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談判（下）
孫虎牙感慨，這都多少年沒行過禮了，真的記不清楚，現在又不得不全身難受地行了一禮，說道：
“蒙泰諾主教，隗禮雅總督，我會簡單敘述森林族的主張。談之前我有必要提醒兩位一個事實，今天你們的士兵隻是初步見識了怎林族的能力。我們沒有你們的槍炮，但我們用石器時代的武器可以很輕鬆地擊潰你們三百人。我估計，想要攻入西北的領地，至少需要十萬人，其中五萬人會死。”
孫虎牙停了一下，讓兩個人消化這句話的含義，然後繼續說道：
“所有與地靈島利益相關的人都有訴求，都有各自不同的目的。你們的國王想將地靈島納入帝國統治，收取稅金；隗禮雅總督與三百士兵想發財改變自己的身份、地位；據我了解，蒙泰諾主教，您是位苦修士，但還是有著自己的欲望，傳播主的榮光，拯救迷途的羔羊。森林族有什麽訴求呢？安安靜靜地活著。”
又停了一會，孫虎牙接著說道：
“按照這樣的訴求，我們就有很多共同語言，其實戰爭是不得已的手段，也是效率低下、成本最高的手段。所以我才來找你們談判，而不是將你們殺死或者驅逐，沒有任何意義。不能光我一個人說話，你們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畢竟是利益相關方。”
蒙泰諾估計是琢磨出了一些味道：
“森林族願意歸屬到國王陛下麾下？”
“為什麽不？島上的居民上交足夠的稅賦，換來帝國軍隊的保護，而不必自己作戰，這是多麽公平、公正的交易。”
隗禮雅急切地問道：
“我在你們島上找了幾年，什麽珍貴物品都沒找到，我斷定，你們這個島嶼什麽都沒有，怎麽會有錢交稅？”
“嗬嗬，這就是為什麽你和你的士兵要賣命賺錢，蒙泰諾主教在實現自己的理想，而你們伊卜瑞亞的大商人卻坐在家裏賺大錢。因為眼光，你一輩子都看不出這個島上最珍貴的是什麽。我聽說你們兩個因為理念不合發生了爭吵，這說明起碼蒙泰諾主教認識到島上的原住民的生命無可替代。這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森林族可以提供一些全世界隻有這個島嶼特有的商品，讓你們賣到全世界賺大錢。”
孫虎牙拍拍手，門被推開，紅棕走進來遞上一個包裹，隨後退到門外拉上了門。孫虎牙慢慢打開包裹，取出很多紙包：
“這是我送給教會的禮物，我知道很多伊卜瑞亞人到了這裏以後，會患上幾種你們以前沒見過的病，這些藥可以治療兩種病。”
孫虎牙指了指隗禮雅身體中間某個部位，又指了指右胸：
“蒙泰諾主教，暫時隻能在本島使用，不要外傳。你們兩個應該明白，這不會給你們帶來財富與榮耀，隻會帶來殺身之禍。”
接著又從包裹裏取出雨傘、雨衣、雨鞋：
“這幾件是下雨天用的雨衣、雨鞋、雨傘。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類似的產品，即便是有也沒有這些產品好用，也沒有這些產品便宜。這些藥、雨具足夠你們發財和森林族交稅。我不打擾你們，你們要好好考慮該怎麽操作，操作不好你們會死無葬身之地，而有眼光的商人會代替你們，親自來島上跟我談買賣。”
“我不打擾你們了，好好考慮，想好了到西北森林找我詳細談判。奉勸兩位一句，這裏麵的利益巨大，不是少數幾個人可以躺著發大財。”
第二天一大早，隗禮雅與蒙泰諾在房間外不期而遇，看得出來兩個人眼睛紅腫，都沒有睡好。因為爭吵幾近仇敵的兩個人相對苦笑，寒暄幾句後，一起朝著城牆走去。路上碰到幾個情緒不高的士兵，隗禮雅吩咐幾句，士兵行禮後快速離開。
城市很小，沒用多長時間，兩個人就在城牆上繞城一周，沒有看到森林族的人。士兵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無非是督促戴諾人外出幹活。隗禮雅的指令已經傳達到位，士兵不再打罵戴諾人，按照習慣帶他們出城。戴諾人也很老實，規規矩矩地走著路，與往常沒什麽兩樣。
站在城牆上可以看到海灣裏的戰艦，依舊沒有森林人的身影。隗禮雅低聲說道：
“蒙泰諾主教，你說我們現在坐船逃跑怎麽樣？”
蒙泰諾苦笑一聲說道：
“隗禮雅總督，你覺得可能嗎？”
“嗬嗬，我也覺得不可能。蒙泰諾主教，你以前見到過有這種神異能力的種族沒有？”
“沒見過。不過，憑空去猜測這些東西沒有意義，我們就認準一個事實就可以了，森林人掌握著我們三百多人的性命。更確切地說，我們是俘虜，既然是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
“你說他們為什麽要找我們談判？”
“估計棕櫚穀部落聯盟有一些實力，但不足以與帝國對抗，所以他們不願意輕啟戰端。但他們沒有渠道與國王談判，否則不會找我們兩個。”
“是啊，蒙泰諾主教，找我們僅僅因為我們有權力給國王寫信。我們混的也太慘了吧，僅僅是個信使。”
“隗禮雅總督，我們要汲取葛淚的教訓，那麽偉大的一個人物，結局怎麽樣？我們隻是小人物，不要妄想超出自己能力的財富。就像那個格雷特先生所說，是禍不是福。現在誰是國王？”
“不清楚，你的意思是？”
“我們還是按照格雷特先生的意思做吧，想太多也沒意義，你不覺得原住民歸化王國是一件讓國王感到榮耀的事？”
“不過，以我們的身份真的能代表王國談判？”
“怎麽不行，這是特殊事件，雖然沒有國王授權，起碼將原住民歸化之意傳遞回去，至於怎麽處理就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情。”
“蒙泰諾主教，我們該怎麽談判？”
“這由不得我們，看別人怎麽說吧，我們沒有出價的權力，隻能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