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糜子

  孫虎牙與陳虎頭相處很隨便，不會太過在意陳虎頭的情緒，仍舊按照自己的疑問追問為什麽，陳虎頭答不出來的時候偶爾會憋得怒氣上衝張口大罵，不停地罵孫虎牙麻煩，直到吐完怒氣，才會對陳四風說：


  “你不要學孫虎牙，要記住我的話，這都是老祖宗的傳承，輕易不要去改變。並不是所有的做法都要清楚為什麽，更重要的是這樣做了有沒有用。上了戰場殺敵，一斧頭沒有劈開敵人的頭，接下來怎麽做？不能停下來問為什麽，而是補上一斧頭，如果還是不行，再來一斧頭。”


  雖然勞累，欣賞美景的願望還是沒有變。走到了河穀盡頭，格雷特河從西部大山中奔流而下，被東石頭山擋住，拐向南方。河水常年的衝刷，在右岸形成一片肥沃的三角地帶，而環繞的河道也變的寬闊，水流平緩。陳虎頭特意帶領小隊爬上西石頭山，在山頂休息一整晚，為的是觀看第二天的日出。


  天還沒亮大家就爬起來，高空已經有了太陽的痕跡，微亮的天空上有幾絲火紅。太陽從東石頭山露出，河穀內還是一片漆黑，很多鳥兒飛上天空，享受著溫暖的晨輝。


  三角地帶對麵有一處沙漠丘陵，這個地方很奇特，周圍是大河、草原、森林、高山，唯獨那個地方是成群的沙丘，看樣子跟河穀外麵的沙漠還不一樣。無數的鳥兒棲息在這個地方，據村裏人講，這些鳥兒很快就會飛走，天冷的時候才會飛回來過冬。


  眾人搭起石頭爐子做飯，等吃完飯，太陽已經老高，照的河穀透亮。天空沒有風，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很想躺下睡覺。陳虎頭來了興致，站起來指著沙丘的方向說道：

  “你們看，看沙丘的上空。”


  眾人睜大眼睛仔細看，好像什麽都沒有，除了看到沙丘後麵的山崖，什麽都沒看到。孫虎牙知道，陳虎頭肯定不是說山崖，仔細看，發現山崖有點扭曲、變形，隨口問道：


  “大祭司，怎麽什麽都沒看到？”


  陳虎頭有點高興，沒有難為眾人的意思，直接解開謎底：


  “太陽照射下，地麵會升溫，而沙地的溫度升的更快，氣流就會向上流動，仔細看，你們會發現向上的氣流。”


  陳四風興奮起來，說道：


  “果然如此，看到了。”


  “老祖宗說，太陽光下，不同的地麵氣溫變化的快慢不一樣，這種差異就會在地麵形成風。我們為什麽要改天換地，你們知道嗎？”


  這語氣顯然不是問大家要答案。果然，陳虎頭喘了口氣繼續說道：

  “改天換地就是改風、改水，所謂的風水就是改變我們生活範圍內的風和水的走向，使得環境更加適合我們的生存。你們肯定明白水，可以澆地，可以改變氣溫，風也一樣會影響到氣溫，影響到水。”


  看來，走了一半的路，陳虎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陳虎頭很高興，側身指向格雷特河穀的南部說道：

  “一、六共宗。”


  再轉身回來指向沙丘位置：

  “二、七同道。”


  接著指向兩個地點的中心位置，一低、一高點了兩下：

  “三、八為朋，四、九為友。”


  孫虎牙、陳四風有點迷糊，陳虎頭依然興奮，無視了兩人滿是問好的臉，繼續指著中間的位置說道：


  “五、十同途。”


  “嗬嗬，我知道你們不明白，不要緊，以後會明白的。”


  接著讓侍衛取出輿圖，在相應的位置標出剛才說的幾個數字。兩人這才明白，三、八靠近格雷特河道，四、九靠近東石頭山，而五、十在中間位置。陳虎頭點著五、十說道：


  “這就是我們新糜子城的位置。當然，這隻是初步確定，等我們畫完輿圖，沒有找到更好的位置的話，就確定在這裏。”


  孫虎牙有點印象，這一串數字似乎在很多生命星球都與神秘東方的陰陽、五行、八卦有關，不過記憶都抹去了，應該是二腦那貨認為這東西沒用。


  陳虎頭依然興奮，問道：


  “你們說，這座新城該起個什麽名字？”


  陳四風沒有接話，這種大事也就幾個人有發言權，孫虎牙算是一個。孫虎牙沒有忍住，張口說道：

  “應該稍加改動，叫北糜子比較好，既與我們的過往有聯係，又有所區別。叫新糜子也是不錯的選擇。”


  西石頭山以西是一個與糜子地一樣的山中高原，但卻是砂石疊成的高原，草木很少，一條大河穿過高原，形成很深的峽穀。大河也沒能改變高原的環境，人類很難在這上麵生存。據說有很多村裏人部落居住在大河沿岸一些綠地。


  西石頭山上的部落對小隊的態度更加不善，已經由戒備轉變為敵視，連派出的向導都沒個好臉色，凡說話必然吊著臉。陳虎頭倒是想得開，對隨行人員說：


  “比我想象的形勢要好得多，起碼沒有仇恨，你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仇恨嗎？那才是解不開的麻煩。”


  向導也聽明白了陳虎頭的話，臉色仍然陰沉，眾人看著向導的表情，哈哈大笑。向導有點不自在，又有點好奇，仿佛在自言自語，我們都惡狠狠了，這些人怎麽不在意？要是其它部落早就嚇跑了。


  沿著西石頭山頂繼續向南，一路有很多高峰，小隊趕時間，以雪線為界，雪線以上的山峰都繞了過去。走到河穀狹窄的出口，陶氏聚落的對麵，陳虎頭覺得這地方不錯，又要欣賞美景。


  這個地方是附近最高的山峰，眾人坐在雪線附近看南、看東，還能看到整個格雷特河穀。侍衛們在附近狩獵，打了幾隻鳥，打了一頭岩羊，在湖裏抓了幾條魚，用雪融化成水蒸煮，別有一番滋味。吃飽喝足，陳虎頭又開始嘮叨：


  “你們看整個河穀的形與象，是不是天圓地方？”


  孫虎牙脫口而出：


  “天圓地方是這個意思？”


  “你以為是什麽？”


  孫虎牙一手上指天，一手下指地，開口說道：

  “我以為說的是包含日月星辰的那個天是圓的，整個大地包括陸地、大海是方的。”


  “嗬嗬，那個天地是什麽形狀咱糜子地不知道，但天圓地方卻是指的咱們的棲息地，那個天地咱們又改造不了、控製不住，當故事吧。我們的風水就是改變小範圍內的風與水。風水很複雜，我們也隻能大概分析與控製。你們看天，象是一個半圓形的蓋子蓋在河穀上，一、三、七、九代表四個方位加上中心的五，大致構成圓天的形狀。四方的地上，二、四、六、八也代表四個方位，加上中心的十。我們就改變這十個方位的風水，更加複雜的結構我們沒能力去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