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怎麽那麽自私
“嗯。”
蘇煙的一字中含了什麽,花樓零看的穿,卻舍不得說破。眼前的這個女人啊,情情愛愛在她眼中已經是一撮黃土了。
“不想了,裏麵還有很多呢,還看嗎?”花樓零移開目光,不讓自己死板的把全部注意力都定格在蘇煙身上。
“我在想呢,樓零,你不用每一次都告訴我不要去想了,我什麽時候在想,我也不知道,對不起和不要想了,這幾個字,我已經聽得起繭子了。”
蘇煙顯得很無趣,踩著小步小步往前麵走,興許並無傷人之意。“我們很擔心你,所有才會羅裏吧嗦的一遍遍的在你耳邊重複,煙煙。”
花樓零盡量使語氣中肯一些,不要太多於偏激,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
“煙煙。”花樓零穗隨在她的身邊,總是跟著蘇煙的目光朝前看去。
“嗯?”蘇煙發出疑問的聲音,可是視線卻停留在了別處,別處,再一處,沒有回頭看向花樓零。
她在等待他的下文。
“沒事。”花樓零選擇了結束話語,自顧的說了句。
漫步在失戀博物館裏,走的時間越長,花樓零卻感受到捆綁在蘇煙身上的束縛在離散,“……”可是,他再度保持了沉默,把絕對的空間留給了蘇煙。
蘇煙一處處的觀看,一點一滴的用心卻體會,“……”不言不語,淡雅的容顏上偶爾出現絲絲的觸動,卻轉眼過去。
十多分鍾,花樓零陪著蘇煙呆在了失戀博物館裏麵參觀了十多分鍾,看到了多少酸楚,多少的苦淚堆積出來的遺留物,花樓零沒有遍嚐世間情感,到底也能觸摸到個中的心境。
何況是蘇煙這個經曆了大喜大悲的人呢。
失戀博物館中祭奠的是他們逝去的青春,留不住的美好,喂了狗的愛情,而蘇煙呢?
蘇煙望著一幢幢用隻言片語堆積起來的滿載感情的文字,物件,心中沒有多大點的滋味,她經得起風風雨雨了,也曾經看見過生生死死了。這些東西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不過,她還不是沒有感情的人,它們散發的氣息從她邁進來第一步開始便勾的她渾身的細胞與之共舞,恨不得投身於其中。
“沒有預期中的難受。”蘇煙輕緩的話語道出,花樓零聽得糾結滿目。
“情傷難愈,說的是不是一個人的記憶太過於漫長了?”蘇煙忽然抬起頭問花樓零。或者說,換一個說法,情深不壽。
“煙煙……”花樓零沒有從正麵回到蘇煙的問題,而是抓緊了她的手,告訴她他擔心中不能用合適的語言說出來的答案。
麵對花樓零的舉動,蘇煙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一刹那的笑,很是純美,很是清明。
“我們走吧,樓零,看完了。”蘇煙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提出來了離開。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開。
“煙煙,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麽?”花樓零嚐試著問了出來,此刻的他心裏有些就緊張,害怕蘇煙眨眼之間變得沉默了。
“嗯?”蘇煙低頭思索,好像是在斟酌弄明白她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麽,而不是當即轉述出來。“我在想,我要用多少的時間來完成忘記這項工作,藥太苦了,我吃膩了。”
人們總說是糖太甜了,他們吃膩了,要嚐嚐苦瓜的滋味來豐富人生,而在蘇煙的六年多的時間裏,與她作伴的是藥物。那些千奇百怪的苦味,她‘得意’的吃了個遍。
談到苦,花樓零頓時感覺舌尖之上泛起了苦味,難忍的從口腔蔓延到咽喉,甚至是胃部,“有我呢,等你好一點了,就不吃藥了,藥有副作用。”
說這話的時候,花樓零自知心裏沒有多大的底氣,等蘇煙好一點,那是何年何月啊,精神狀態的崩潰,不是單單靠旁人的肉眼旁觀知道的,醫學上的手段說不上根治,好壞全憑算個人的分辨。
可是,蘇煙根本沒有分辨的興趣。
“吃多了傷身體,你要和我活的好好的。”花樓零鼓勵蘇煙,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眼神極為憐惜和寵溺,“最好是長命百歲,我花樓零的配偶欄,一旦出現了你,就隻能是你了,等這輩子結束了,我一定是亡夫。”
花樓零在年少輕狂的時候就決定了,蘇煙是他有生以來最喜歡,最愛的人了,她值得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替代她的人了,將來她即使是嫁給別人,他也可以用朋友的名義守護他一輩子啊。
