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月照我房
“媽媽,媽媽,我冷。”
“快睡覺,睡著就不冷了。”
“好吧,要是我吃塊牛肉肯定就睡著了,那牛肉真好吃。”
“明天媽媽去給你打,一定打一頭肥肥的牛,把整個牛頭給你,讓你吃個夠。快睡吧,我們快有新房了,有了房子就不冷了。”
“媽媽,我還是喜歡以前的石頭房子。媽媽,媽媽你快看,月亮出來了。”
清冷的月光照著格雷特河穀,兩岸坐滿了??子地的人。月光沒能帶來溫暖,大部分人被凍的無法入睡,隻有少部分實在太困的人才進入了夢鄉。到了後半夜,每個人都會困得睜不開眼,自然就會入睡。
沒有與土著部落達成協議,這十二萬人就沒法安置,隻能坐在河穀等待。夜晚也沒有營地歇息,隻能坐著睡覺。雖然不用再辛苦行走,但食物限製達到了嚴苛的程度,人們隻好減少活動來降低食物的消耗,而寒冷的天氣又逼迫人們不停地活動,使得身體不那麽僵硬。
格雷特河穀隻有幾萬頭野牛、幾萬頭野鹿,怎麽都不夠這些人吃,所以打獵被嚴格限製;這裏這麽多人,周圍森林裏的動物早已經跑到別的地方,而冬天,森林裏也沒多少野菜。隻有河裏的魚可以隨意捕撈,所以魚成了人們主要的食物來源。
這一路是從濕熱地帶向寒冷地帶遷徙,對外傷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兩萬傷員活下來一萬五千人,其中有五千多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那些瞎了一隻眼,丟了幾根指頭,缺了耳朵、沒了鼻子、少了嘴唇的都是正常人,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總體來算一路上減員一萬多人,剩下差不多十二萬人,女人七萬八千人,男人四萬二千人,女人差不多是男人的兩倍。
很多部落沒剩下幾個男人,女人、小孩怎麽生存?在陳虎頭的倡導下,有淵源的友好部落合並。陳虎頭還倡導,男人們多娶幾房妻子,而且喊出了下不為例隻此一次的口號。不娶的以後沒有機會了,部落以後要學習村裏人,實行一夫一妻製。
宴會結束,土著部落接受了??子地聯盟,族人可以安家了。從南部河穀口的飛鳥天堂算起,格雷特河穀長約六百公裏,最寬的地方約一百公裏。以部落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將十二萬族人分散到整個六百公裏的山穀。部落商定,從飛鳥天堂開始,向北三百公裏的河穀作為暫時的生活地,平均下來一公裏安置四百人。
在種地這方麵,孫虎牙比陳虎頭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陳虎頭並沒有多說自己的全盤計劃,隻是規定,現階段隻開墾灌木叢與山腳的小樹林,大河兩岸的草原暫時作為野生動物的棲息地,不要去幹擾。這樣估算,平均兩個人開墾一公頃荒地;??子地的長度單位近似於米,一公頃就是長寬一百米。
各個部落分配到土地後,都是先砍伐小樹林,然後再砍伐灌木叢;為了快速安置族人,樹木剛砍下來就拿來搭建大房子,一個部落也就建了幾間,讓族人先擠著睡,這種情況可能還要持續很長的時間。多餘的樹木與灌木就丟在荒地裏,等著合適的時候燒荒。
為了適應接下來的生活,??子地開始新一輪的組織調整,首當其衝的就是裁軍。孫虎爪的專職戰士降至三千一百人,編製是六個營與一個衛隊。孫虎牙不得不設立一個民兵旅,其中有一個營的專職軍人,負責管理民兵;親兵營與特種兵營留了下來,其它三個營組成一個團,黑刀八鷹任團長。鱷魚尾還是沒能離開,以孫虎牙副手的身份主管民兵旅。
狗頭離開去做專職翻譯,孫虎牙給自己重新找了一個衛隊長,土豆、二雨。土豆跟人不一樣,??子地最好的食物是玉米,這貨小時候不知道怎麽了,就是不喜歡吃玉米,反倒是喜歡吃土豆。家裏父母以為這貨得罪了玉米神,找祭司進貢了無數次也沒有治好,隻好不去管他。孫虎牙以前那些將官的名字都是凶獸,感覺不是很舒服,恰巧這個土豆是個全能特種兵,大戰中不斷立功,從小兵提升到排長。孫虎牙覺得不錯,就要了過來。
做衛隊長肯定要先打架,這是確定是否有足夠能力的硬性關卡;土豆名字很弱武力很強,打遍衛隊無敵手。有同伴懷疑,你一個吃土豆的力氣怎麽那麽大、身體怎麽那麽靈巧,土豆四處看看無人,悄悄地說道:
