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孩子不要看
凱旋二橋，臨昂市的老舊橋梁了，過了凱旋二橋，不到兩公裏是良陽區。那裏已經接近郊外了。
蘇煙不知道是從那裏跨過去的，坐在了橋的護欄外麵，不到七十厘米寬的餘地上，圖案這自己，背脊靠在護欄上。四十厘米寬的護欄連接處，恰好擋住了她的身形，她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裏，總共不過過往了三四個的行人，無一留意到了有一個人坐在那裏。
河麵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依稀可見冰麵之下緩緩流動的河水。
烈風迎麵刮來，切過臉皮，生疼的麵頰讓她更想要縮在龜殼裏，一動不動的，原地冷凍。將臉埋進雙膝，她蜷縮起了膝蓋，隔絕世界。
她喜歡這裏。
“叔叔再見哦！”蘇秋熱烈的揮手告別出租車，一下車，小黑和鹿鹿左顧右盼額打量周圍陌生的環境，一左一右的護衛在了他的身邊。“小朋友，拜拜！！”
出租車師傅沒有歡呼，也沒有多情的義務看著蘇秋找到媽媽，利索的打轉向燈，掉頭，興高采烈回家，回家陪媳婦，陪孩子去咯。
“小黑！鹿鹿！我們走，去找媽媽？”蘇秋緊了緊書包，小步子提起來，奔向前麵。
小黑和鹿鹿好像聽明白了蘇秋講的話，貼在蘇秋的身邊，直到看見了橋，警惕的嗅了嗅，似乎在風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氣味，“汪~”小黑朝鹿鹿叫喚一聲。
保護好他，我去探路。
叫完，朝氣味發出的地點去找去了。
“媽媽……媽媽……”蘇秋在邊上走，他記得的，那個時候，媽媽在右邊，右邊的外麵。記憶中的印象啟發了蘇秋，他睜大眼睛看過去，好像真的發現了一團黑色窩在那裏！
是不是……會不會真的是……媽媽！
“媽媽！”蘇秋撲過去，小黑也在興奮的搖尾巴，可是，眼神卻蔫了吧唧的，還是感知到了什麽。
“……”蘇煙沒聽見，沉浸在她的世界裏，不知道兒子就在身後。
“汪汪……”狗叫聲也喚不醒，蘇秋吱嘎你伸手摸蘇煙不敢用力，下麵就是河，掉進河裏，很危險的。
苦苦呼喊了好久好久，蘇秋委屈的抹了臉上的淚水，丟掉了小書包，重新去到了橋頭，咬唇看了看前麵十米不到的路，很窄，很窄，很高，很高！可是媽媽一個人在那裏……他要去媽媽身邊！
“小黑放開，我要去陪媽媽，我會很小心的，很小心的，你們在這裏等我，不要被人抓走了！”蘇秋拍了拍小黑的腦袋，從他嘴裏扯回來被咬住的衣服。
堅定的要走過去！他要做一個勇敢的孩子，要保護媽媽！不能讓媽媽一個待在那裏。
“嗚……”小黑嗚咽的阻止不了，記得團團轉，鹿鹿隔了護欄在蘇煙身邊跳躍，三個小家夥在做彼此的努力，要去保護那個想要保護的人。
年久少於修理的橋，邊緣的空餘大之地，不僅是狹小，更是傷痕累累，積雪和薄冰覆蓋住，蘇秋小心翼翼的抓住護欄，一步步堅韌的往前走，靠近蘇煙。
一旦失足，後果不堪設想。
“媽媽……”蘇秋偷偷的看了一眼橋下麵，黑洞洞的像一個深淵，差一步掉進去無法生還。
“媽媽……”蘇秋啞了聲音，很怕，可是依舊不回頭，他要到媽媽身邊。“媽媽，你聽見我在喊你嗎？媽媽，我是阿秋……媽媽……”
兒在一側呼喚，母哀兒傷，“媽媽。”聲聲急切的叫喚，蘇煙沒有半分回應，雪落在她的衣服上，潤濕了一大片，寒氣滲入身軀。
“汪……”小黑在橋上不停的跟著蘇秋移動，焦灼的不停的叫喚，鹿鹿用前足扒拉蘇煙，盼望她聽見她在叫她。
你看小主人，快醒醒啊！醒醒啊！
“媽媽……”蘇秋緩慢而艱難的移動，不停的蘇煙，加油打氣，不要退後，不要懦弱。
“媽媽，我是阿秋，媽媽……”媽媽，我們回家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媽媽……淚水從眼眶裏溜了出來，蘇秋不會放棄的，“媽媽，我們回家……這裏好冷啊。”
不到十米的距離，長達五分鍾的一點一滴的挪動，蘇秋終於到了觸手可及蘇煙的地方了，我知道了。
他喜極而泣，終於碰到媽媽了。
他謹慎的手臂勾住不過是直徑三厘米的鐵質護欄，另一隻手穿過了蘇煙的手臂下方，環住她，“媽媽……”搖了搖她，摟住她的胳膊靠在身上。
大大的呼了一口熱氣，“媽媽，我是阿秋……”他擔心蘇煙掉下去，拿不出第二隻手來觸動蘇煙。
小黑和鹿鹿一左一右的從護欄的間隙中彈出來腦袋，大聲的叫喚。
然而他們的行動力微乎其微，根本入不了蘇煙的心。
她將自己鎖在一個億萬光年之外的黑洞中一般，冷卻掉身體所有的機能，僅僅是保留下來生命的特征，呼吸。
