第三百八十六章 窒息感
他失手了?客人不滿意?
林哥第一時間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店內的員工投過來好奇的視線。
花樓零擔心蘇煙是想到了什麽事情,在碰到她的手的時候,拿下了發剪,“煙煙。”
帶著哄誘的口氣,花樓零想要通過語言來安慰住她的情緒。
“怎麽了?是不是不想剪了?”
蘇煙悶聲,視線停留在下方,盡管是發剪被拿走了,也依然維持著舉起的姿勢。
此時的蘇煙,沉靜的可怕,麵無表情,仿佛要與花樓零僵持。
花樓零卻在一瞬間打破了這個即將開始的拉鋸戰,“好了,閉上眼睛,聽我說。”
花樓零捂住蘇煙的眼睛,把她扳過來,“隻是剪頭發,我們可以聊聊天,不要去想不開心的事情。”
花樓零嗓音低沉,擔心驚了蘇煙,輕輕的抱住她。
她看到了很多東西,當斷掉的頭發從她眼前散落,猶如是雪片一般落在她的腳邊。
那些零星的記憶一點點的翻滾出來,她無法控製不去想。
置身在冰冷之中,幽冷的繩索扼住她的咽喉,伸展四肢全力自救也不得其果。
頭發剪到一半,黑暗襲來,她眼前一陣恍惚,徑直擒住了林哥的手。
耳邊簌簌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心裏的重壓還是得不到釋放,重如千斤。
花樓零的話飄進耳中,她稀稀拉拉的聽到了幾個,聽不全,耳邊沒來由的噪音越發讓她暴躁。
“嗯……”重重呼了一口氣,蘇煙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去個廁所。”
蘇煙推開花樓零,扯開穿在身上的防護衣服,不理會花樓零是何種反應,步伐踉蹌,去了廁所。
花樓零把東西丟在椅子上,來不及解釋什麽,在林哥徹底懵逼的視線中追了過去。
廁所在店最裏麵,花樓零和蘇煙這狀況一發生,一轉身,就有八卦者湊過來問林哥是怎麽回事。
“林哥,這是?”一個個腦袋歪過來,超級好奇。
“滾,我沒告訴你們,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知道的事情,不好參與進來,免得惹火上身。
林哥掃視一圈,告誡他們。
自己卻不放心的跟過去,蘇煙不對勁仿佛是神來一筆,他也很莫名。先不說會不會被告知,他過去,或許能幫個忙呢。
花樓零不僅是他的常客,說上去是有交情的了。
“花少她……”林哥抬了抬下巴,站在花樓零的身後。
花樓零等在外麵,林哥明眼看見了他有多心急。
花樓零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搭理好你店裏的人。”
不要隨口胡說出去。
林哥皺眉,思考事情的嚴重性,見花樓零肅色的麵容。
“行。”林哥作保證,店裏麵的人還是管得住嘴。
見花樓零如此麵色,林哥話到嘴邊不提了,事關他人的事情,他和花樓零的矯情尚淺,他即使是問出口了,想必也不會被告知。
“結一下賬。”
花樓零跟林哥說,等一下能不能繼續下去,他要做好準備。
“好的!”林哥了然,接過花樓零的信用卡,去櫃台結賬。
裏麵,蘇煙一頭鑽進了裏麵,手霸主洗手台,視線有些渙散,分不清是什麽場合,向前看,諾大的鏡子上映照的是她毫無血色的臉,眼底青灰色若隱若現。
“……”蘇煙雙臂顫抖,支著身體往下看,縈繞在心頭的窒息感湧上來,身體周圍的空氣一點一點被抽掉,猶如是溺水之人,無物可攀。
“嘩啦啦……”水從省會龍頭之內被釋放出來,很快蓄了隻能滿一池,因為過快的水速,下不去,蘇煙低下頭,一點一點的貼近睡眠,知道皮膚感受到了水波的涼意,星星點點的濺到臉上。
蕩漾的睡眠,像極了蘇煙跌宕起伏的記憶,不斷的泛起漣漪,在她的乃亥中擴散開來。
蘇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水,水麵似乎是覆上了致命的魔力,“!”蘇煙雙手抓住光滑的洗手台,一瞬間,毫不猶豫的紮了進去。
整個臉浸水中,任由它從鼻腔湧入,蘇煙嘴巴微張,渴望從水中得到自我救贖,哪怕是她的呼吸在消弭。
攬幸心裏極度不安,林哥離開不到一分鍾之後,他不可獲知女廁中是否有人,闖了進去,進門一看,正見蘇煙將頭溺在水中。
一個箭步走了過去,“煙煙!”呼喊她,並且把她從裏麵撈了出來,“我是花樓零啊,你看看是不是我?”
