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冬去春來
白頭鷹的大手伸到孩子王頭頂，高高舉起，卻輕輕拍了幾下肩膀，開心地說道：
“這是我們的小英雄，小小年紀膽子就這麽大，打架就這麽猛，長大了一定會是我們格雷特河穀的保護人。你們過來，以後多和孩子王一起玩，打架嘛，以前打的太少，哈哈！以後還要多打。”
陳四風笑著說道：
“陶大酋長、白頭鷹、雲柳，走，去吃飯。孩子王，領著孩子們一起去玩。”
孩子王是孤兒，大決戰時父親上了戰場沒回來，母親在巡邏的時候碰上強行渡河的敵人，混戰中被殺。北遷的路上，孩子王聚集了幾十個來自各部落的孤兒，一路上自己照顧自己，打鳥、打小動物采摘野菜、野果，自己煮飯喂飽自己，就這麽一路活著走到了北糜子。
小孩在大人們的附近吃飯，孩子王要了一些搗碎的玉米，用自己的方法煮了幾罐子食物招待小客人，大人們過來品嚐，也別有一番滋味。孩子王送給了柯氏兩副彈弓，反複提醒道：
“這彈弓隻能在南糜子製做，現在是壞一副少一副，你們一定要小心用，打人玩的時候千萬不要用石頭，要用泥丸。”
那個七、八歲的女頭領收了彈弓，謝過後說道：
“孩子王，我叫河狸，謝謝你的彈弓，回頭我編個籃子送給你，我編的籃子可漂亮了，大夥說是不是？”
身後的柯氏小孩齊聲高喊：
“是，河狸編的籃子最漂亮。”
天冷了，草原上、樹林裏的野菜都已經枯黃，小動物都躲進洞穴裏不肯出來，食物變的稀少，魚成了最重要的食物來源。今年外穀的莊稼地不再種莊稼，成了草原的一部分，動物顯稀少，村裏人也宣布外穀禁獵，給動物以繁衍的時間。格雷特河穀與其它草原隔絕，所以很難有外部的草原動物遷入，隻能靠內部繁衍壯大。
西穀、北穀的墾荒進度遲緩，沒辦法，人又少又弱。第一場雪降落時，孫家的地已經開墾完畢，但大樹、樹枝幹的太慢，所以也不能燒荒。殷生火親自找到孫南瓜，希望調一部分人到西穀、北穀幫手。南瓜推辭不掉，隻好調了一半人去幫忙。大雪過後，一部分荒地先燒了起來，整個河穀又被煙霧籠罩。
自從發生了柯氏事件，殷生火、陳四風就很注重與周邊部落的來往，有事沒事都去走動。這個時候，大部分部落對北糜子的態度還是不友好，走動使得彼此的關係緩和下來。柯氏部落倒是與北糜子的關係日趨緊密，友善程度已不亞於東石頭山的部落。
第二場雪在燒荒過後沒多久就開始降落，連著下了好幾天。村裏人講，整個冬天地上的積雪都不會融化。北糜子還是冒著大雪、踩著積雪繼續墾荒，在第三場雪來臨之前終於完成了既定的墾荒任務。
為了利用充沛的雪水，北糜子集中人力，清理田野上的積雪，清理一塊燒一塊。這些都是墾荒的技巧問題，很容易解決，難解決的是食物。現在殷生火、陳四風已經不去考慮明年怎麽過，而是解決現實的饑餓，除了種子餓死也不能動外，其它的食物都拿出來平均分配到開春之前的每一天。
滿載凍肉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回來了，兩個皮包骨頭的人帶著幾十個瘦骨嶙峋的人前來迎接孫虎牙，要不是熟悉的聲音，孫虎牙已經認不出站在麵前的是殷生火、陳四風。心裏很不是滋味，有很多話想說，最後隻說了一句話：
“兩位放心，食物足夠維持到收獲季，咱們明年再去獵牛。”
北糜子能夠四處走動的隻剩下幾千人，包括這幾十個風一吹就倒的官員，其他人恐怕都沒有力氣走出居住點了。
獵手們回到各自的居住點，沒有時間洗掉身上的征塵，放下行囊就與酋長、村長一起挨家挨戶分配食物，傳遞狩獵隊滿載而歸的喜訊。分配的食物依然很少，在原有的配額基礎上外加一碗沒肉的肉湯作為晚餐，第二天才能正常吃飯。
所謂的正常還是很少，每天多了一塊肉，使得人們有體力在居住點活動，唯有出工幹活的人才會有額外的食物。狩獵隊的成員也一樣，解散後與其它人一樣定量供應食物。處理凍肉還會花一些時間，現在能做的就是鹹肉、熏肉、肉幹，好在這裏不缺柴火。
殷生火、陳四風又要開會，孫虎牙很惱火卻又不能不去。從半山腰下山去一趟北糜子會議木棚要花不少時間，快到中午飯的時候會議才開始。會議進行到最後，輪到孫虎牙作會議總結，自然不會有什麽總結而是辭職報告：
“我覺得我應該像虎頭、虎爪一樣，以後不再管具體的事務。我不是征詢你們的意見而是告訴你們這個結果；我提兩個人代替我做大首領，你們選一個，黑刀八鷹或者孫風暴。”
這些人還是注意分寸，沒有舉手選舉，而是私下討論，尤其是殷生火與陳四風兩個人分別征詢手下的意見，最後，大家選擇了孫風暴。這裏還是講出身，從能力講，帶兵、指揮最厲害的是黑刀，其次是鱷魚尾，可惜出身限製了高度。
鱷魚尾也趁著這個機會辭去職務回部落安心做大酋長。鱷魚尾年紀也不小了，雖然與陳虎頭、殷虎爪差著一輩，但身上的傷太多，已經不能太過操勞。
草原又變綠了，最後一批荒地已經燒成草木灰，隻等著一場春雨就可以播種。食物危機徹底過去，北糜子的主食變成野菜、野果燉肉。森林裏麵的小動物也離開了巢穴四處覓食，其中一部分也變成了肉湯。孫家的地不用等春雨，高山上的積雪開始融化，水道裏的水很充足，足夠澆灌所有的梯田。當管家、酋長覺得氣溫足夠溫暖的時候，從山腳開始播種；山頂的氣溫還很低，要拖後一段時間才能播種。
孫虎牙回來後就去找孫黑曜，去看自己的石窯。孫家大宅在山腰位置，隔著開鑿的水道，有一座小石頭山，工匠們在那裏開鑿了一座大院幾孔窯洞，其中一孔窯洞貫通山體，在另一麵的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一片空地。孫虎牙準備在這裏重開舊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