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兄長的考慮
幾人圍繞的歡脫氛圍,令站在靈堂入口處的十幾米開外的夏爾迷格格不入。
他滿身的沉悶,蕭索的風雨與他為伍。
陳情立在身後,他多多少少了解夏爾迷的,日常呼風喚雨,玩一把,能讓臨昂市的商業搖三搖。
每個人都隻是看見了他的淩厲手段,獨到眼光,一己之力推動一個商業帝國的發展。
殊不知,他也有求而不得的東西,溫馨的家庭,喜歡的人,近在咫尺,又似遠在天邊,談何能夠接納他。
一個是難辭其咎,一個是血淚交織。
“老板,你過去嗎?!”陳情決定多嘴一句。
夏爾迷都快站成一個望妻石了,他說話,或許還可以讓他分心吧。
“不了。”半會兒,夏爾迷回神,說話聲離散在風聲中,靜而不響,“走吧。”
一堆其樂融融的人,他就這麽過去了,得到的什麽都不是。
“是!!”
夏爾迷不再遠眺,姍然離去,誠如他來的時候的初衷。
範嬸走了,範叔是蘇煙在乎的人,他不請自來,辦完就走,絕不拖泥帶水的。
今天晚上,他送去醫院保密化驗的那顆藥結果就出來了,他此時離去,給足蘇煙冷靜地時間。如果蘇煙真的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的話,他不可能容忍。
蘇秋這會兒和媽媽在玩鬧,即使瞧見了夏爾迷離開,在蘇煙在身邊的時候,對媽媽的感情占了上風。
沙漫探見情況了,扯了扯蘇歌揚的衣服。
兩人無聲的交流。阿揚,他走了,沒有過來打招呼。
走了就走了,他們的事情,主要在小妹,小妹這幅樣子,他就算是走過來,也沒有用啊。
嗯!!
你來我往的精神交流結束,沙漫無言的歎息,麵上笑意盈盈的,風雨不動。
但是,其中有一個人心境卻不一樣,花樓零全程的目光都在蘇煙身上,那天夏爾迷到蘇煙辦公室,兩個人在裏麵說了什麽?
為什麽他會有一種可怕的感覺,當時如果他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
是不是就可以……
他聽到的泣聲和抽咽,不會有錯的。
猶如現在,蘇煙對夏爾迷的出現,寡淡未知,讓他不放心。
……
幾許的歡鬧,幾許的重疊,生命總是在絢爛和黯然之間徘徊。往而不已,已而不怠。
快四點了吧,告別儀式和守靈結束了。
一個警衛員推著範叔出來了,範懷義捧著範嬸的遺像走在最前麵,屍體馬上要送去火爐那邊進行分化,收斂骨灰入盒安葬。
範懷義出來之後,又朝著所有人深深地鞠上一躬,緩緩走在最前麵。
蘇家眾人,花樓零跟在身後,加進了隊伍了。
將那一對夫妻弄走,移交給了公安局的警衛員歸隊了。
莊嚴肅穆的列隊在最後,徐或也在其中。
一行人,幾百米的距離,惹來了今日同時舉行葬禮的人側目,紛紛猜測,甚至拿出了手機進行拍照。
然而,剛拿出來,就被殯儀館安排的安保人員製止了,並合情合理的解釋。
任何人不得隨意傳播軍官照片。
此話一出,首先掏出來手機進行拍攝的人倒是收起來了。
極個別在直播經濟煽動下,想要偷偷拍攝的人,也被安保強製阻止了。不願意就立馬將通訊工具,手機等給繳了。
在應下承辦這一場葬禮的時候,殯儀館的領導就得到了好幾條通知,包括公安局的,還商業龍頭的。
務必要完成得一絲不苟,不能出現紕漏。
臨近五點,範嬸的骨灰安葬在了附近幽靜的墓園裏。夜色漸濃,風起氣寒的。
範懷義執意不讓蘇爺爺和蘇奶奶兩位老人家,蘇秋小朋友,蘇歌揚病號待在這裏了,要求他們先回去。
拗不過去,蘇爺爺隻好同意了。
他和蘇奶奶先返程了。
“你們先走吧,我想和你們範嬸一個人說幾句話。”範叔靜坐在輪椅上,他的傷口讓他不能再大悲大痛了,隨行的護士和醫生說了。
不利於身體的良好恢複,他的命還有好好留著。
“範叔,保重身體!”蘇煙鞠躬,有些話,他們不適合聽,“我們先走了。”
沙漫帶著蘇歌揚,也沒有了留下來陪伴的理由了。也就順著蘇煙的話,鞠上一躬,和蘇秋、蘇煙一同離去了。
“你們先走吧,我待會接懷義回家,剩下的事情,也需要個人照料。”花樓零留了下來,範懷義目前住在他那裏。
他一個人,回了去,也是無事。
他隻是跟著範懷義走遠一點,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了範叔。
可是,有一個人也留了下來,蘇漾。
“樓零,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他另有目的。