誰來了，要幹什麽？她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媽媽……”蘇秋見蘇煙沒有動靜，忍不住嚎啕大哭，反反複複的說話，“媽媽，我是阿秋，媽媽，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我們不要呆在這裏了，這裏危險，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來找你了，你帶阿秋回家好不好？”
夜晚的風嗚咽在耳邊，路上幾盞昏黃的老式路燈，暗沉的光線，萬籟俱靜的環境，蘇秋終究是一個孩子。
怎麽能夠適應呢。
越靠近凱旋二橋，夏爾迷就越提心吊膽，“快到了。”出租車師傅瞟了一眼夏爾迷，瞎子都能感覺到焦躁不安了，眼見快到了，善意的提醒到，希望他安心一點兒。
豈知道，他的話猶如是一個警報器，夏爾迷陰鬱不已的神色明顯變化了，“……”並沒有答話，夏爾迷望著前方。
既懼怕，又盼望。
三分鍾之後，前方到達了凱旋二橋，扔下去兩張百元大鈔，夏爾迷下了車，出租車師傅也不知道是該不該說的，見車費到位了，幹脆的走了。華金區的出租車一般都不過凱旋二橋，這段路人怪少的，過了橋，更是沒客。去哪邊沒用，理所當然的在橋頭掉頭，返回熱鬧的街市裏去。
再者，一個大男人，大晚上的，能出什麽事啊。
抬眼看過去，夏爾迷走的很快，耳邊傳來狗叫聲和破碎的說話聲。眯眼一看，似曾相識的，好像是蘇秋養的兩隻狗子。
怎麽會……難道！阿秋也在？
走的越近，夏爾迷幾乎確定了他聽到的哭喊聲是來自於阿秋，麵對夏爾迷這個陌生人的到來，，小黑和鹿鹿很是排斥的衝他吠叫。
“火火？”三步兩步衝上前，他彎腰從護欄上看下去。
他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就坐在哪兒，哭紅了鼻子，哭的岔氣了的蘇秋抬起頭，悲哀的神色一下子竄到了夏爾迷的心裏，心髒驟痛，“阿秋……”
蘇秋奇怪，為什麽夏爾迷會現在在這裏，可是他一口拒絕了夏爾迷伸出來的手，“你走開，我要和媽媽在一起！”誰都不能把他從媽媽身邊拉開。見夏爾迷的動作，蘇秋失聲尖叫。
“走開啊，不許碰媽媽。”蘇秋潛意識的認為了，蘇煙會這樣，都是夏爾迷他們，沒有保護好她的。
他嫉妒的抗拒現在任何人靠近蘇煙。
“火火……”夏爾迷忽視掉心頭的不適，當務之急，就是把蘇煙拉回來，怎麽狹小的地方，哪裏是容身之地。
“滾！”蘇秋抱住蘇煙的胳膊，大吼一聲，死死地盯住夏爾迷的手，哭花了臉也不許人過來。
“火火……你醒醒啊！”夏爾迷抿嘴，他根本不想看到這樣的，他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子用力捏住了蘇秋的肩膀，“火火！”醒過來啊……
“滾……滾開……”蘇煙尚失感知，半大會兒，一動不動的‘反擊’，“……”滾開，不要打擾她，她不需要人管，活該自生自滅。
“火火……”他乘勝追擊，“你醒醒啊，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跟我回去好不好？”緩了緩口氣，夏爾迷不敢衣一副大動幹戈的語氣，刺激到了蘇煙任何一個想法，接下來的事情，他都無法掌握。
“……”
“媽媽！媽媽！我是阿秋！你跟阿秋回家好不好？”蘇秋反抗不了夏爾迷的動作，當聽進蘇煙說話了，趕緊證明自己的存在，“媽媽……”
可是……無濟於事，遮擋在帽子之下的表情無人得知，蘇煙再度陷入沉默，甚至夏爾迷掐在她肩上的那隻手，也無動於衷。
置之不理的。
“阿秋鬆開媽媽！”夏爾迷不會坐以待斃，他不能放任蘇煙和蘇秋待在那裏，隨時麵臨掉下去的生命危險。
估摸這個刷了漆，卻又鏽跡斑斑的鐵護欄能夠承受住他的腰身力度，蘇煙體重清減的厲害，不過九十來斤，掙紮的力度和幅度，三秒之內，隻要蘇秋能夠抓住護欄不放，他就能把蘇煙弄進來。
有風險，但是不得不這樣做，蘇煙所在的一米的餘地，不足以承受他的體重。
“……”蘇秋相信了，即刻抓住了護欄，瞪大眼睛看向夏爾迷，夏爾迷忽然俯身下去，欲拉起蘇煙。
但是驚變突起，蘇煙忽然抬頭，一下子拚命的抓住了他的手，散開全身的力氣張嘴一口咬在了夏爾迷的手腕上。
“嗯……”劇烈的痛楚來襲，夏爾迷悶哼，不反抗，揪住蘇煙的衣服不放，不能放手，再痛也不能放手。
“……”蘇煙死命的咬住，死也不撒嘴，口腔了有了血的滋味，也換不來她的清醒，天知道她有多麽的痛，為什麽偏偏承受的那個人是她。
血腥味彌漫開，腥味撲麵而來，蘇秋驚恐淚水不停的掉。媽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阿秋，閉上眼睛，不要看……”
“乖，小孩子，不能看的東西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