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除夕
都說一孕傻三年，這孩子還沒生出來，媽媽還沒傻，爸爸的智商先降下去了。
冷母不由得有些擔心她的小外孫或者小外孫女的智商了。
九兒跟著笑，無意間目光落在顧欣身上，笑意微斂，她扭頭跟冷母說道：“奶奶，欣姐姐和顧欽哥哥才剛下飛機，我帶他們先去休息一下。”
“嗯，快去吧，吃過飯了嗎？需不需要準備一點？”
“不用了，我來做吧。”
“也行，當心點，別傷著燙著。”
“嗯。”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眼裏麵笑得歡快的家人，心情複雜。
帶她走到她房間，九兒把門關緊，這才問道：“欣姐姐，我媽媽怎麽了？”
顧欣沒說話，隻是定定看著她。
九兒深呼一口氣，“欣姐姐，我不傻，你不用想著用什麽話騙我，再說了，你本來也不是會說謊的人，說吧，無論怎樣，就算有什麽事，我們也好提前想辦法。”
“毒發了。”
顧欣終於開口，一句話，讓九兒有些腿軟。
她聲音顫抖地問道：“是什麽毒？”
“連心毒，母子性命相連，這種毒，前期沒有任何征兆，除非懷孕，孩子，就是引子，這種毒會隨著孩子的長大而浸入心脈，分娩之日，就是母子喪命之時，母子相連，一屍兩命。”
九兒手哆嗦了一下，她木然問道：“有解藥嗎？”
顧欣沉默。
九兒的心跟著沉了下去，“我知道了，那要是不要孩子了呢？”
“現在孩子還未成型，毒還不深，可以保住大人。”
九兒點頭，“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她問的是還有多少和那個孩子相處的時間。
“一個月，再晚一點，就不好說了。”
“好。”許久，九兒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無力地靠在牆上，拒絕顧欽的攙扶。
見狀，顧欣有些不忍，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閉上。
“別灰心啊，說不定我能有辦法呢。”顧欽安慰道。
然而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也沒什麽底氣，雖然他不想承認，但顧欣那女人確實比她厲害那麽一丟丟，她都沒有法子，那他還真的有點慌。
卻又忍不住對她說的那種毒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連心毒是什麽毒，為什麽他之前沒有聽說過。
九兒伸手在臉上拍了拍，讓自己看著臉色好些。
拉開門走了出去，這會兒冷父冷母坐在客廳裏，隻留兒子在裏麵陪著兒媳婦，兩人正在商量小孫子或者小孫女出生了該給他們送些什麽禮物的好。
“九兒，過來坐呀。”冷母招呼道。
九兒笑了笑，走了過去，軟聲道：“爺爺奶奶在幹嘛呀。”
“在給你弟弟妹妹起名字呢，你說叫什麽好呢，你叫九兒，那弟弟妹妹凍凍？湊個果凍，正好你也愛吃，要是覺得凍凍不好聽的話那就換個諧音，咚咚，東東，冬冬，好像都還可以。”
九兒笑得有些苦澀，幾乎要穩不住表情了。
冷母奇怪道：“九兒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怪怪的。”
“沒有啊。”九兒托著小臉，索性眉頭緊皺，找了個借口出來，“還不是怕爺爺奶奶有了弟弟妹妹之後就不疼我了嘛，不是都說有了二寶大寶就變成根草了嘛。”
聽到這話，冷母忍俊不禁，“我還當是什麽事呢，嚇我一跳，放心吧，不管有幾個寶，你都是奶奶最疼喜歡的小寶貝。”
九兒覺著眼睛有點漲，急急轉身往樓上跑去，“我去看看媽媽。”
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借著現在還很矮，避開爺爺奶奶的視線，站在他們的視線盲區內，眼淚這才忍不住滑下來。
她兀自對著柱子流淚，肩膀上卻忽然傳來一道力，九兒身子一僵。
“怎麽了？”
九兒把剛才的說辭重複了一遍，冷雲橋卻看著她，沉默不語。
九兒抬頭，與他四目相對，冷雲橋麵上的喜意漸漸散去。
兩人走到書房，他問道：“到底怎麽了。”
九兒咬著唇顫抖了一下，眼淚嘩啦啦串成線往下掉，泣不成聲，抽噎著把顧欣說的告訴了他。
冷雲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幹淨，愣愣看著她，眼底漸漸凝聚出水汽來，看著哭得一抽一抽的女兒，朝她伸出手去。
九兒再也忍不住了，一頭紮到他懷裏，嗚咽聲悶悶傳了出來，壓得人心頭喘不過氣來。
冷雲橋機械地抱著她，腦子裏一片混沌。
心裏的歡喜甚至還不到一小時，便聽到了這種噩耗。
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孩子。
保大保小，從來都是個殘酷的問題。
“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冷雲橋喃喃問道。
“欣姐姐說，沒有辦法，除非在一個月內，一個月。”後麵的話她說不出來，媽媽肚子裏的是她的親弟弟親妹妹，一句打掉，她如何能說得出來。
冷雲橋伸手把她抱在懷裏，閉了閉眼，“九兒，為什麽老天爺就生氣不肯放過媽呢，她那麽好的人。”
九兒也想知道，媽媽那麽善良的人，為什麽總是要讓她承受這些苦痛。
“爸爸，我們要怎麽辦。”
怎麽辦，冷雲橋現在也在心裏問著自己這個問題，該如何是好。
“會有辦法的。”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回到房間的時候，莫笑魚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奇怪道：“九兒眼睛怎麽紅紅的，剛才我好像聽到九兒在哭？”
九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到她床邊，嘟著嘴軟乎乎道：“我們學校裏的同學，有的家裏爸爸媽媽有了弟弟妹妹，家裏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寶寶身上，就不管他們了，媽媽，你會不會不愛我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
莫笑魚有些好笑，伸手把她拉過來，讓她慢慢靠在她身邊，手指撫摸著她的頭發，“傻孩子，你永遠都是媽媽最愛的寶貝呀，別忘了，你可是天下第一小可愛呢，誰能比得上你，我不愛你還能愛誰，媽眼光可是很高的哦。”
九兒抱著她的胳膊，腦袋搭在她頸間，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就知道，媽媽最愛我了，爸爸都比不上，更不要說弟弟妹妹了。”
“是啊，那還哭什麽呢。”
九兒用手背擦著臉，淚水模糊了眼睛，她嘟囔道：“我這是喜極而泣，這是驕傲的眼淚。”
“好好好，我的九兒哭起來都這麽可愛，哎呀，媽媽真是怎麽愛你都愛不夠哦。”
九兒坐了起來，轉了個方向麵對著她，“那媽媽就再愛我一點，再再愛我一點，我來愛媽媽好不好。”
莫笑魚被她說得心裏暖烘烘的，“好。”
見她臉上有些疲憊，九兒重新躺在她身邊，小手環過她，慢慢拍著她的身子，“媽媽，你先好好睡一會兒，想吃什麽，我一會給你做。”
莫笑魚搖頭，“都可以，九兒做的媽媽都喜歡吃。”
“好，那我給媽媽先煮點粥吧，再來兩個開胃的小菜，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