他率先走向另一邊,範懷義不好奇,隻是聽著花樓零的交代,“我們一會就回來,說不了多久的,麻煩你們照顧範叔了。”
前一句是和範懷義說的,後一句是對今天跟了一天的醫生和護士說的。
辛苦了,麻煩你們了。
“樓零,你知道為什麽找你嗎?!”蘇漾瞟了一眼花樓零,從兜裏掏出來煙,夾在手上,點火。
深吸一口,像是藉慰心靈一般。
“煙煙!”花樓零放眼前方,鬱鬱蔥蔥的鬆柏之下大大小小的墓碑,埋著的或許是愛人,兒子,父親,母親。
溘然長逝的人,留著僅存的念想,在地球上擁有最後的三尺黃土棲身地。
“小妹,你,夏爾迷!你們三個人……”聲音停了停,蘇漾複而,“你喜歡小妹,夏爾迷也喜歡,或者說用愛這個字,來形容更加貼切。”
“嗯!!”花樓零靜下來了。
“你到來安公司當秘書,以這種名義呆在她身邊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不要告訴他,花樓零就是單純的認為是維護過往的友誼。
那樣的話,很可笑。就像是蜂蜜裏兌上了礦泉水,不倫不類的。
“我從來都沒有那個打算,我表白了,我喜歡了煙煙十幾年,夏爾迷對不起她,五年的時間,也找不回她,現在他回來了。我不會放手了。”
民國時期,不是有個人說過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如今得不得皆是命了。
“阿秋還行,無所謂誰是親生父親,煙煙也不會想要一個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的人陪在身邊。”寧可去相信隻在身邊相處了兩年多的朋友,也不堅信沒有愛錯人。
蘇煙就算是死,也不會淪為那種肮髒的女人的。
往事再提,隻有不堪。
“大哥,給我根煙!!”忽然他轉過頭來,向蘇漾索取一根煙,“心裏發癢!”
大概是撓心肝的感覺吧。
蘇漾遞了過去,扣動打火機,給他點燃了煙。繼續說道,“小妹心裏的人隻有他。”誰都不能否認這事實。蘇漾看的一清二楚。
“我是一個很俗氣的人,煙煙需要的不是一個她愛的人,而是愛她的人。”有一個人千般萬般的疼愛她,總比她苦苦追尋一個人的喜歡。
換來的不過是輕而易舉的拋棄,和墮落在心底的悔恨。
花樓零捉住這一點,絕不後退,絕不鬆手。他這一輩子就撞死在了蘇煙身上了。
所以,以前,他告訴全世界,他花樓零是一個自由派的永恒追求者,妥妥的丁克,絕對的不婚族。
其實不是的,哪有人希望醫生孤孤單單的,赤條條的來到世界,再孤零零的離開世界的。他深愛的人,心有所屬,無意於他。他又沒法選擇第二個,那不守著那份情感,過日子了。
“我從表白的那天起,就決定了不會放手了。如果,到最後,煙煙和他破鏡重圓了,我還是會這樣,守在她身邊,做個永遠的備胎。”
“小妹她回來之後就不一樣了。”她變得冷靜自持,事事親力親為,從來不會主動找他們幫忙。甚至不告訴他們這幾個最親的人,她在幹什麽。
就連檢查身體都斷然拒絕。
種種的一切,蘇漾和蘇歌揚最清楚了,他不忍嗬斥半分,又毫無辦法。
“她的身體不好,她也在瞞著我們,不去治療,自己一個人吃藥。”而且不知道蘇煙用的什麽辦法,九爺爺和九奶奶兩個唯一的知情人,是閉口不談。
兩位老人家一點情緒也不表露出來。
蘇漾閑暇是越想越可怕,蘇煙到底要幹什麽。他甚至分不清。
“我知道!”花樓零聲線更低了,沒有信任的價值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你呆在小妹的身邊,就要護著她!一旦有事情,先著急她。”兄長拜托的口吻,蘇漾為數不多的私心。小妹失而複得,如果再一次發生不可挽救的事情,對於蘇家,會是致命的打擊。
同時,蘇漾在心裏做出了裁斷,他擅自的將蘇煙推到了花樓零身上,“花樓零,我要你向我承諾,遵守你剛才的話,抓住她,一輩子都不要放手。小妹心裏有其他人,你就把他的位置占據掉。”
“用你的一輩子保護她,讓她心甘情願的接受你!你能保證你做得到嗎?!”
傷口撕裂開了,在愈合的時候,也會痛癢難耐,倒不如,永遠為它添加上一份麻醉劑,讓它腐爛,自我的抽離出心口,剜掉,生成嶄新的血肉。
朝氣的迎接不一樣的生活。
蘇漾大聲陳詞,猶如在戰場上的指揮官,命令嚴苛,隻能成功,不許失敗。花樓零就是那個執行任務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