現在不一樣了,蘇煙答應嫁給他了,無論是什麽原因,都沒關係的。他不在乎他會給她帶來什麽,他隻知道,他要把她放在心尖上去寵愛。給她所有的幸福,那怕是成為她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入了他的戶口本,要麽他是亡夫,要麽她是喪偶,其餘,沒得可能。
“煙煙,我們可以用很多很多時間去忘記,隻空出來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時間來相處,那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花樓零的目光灼熱而忠誠,像極了公主的騎士在向蘇煙宣誓,“嗬嗬……”花樓零朗朗一笑,禍害了看過來的女孩子的心。
“樓零……”蘇煙知心中有愧,可是話止於唇齒之間,欲言又止的少許難堪被花樓零瞧見了。
花樓零大方的一笑了之,“沒事,不用回答我,不說說苦嗎?我帶你去喝糖水,喝很甜和很糯那種,然後帶你去火鍋,我提前預定了位置的了,那家火鍋店在臨昂市非常有名,有口皆碑的,味道應該很不錯的。”
花樓零牽著蘇煙朝另一個方向走,一邊一窩蜂的說話。
蘇煙老愛不說話,這會兒又不說話了,隻是跟這花樓零帶去。
“煙煙,你怎麽了?又不說話了,我巴拉巴拉的說一大堆,是不是吵的你頭疼?”花樓零開導氣氛。“要是覺得我話多,就捏一捏我的手,最好是大力氣一點,我皮糙肉厚的,捏輕勒,沒有感覺。”
花樓零笑著自黑。
“或者站在原地不動了,以示對我的抗議和不滿,還有啊,你也可以打我的,我每天在辦公室上班,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過健身房了,開得健身卡感覺要便宜健身房老板了,煙煙,我記得你喜歡糖水裏麵有紅豆,還有芋頭,不喜歡小丸子,不喜歡椰果……”
花樓零說個不停,腳下的步子卻不大,蘇煙不緊不慢的在後麵剛剛好。
花樓零的關係從四麵八方襲來,蘇煙的深思撐不住半分鍾,她的目光轉移到了花樓零高大的背影身上去。
她和花樓零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他們四個人是一個小團體,她以為他是她的摯友,並且非常了解他,可是,她卻遲了許多年才明白他的心。
當時她活在愛情裏,自以為是的覺得她清清楚楚的,可是一瞎就瞎了那麽多年,她和花樓零的友情裏麵是摻了水的,摻了愛情的活水。
“煙煙喜歡番茄味的火鍋,火鍋一定要配蝦滑和小竹筍,你愛吃生菜和辣湯鍋的金針菇……喜歡火鍋搭白水……”
花樓零握著蘇煙小巧的手,沒有感覺得到她的變化。
可是,他身後的蘇煙卻眼中含淚,心中竟產生了怨恨,“我……”她喉嚨哽塞,難聽的發出了一個字,駐足站在了原地。
花樓零瞬間把自己從回憶之中拔了出來,回過頭來去看蘇煙,發現她情緒很不好,一下子擰住了眉頭,靠近她。
“樓零,我自私。”她天大的自私,強行的把花樓零和自己連在一起,甚至想要用他來忘掉夏爾迷。他對她是鋪天蓋地的喜歡,可是她對他卻是毫無保留的無生歡。
蘇煙是花樓零的無可取代,可是花樓零不是蘇煙的無可取代。
“我怎麽能怎麽自私……”方才一一從花樓零口中說出來的她的喜好,沒有一項是有偏差的。蘇煙幾乎是要把自己淩遲掉,自責的咬住下唇,眼睛很痛很痛,可是淚水揮不開,一定要落下。
晶瑩的淚劃過蘇煙的臉頰,嚇到了花樓零,他急忙用手捧住她的臉,柔聲地著急的問她,“煙煙,你怎麽了?”
怎麽哭了?花樓零第一時間把蘇煙哭的原因歸結到了自己身上了,是不是他剛才說到什麽話了?
蘇煙的梨花帶雨,花樓零的手忙腳亂,停留在過道上,引來了路過的人的頻頻回頭,正當花樓零不知道怎麽哄蘇煙的時候。
一個諂媚的聲音闖了進來,“小姐姐別哭了,小哥哥不會哄人,不如聽聽我們說的,我們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小姐姐和小哥哥有興趣嗎?”
微胖的中年男人嬉皮笑臉的站在了蘇煙和花樓零的身邊,話音剛落,一個波浪卷發,桃花妝,短款西服外套,過膝長筒靴的年輕女人無縫銜接,接住了男人沒有說完的後半段,也就是說中年男人口中的好事。
“我們是明星經紀公司的,小哥哥和小姐姐長得都這麽好看,顏值爆表,尤其是小姐姐,哭的我一個女人都止不住的心疼,不知道小哥哥小姐姐有沒有興趣成為中國未冉冉升起的新星呢?我們可以先從主播做起……”
嘰裏呱啦!不到一分鍾,花樓零所有的反應都在蘇煙身上,一下子來了這麽兩個惡心的家夥,簡直是他怒火中燒。
他的餘光所到之處,竟然看見了他們還帶了隨行拍攝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