花樓零抓住蘇煙的雙手,水從蘇煙的臉上落下,滴落在衣襟上,潤濕了一大片,蘇煙混沌不清,神色因為花樓零的聲音而聚焦過去,“……”
懨氣的麵龐,讓人覺得可悲。
“你怎麽了?”心裏萬般不是滋味,不敢大聲吼她,可是更怕她聽不進去,“你不要嚇我。”
花樓零抬手為她擦拭臉上的水珠,“嗯?你和我說,我不介意,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樓零?
蘇煙聽見聲音了,她望著花樓零焦急萬分的眼睛,驚覺她現在的狼狽模樣,定神望著他,“嗯……”
疲倦從靈魂深處喚發,蘇煙疲軟的無力招架來自花樓零的力道。
“好了,我們不剪頭發了,嗯?”花樓零安慰蘇煙,把她濕漉漉額頭發整理好,攏到耳後,“我很擔心你!”
與其是遮遮掩掩的,倒不如變成是最淺顯的表象,讓蘇煙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他是值得被信任的那個人。
“樓零,我剛才看見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籠罩了她的世界,她分不清虛假還是真實,蘇煙說,神色黯淡,一語言罷。
花樓零並沒能聽到接下來的話,而是等來了蘇煙的沉默。
“我知道,我給你紮個馬尾,帶你去下一個地方,我們不剪頭發了。”花樓零拉著蘇煙的手出去了。
林哥在外麵,一看見花樓零兩人出來,心裏更和明鏡一樣,視若不見,負責跟在花樓零後麵。
花樓零親自用了吹風機,把蘇煙被浸濕的頭發吹幹,為她紮上馬尾,剪掉看起來不平衡的一部分。
沒和林哥打招呼,便走了。
一係列的動作下來,林哥是看在眼裏,知在心裏啊。
他突然想起來了在第一次花樓零到店裏消費的時候,他和他就聊得很投機,後來勤於打理形象的花樓零來的勤了,他開起了玩笑,嘲笑花樓零單身,純屬是因為太帥了。
可是他記得花樓零告訴他的話是這樣的,“單身的理由不是臉太好看了,而是我隻有一顆心,給不了別的姑娘了。”
那個時候的花樓零看起來想一個浪蕩君子,這會兒的花樓零對蘇煙的珍惜,讓他這個整天被看做是基佬的造型師一號托尼老師的眼裏啊,可不就是愛情嗎。
愛情世界裏,放不下一點兒詆毀。
看花樓零護人護的,跟眼珠子似的。
花樓零帶著蘇煙走了,車駛上了去往一個開放景點的大路,“煙煙。”紅綠燈,花樓零側過臉來看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組織了好幾次語言,“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想了又想,說了個生硬的話,“你想去嗎?”
其實,那個地方不是花樓零最先開始考慮的地方的,可是他方才把約好的人推掉了,決定去另外一個他偶然間發現的地方。
“不想去了。”
蘇煙望向窗外,輕輕緩緩的聲音,聽不出是否是如意。
“那好,我們不去了,我們去江邊走走吧。”花樓零依她,見她沉鬱的模樣,簡直是心有千千結,解不開,斷不掉,提議道,在前麵的路口掉頭,去了江邊大街。
蘇煙不語,不一會兒,蘇秋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媽媽,你和花叔叔剪的發型好看嗎?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最好看的?”蘇秋興奮的說。
“好看啊。”
蘇煙極力支起來笑,不讓孩子知道她的狀態很不好。
“嗯!那就好,媽媽,我告訴你哦,我最近給你買了一個東西,還給小黑和鹿鹿買了一大堆狗糧和罐頭,我剛才已經告訴他們了,他們可高興了,媽媽你想知道我給你買了什麽東西嗎?”
蘇煙好像聽到了蘇秋逗狗的聲音了,接話,“是什麽東西,給媽媽的驚喜?”
“是啊!大驚喜,所以我現在不能告訴媽媽,隻是現在是一個彩蛋哦!”蘇秋小淘氣,“噠噠噠,媽媽,舅媽回來了,在睡覺呢,讓我晚飯時間叫她。”
“嗯,別打攪舅媽啊。”
蘇秋糯糯的話語,撥開了蘇煙積壓的灰暗,“我知道!阿秋最聽媽媽的話了,花叔叔在嗎?”蘇秋突然打聽起來了花樓零在不在了。
“在啊。”蘇煙答他,打開免提,花樓零接過話來,“阿秋?”
“花叔叔,是我呀!你要帶媽媽去哪裏玩啊?今天晚上要回家吃飯嗎?阿秋今天想和媽媽一起吃飯。”
蘇秋有要求哎。
“回,我們要去江邊走走,等一下回家,阿秋有要吃的菜嗎?可以告訴我。”花樓零和蘇秋對話。
“沒有!今天蘇奶奶和曾奶奶出去了,買了可多可多肉肉了。”蘇秋搖搖頭,“媽媽,花叔叔,明天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啊,我們一起去拍個照,好不好?”
“可以啊!”花樓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