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種地的學問（續）
殷虎爪轉頭就忘記了糞便項目，忙著去栽培植物，大學生沒忘，很認真地、全身心地投入試驗。大學生也沒想到什麽更好的辦法，用的還是村民的對比法；不過，畢竟是大學生，要比村民高一個檔次才說的過去。這位學生設計了一張表格，選取了數種不同年齡的糞便，從新鮮糞便開始一直到堆放了一年多的糞便；又選取很多地快，不同種類的莊稼，不同的用量，不同的施加頻次，等等，總之一定要讓村民看不懂才行。
收獲季結束，南瓜的結果出來了，大學生的結果也出來了，彼此對照，就看出了大學生的與眾不同，一大堆的數據擺出來，南瓜確實不明白，最後還是打斷了大學生的講解：
“你還是用一句話告訴我，怎麽加糞、加什麽糞最好。”
學生笑了笑，給了一個結果，包括怎麽處理糞便，怎麽施糞。最後學生笑著說道：
“這隻是小塊地的結果，隻能是個大概，還需要大塊地試驗。”
於是，南瓜又選了一些地塊，嚴格按照大學生的要求去做。又是一年過去，結果出來了，大學生整理數據，給了一個方法，還解釋道：
“這隻是個建議數字，什麽意思？因為每塊地不一樣，莊稼不一樣，施加糞便的量和頻次都要調整，這就需要熟悉土地情況、熟悉莊稼的人自己去調整。”
這就做不到了，每年都要輪耕，每三年換地，播完種誰還會去看莊稼地？不會有人熟悉莊稼長勢、熟悉土地。南瓜提出自己的疑惑，學生也沒辦法，那就按建議去做吧。
於是，孫家開始大麵積使用堆糞種地，產量幾乎翻倍。南瓜也不多事，就按照糞的量種地，因為產量增加了不需要種那麽多地。
這個學生就不一樣了，因為做出了新成果，被幾位大教授評定為可以大學畢業升級為研究生的第一人。成了研究生，這個學生沒有忘本，繼續研究如何使得土地肥沃以及何為肥沃的課題。
其他的大學生不樂意了，尤其是孫虎牙的學生，沒誰做出有結果的東西，記錄做了一大堆，樣品存了幾房子，唯一的結果就是沒結果，這還怎麽畢業？好辦，孫虎牙讓他們給病人治病，達到一定水準的就可以畢業。這下好了，都畢業成為研究生，繼續研究那肉眼看不到，顯微鏡能看到的微生物；不但如此，又有了新入學的大學生，被這群研究生帶著一起看。
神學院也簡單，隻要能按照規矩做法事、請神，會算日子就可以畢業。因為神學院的規矩，隻有少數人能夠繼續上研究生，其他的畢業生必須離開了學校，要麽回部落，要麽到北糜子聯盟做事。
又有一個大學生培育出無花果樹，這是原來糜子地造紙用的原料樹，經過幾年的培育，終於在格雷特河穀栽培成功。這主要還是殷虎爪的功夫，學生隻是跟著打下手，那也是大學生流過汗水的成果。做輪軸的樺木也培育出來，不過要等長大後看材質才知道是否成功，現在隻能算階段性結果，還不能算成果。樺木的培育得益於石頭山，糜子地的樺木樹生長在雪峰以下山腰的地方，平均氣溫並不是很高，旱季的時候還會有下雪的天氣。石頭山上下同樣氣候條件萬千，殷虎爪尋找了幾個可能的地點竟然很快就培育成功。不過，樺木的生長周期太長，想要成材還不知道要多少歲月。
其實，培育失敗的例子更多，從糜子地帶來的很多種子，大部分都隻能在濕熱的氣候下存活，格雷特河穀不具備條件根本不能存活，比如很重要的橡膠樹、可可樹，都活不了。
孫黑曜終於製作出了樹皮紙。樹皮紙很厚，看起來像薄木板，最後一個工序是壓力成型；將提取出的樹皮纖維放在模子裏，用重物壓製成型；工匠們改變了以前的方法，用改裝後的水力錘壓製，縮短了成型時間。孫黑曜看了幾天壓力成型後，有了想法，可以做出一種交易替代物，代替玉米進行交易。
工匠用黑曜石刻了幾個模子，內容是孫家的標記大金字塔與數字。模子代替壓板，水力錘敲擊黑曜石模子，模子壓製樹皮纖維；樹皮紙成型後，模子上的圖案就印在樹皮紙表麵。用這種方式，孫黑曜做出了數字標誌為一個玉米餅，二十個、兩百、兩千、兩萬的紙板。
