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石爐夜宴（下）

  前來赴宴的有三十多個部落，每個部落都派來兩、三個負責對外的男人，隻有附近幾十公裏內的幾個部落的女酋長帶隊。附近的部落都屬於村裏人部落，總的人數超過一萬人。這些村裏人並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大聯盟，最多就是附近幾個村子組成小聯盟，由某個能幹的女人統領。白狐就是這麽一個大家公認的能幹女人。


  相比較之下，這些部落比蘆葦、麥喜卡部落溫和多了，對外來人很友好。


  這次的宴會比較正規，百十人圍坐在一片空地上，麵前擺著各種陶器，空地中央燃燒著篝火，外圍有很多??子地的侍從用石頭火爐處理食物。主打的食品是玉米、藜麥，蔬菜是西紅柿、辣椒、南瓜，輔助食品是各種豆子。肉類都是在這裏獵取的牛、鹿、羊，特別的肉食就是火雞。


  主打的助興品是龍舌蘭酒，雪茄。奇怪的是這麽個小地方竟然有兩種差異很大的語言，翻譯都是學習了白氏語，好在各部落人都懂。幾口酒下肚，氣氛開始活躍，各個翻譯找機會介紹??子地，著重介紹??子地的莊稼。


  吃的差不多了，陳虎頭站起來正式推介??子地：


  “諸位，我們??子地部落十二萬族民遷徙到格雷特河穀，是要與各個村裏人部落共同生活。”


  翻譯們早就解釋清楚了十二萬是什麽意思，現在再次翻譯，理解起來沒難度。


  “大家可能擔心，這格雷特河穀的食物不夠十二萬人吃。諸位放心，我們??子地人主要是種莊稼，狩獵、采集隻是為了豐富食物。我們的田地不會占用草原，隻會占用灌木叢、小樹林，而且莊稼地的產出比草原的食物多出好多倍。”


  “我建議你們每個部族都派出一些族民跟著我們學習種植，這會豐富你們的食物。我們人類不能隻靠上天的賞賜吃飯，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擺脫天地對我們的禁錮，所以莊稼、田地對我們的生存很重要，不僅僅是活命的食物來源，還是掌握部落命運的開始。”


  這句話翻譯起來比較難，在各位翻譯共同努力下，基本上還是傳遞了基本的意思。陳虎頭的話還是有些煽情，不管什麽時代，掌握自己命運這種話題總是讓人熱血沸騰。


  有人提問了：

  “我是陶氏部落的大狼，我們每個村裏人的部落都有劃分的領地，你們能不能不占用我們的領地？”


  “你們放心，我們會規劃好每塊適合於開墾的土地，如果要占用那個部落的領地，我們再單獨協商，當然，我們現在也沒有足夠的食物交換，但可以商量個數目，等到收獲季後再付賬，你們看怎麽樣？現在我怎麽說你們都不會理解，當你們看到我們的收成你們就會有另外的想法，就我個人看，格雷特河穀養活兩百萬人一點都不困難。”


  這兩百萬又是一個新挑戰，不過，已經難不住這些機靈的翻譯，不就是二十來個十萬？

  “我們的莊稼有很多種類，土豆適合在幹燥的沙土地種植，玉米、甘薯適合於幹燥的土地與山地種植；藜麥適合於種植在寒冷幹旱的高山上。我看過，這些類型的土地這裏都有。”


  經過飯食時間的交流，翻譯變的輕鬆，彼此的交流也順暢了很多。引人注目的是狗頭與白楊，就這麽不長的時間，這兩人已經熟悉了兩種語言，各個部族都選擇性忽略了陳虎頭，所有的問題都是衝著這兩人。兩人還是有分寸，知道答案必須來自陳虎頭。


  又有一些頭麵部落問出其它一些問題，陳虎頭很有耐心，逐一解答。通過說話就可以看出，有幾個部落在眾多部落中的地位較高，分別是：祖氏、皮氏，居住在格雷特河穀北部，伊氏、霍氏居住在河穀西部的沙漠、群山中，加上白氏，陶氏，是附近村裏人的六大部落，每個部落都控製著數個小部落。村裏人雖然溫和，但很多小部落並不熱衷於交往，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聽說沙土地能種土豆，伊氏、霍氏、陶氏很感興趣，他們領地周圍都有很多沙土地。陳虎頭最後解釋到：


  “我們以前居住的地方氣候濕熱，而格雷特河穀氣候幹冷，所以最初幾年收成不會太好，需要培育、挑選適合於這裏的品種。大家要有個準備，並不是什麽莊稼都可以在這裏耕種。”


  “最後，我希望你們能送些少年到我們這裏學習，我們之間不但要溝通，交流一些知識更加要緊。”


  宴會很成功，陳虎頭送給每個部落一些禮物，無非就是玉米、雪茄，辣椒、西紅柿、南瓜、甘薯、土豆。酒不多了，沒敢送，還特別說明了情況。孫虎牙從頭到尾都沒有公開說話，隻是與大牛、白狐、大獅子坐在一起說話。相處了一段時間，不用翻譯幾個人也能溝通，用的語言就很難說清楚是什麽語，總之，能夠無障礙交流。


  孫虎牙最感興趣的還是北人南遷的情況，白狐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大概講述了整個過程。


  真正的大戰發生在上一輩，那時候的氣候沒有現在這麽幹燥，石頭山、格雷特河周邊那些沙漠都是草原、森林，棲息著大群的野牛、野鹿，人們根本就不缺食物。後來天氣變的幹冷，草原不斷被沙漠侵蝕，食物變少導致部落之間紛爭不斷，後來就演變成生死之戰。


  開始的時候村裏人各自為戰，吃了大虧；形勢逼迫之下村裏人部落聯合起來，以格雷特河河穀為基地，與四麵八方的部落爭戰。打了幾年防禦戰，村裏人聯盟忍無可忍，主動出擊，接連擊潰了幾個大的部落同盟。當時死了好多人，俘虜也不會留著，全部獻祭給了神靈。那些戰敗的小部落失去生存空間，隻能向南逃入大沙漠。


  格雷特河穀並沒有因此安定下來，經常有小部落進來偷獵、騷擾，村裏人時不時還要組織隊伍，將那些小部落驅趕進南方的沙漠。後來，村裏人實在厭倦了無休止的戰鬥，碰到流浪的部落就好言相勸，給他們指出南下的路，果然爭鬥少了，村裏人的損失也少了。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今天，現在村裏人對外來者都很溫和，先要講道理，講不通再開戰不遲。


  孫虎牙笑著問道：

  “那天初次見麵，是不是道理講不通就要翻臉？”


  白狐也笑了：

  “你們先頭隊的人太多，我們白氏打不過，當天肯定不會開戰。不過，你仔細看我們聚落後麵的山，有個風吹草動的我的族人就會鑽進大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