“這是我的秘密,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用土豆、肉加上鹽一起煮,吃起來帶勁。”
這人恍然大明白,也學著這樣吃,沒多久衛隊的戰士都學會了這種吃法,搞的孫虎牙也不得不跟著吃土豆燉肉。有時候缺肉,一大罐子土豆隻有一小塊肉,戰士們認為,那也是土豆燉肉。
村裏人部落對??子地的觀感很複雜,既充滿了羨慕、渴望,希望從這個有好多好吃食物的大部落撈到好處;又充滿了警惕、不安,懼怕被驅逐、吞並。不過,各部落還是派出一些十五歲上下的少年到??子地充當信使,觀察、學習。隻有白氏、陶氏放的開,派出白楊等幾個村官子弟。
這些土著少年加起來差不多有百十號人,陳虎頭派陳四風、陳六猴兩位重量級人物帶著一些高級祭司,又從各部落找了幾十個少年,與這群土著少年一起生活,還起了個響亮的名字叫??子地少年聯盟。
兩位陳祭司每天給少年講課,教他們讀書識字;帶著他們與族人一起幹活、軍訓等。沒過多久,這群人都熟悉了三種語言、無數種不盡相同的部落俗語,彼此的交流再無障礙。
因為一直做翻譯,又熟悉白楊,狼頭莫名其妙地加入了這個團體。少年們都看出來,狼頭不怎麽想事,凡事都是白楊的主意,狼頭無條件支持。偶爾也會有爭議,但狼頭說話太慢,說不過白楊,最後還是按照白楊的想法去做。每次狼頭的意見被否決後,都會摸著頭嚴肅地說道:
“我就說嘛,你們別問我,我什麽都無所謂,你們偏要問我,最後還是不聽我的。”
而白楊每次都是笑嘻嘻地說道:
“下次,下次一定聽你的,是不是各位少年,咱們下次聽狼頭的。”
眾人哄堂大笑。
少年聯盟實行軍管,所有的活動都是集體活動。幾個陳祭司考慮到少年的習性,也給足了自由活動的時間。少年們坐不住,打架就成了自由時間的主要活動;打了幾天後,少年們不再找狼頭打架,因為誰也打不過他,不過還是找他來做裁判。幾天以後,狼頭就成了帶頭大哥,白楊自然而然成了大姐。按村裏人的習慣,凡事大姐說了算,狗頭的表現可以視作本分,就應該讓大姐定奪。
打架打累了少年們就講故事。祭司上課的時候講正統神話故事,少年們講自己部落裏麵的神話傳說。狗頭很奇怪,為什麽各個部落的神與??子地的神都一樣,就是故事內容不一樣?白楊的回答是:
“你個糊塗蛋,神靈是管全天下的神靈,當然都是一樣的;??子地離格雷特河穀那麽遠,地形與食物都不一樣,神靈做的事怎麽會一樣?”
少年們覺得大姐說的話好有道理,自己怎麽沒想出來?演繹諸神的傳說故事,少年們就比不過狗頭,狗頭將一路上戰士們講的故事轉述給眾少年,這是新鮮故事,每個人都聽的津津有味。說起諸神的身體究竟有多大,眾少年誰也說服不了誰,因為每個部落的傳說都不太一樣,有些相差太遠。
這次狗頭又奪到了發言權,說太陽神出手,一掌拍、一掌橫切,打出了南方沙漠與格雷特河穀,神的手臂的大小就是格雷特河穀。按這個比例就可以推算出神的偉岸身軀。有個少年又有疑問,指著陶氏附近說道:
“你們看,如果這裏是神的小臂,那北部河穀就是神的上臂,我怎麽覺得神的胳膊肘往外拐?”
一眾少年覺得也是,我們怎麽不能往外拐?一個聰明少年跳起來,指著地上的昆蟲說道:
“你們看,就是這樣拐的。”
眾少年明白了,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陳虎頭、孫虎牙、殷虎爪也很好奇這群人,經常過來交流。一段時間以後,??子地的語言進一步豐富,陳虎頭親自動手,修改、增補??子地的語言、文字,增加了很多土著語進去。這個時代,人們的語言能力有限,而不同部族的語言互相補充是個不錯的方法。一些新式字眼、說法從少年聯盟傳出去,很快就成了格雷特河穀的流行語。
分配了土地以後,食物有了很大改善。每天少量的獵物作為調劑,基本上平均分配到每個人;墾荒過程中,樹林中殘存的能吃的野菜、野菜幹都被挑出來補充食物,最主要的是食物的配給增加,就這樣,每頓也隻能吃個半飽。這時候實施的是真正的公有製,除了三千多軍人,其它人全部是一個標準,包括陳虎頭、殷虎爪。這樣做,飯量大的男人必須多找幾個小孩,否則就要餓肚子。
少年同盟曾經提出異議,認為平均就是最大的不公平。陳四風提出一個問題希望少年回答:以後你們不管到哪裏都是要管人的,如果碰到食物短缺,你們是自己先吃飽還是與族人共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