殷生火與陳四風也覺得拉著整車的玉米交易太麻煩，現在有了這種不容易變形也不怕潮濕的紙就同意使用。當然，有句話大家都沒說，這種紙的製作過程很複雜，一般人做不出來，即便能夠做出來也印不出上麵的圖案。
這種代替玉米的紙板被大家稱為玉米板，最初隻用於北糜子聯盟與孫家的交易，隨著時間的推移擴散到北糜子各家族、部落之間，又擴散到周邊的村裏人部落。這種玉米板隻用於大宗交易，民間還是不會使用這種玉米板，背一袋子玉米去購物還是方便些。定價單位不知道怎麽回事，慢慢地改為以玉米板為基本單位，人們逐漸忘記了玉米餅這個單位。
北糜子物產豐富，成了周邊的商貿中心；司空野部落的位置特殊，四麵八方的部落都到這裏交易，成為北糜子的貿易地點。為了方便交易，玉米板也進入這個市場。玉米板的交易僅僅局限於這個市場，外來的部落不會帶走玉米板，都會在交易過程中使用，最後全部換成貨物才會離開，他們寧肯拉著玉米走也不會帶著這個東西離開。不過，因為玉米板的存在，各種商品的定價變的透明，有了一個議價的基礎。
研究堆糞的研究生全麵驗證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種莊稼的方法，包括燒荒、澆水、輪耕等等，得出了很有意思的結論。殷虎爪仔細看了相關的數據後，與學生一起整理、分析，又耗費了很多年的時間，做出種種的驗證。趁著四個人聚會的時候，殷虎爪得意洋洋地告訴三人自己的結論：
“看看你們，除了看病，什麽有用的結果都沒有，你看咱們，基本上把老祖宗留下來的莊稼術驗證了一遍，還發現了很多提高產量的方法。”
孫虎牙微笑應對，沒有去解釋什麽；鱷魚尾臉露羞色卻也沒有說什麽；倒是陳虎頭臉皮厚，問了一些問題後說道：
“不錯，真不錯，怎麽樣，在北糜子推廣了嗎？”
“別提了，現在人家的日子過的舒坦、悠閑，誰會去勞心勞力地伺候莊稼？現在隻能記錄在樹皮紙上擺在書架上吃灰。不過，我還有更有意思的發現。我讀過你們的醫書，雖然沒讀明白，卻發現書上那個五行的道理運用到種莊稼，很能解釋一些現象。你們以後不要老說我們種地的沒學問，這回有了大學問。”
“木代表生機，火代表燃燒也代表分解，把沒用的成分分解掉、燒掉，有用的養分留下來。土代表基礎、融合，實際上貧瘠的土地長不出莊稼，所以土僅僅是把養分、莊稼、水聚合在一起，隻有基礎一說。金代表斂聚、變化，可以說金是我們種好莊稼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你們看我們燒荒留下的木炭有什麽用呢？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沒這玩意的土地漏水、漏養分，所以土裏麵還有很多類似木炭的屬於金的成分，可以保持水分、養分。我們老祖宗的莊稼術就是一個循環，木、火、土、金、水；哈哈，我這個五行與你們治病那個五行不大一樣。以後別再說我們種莊稼的粗俗，咱們也有了高大上的學問和道理。是不是鱷魚尾？”
鱷魚尾唉聲歎氣，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那個什麽五行也別說的那麽高大上，不就是我們吃莊稼，拉出來的便便與燒荒燒出的草木灰、木炭混在一起在撒到地裏種莊稼，還五行哩，你的五行對我沒用。我現在馴化野牛、羊，沒什麽進展啊！”
動植物學院還有一大類項目是馴化動物。從糜子地出逃時帶出來的駝羊、狗都喂了肚子，火雞還是留了一些，現在已經慢慢地繁衍起來，不久以後就可以家家養殖。鱷魚尾主要的目標是野牛與羊，山裏的羊很多，村裏人經常抓一些野山羊、岩羊圈禁在家裏喂養，到冬天的時候吃掉，但還遠遠達不到馴化的程度。野牛就更不用說，鱷魚尾圈禁了幾頭，沒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