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狗咬呂洞賓
九兒沉默了一下才點頭，見她依舊看著她，開口道：“媽媽我知道了。”
九兒隻是想著看在媽麵子上不會說什麽狠話，但是開門看到芮敏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怨憤忽然就散去了。
之前見芮敏的時候她就不胖，這會兒痩得跟鬱珩有得一比。
莫笑魚嘴唇翕動，心疼地看著她，最後隻讓開路，說道：“進來吧。”
芮敏笑了下，“抱歉出門匆忙，沒有來得及倒飭，失禮了。”
“沒事，你吃飯了嗎？正好我要做飯了。”
芮敏搖頭，“不用了，我不餓。”
剛說完，她肚子就“咕嚕”叫了一聲，登時幾人都愣住了。
芮敏遮尬地低下頭。
莫笑魚把女兒放下，眼神不變，笑道：“走吧，就是你不來我也要做飯的，又不是專門給你做的。”
“好，那我來幫你吧。”
“對了，我記得你的廚藝很好的，以前總帶飯給我吃，當時你說要自己開個私人廚房，實現了嗎？”
“嗯。”提到自己的夢想，芮敏臉上多了幾分自信，整個人也沒有剛才那麽緊繃了。
“真棒，恭喜你啊。”莫笑魚驚喜道，“那今天的午飯就交給你吧，我給你打下手，我廚藝不好，就不班門弄斧了。”
芮敏抿唇笑了下，“笑魚你太客氣了，那我就做了啊，你也嚐嚐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長進。”
“好。”
兩人在廚房忙著，九兒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擇菜，說是擇菜，但她知道其實媽媽就是想讓她玩。
她們也不指望她能幫什麽忙，索性有了這個借口，她也可以有個借口留在附近，正好聽聽她們說了什麽。
莫笑魚沒有提及鬱哲和鬱珩，芮敏也一句話也沒說，兩人隻聊著這幾年的事情。
原來當初生下孩子後，芮敏就回了老家，之後報了專門的廚師學校進修一年，之後就開了自己的小廚房。
九兒聽到那名字，還有點驚訝，那是本市數一數二的私人廚房，很難預訂，排隊的人都排到好幾個月後了。
萬萬沒想到老板會這麽年輕。
莫笑魚也驚訝得不行，連連稱讚，芮敏則表現得很謙虛，這幾年也看出來，她確實是經過曆練的，身上的氣質都要沉穩了許多。
九兒在一旁聽著，終於相信媽話了，芮敏是個很上進的人，又不會一門心思走彎路挑捷徑，很踏實，到今天的成就都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走出來的，跟她聊天也很舒服，不用擔心冷場，什麽話她都能接上，又不會讓人尶尬。
她動作很利落，沒多久就做出了三菜一湯。
“來，小朋友也嚐嚐阿姨的手藝吧。”這還是芮敏第一次和她說話。
九兒看著她，她不知道媽媽給她打了電話讓她過來，自己還發了短信過去，語氣很衝，還留了地址，她該是能猜到那是她發的，但到現在為止她什麽都沒說，完全就像是不知道這回事一樣。
九兒斂下眼眸，沉默地吃下她夾的菜。
見氣氛有些尷尬，莫笑魚幫著圓場道：“九兒不愛說話，有點認生，抱歉了。”
“沒事，小姑娘看著就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她，當時懷著孩子的時候我就想生個女兒的。”
說完，她忽然頓住，深呼一口氣，嚼了一口菜，索然無味，她終是放下了筷子，說道：“鬱珩的確是我生的。”
莫笑魚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她以為她會繼續否認。
九兒也放下筷子，看著她，直接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要他。”
芮敏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要他，是我要不起。”
見她們滿臉疑惑，她這才緩緩說道：“我曾經是鬱總的秘書，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個意外，剛知道的時候，我是沒想要這個孩子的，但醫生說以我的體質，如果打掉的話以後很可能無法再孕，思索再三，我終究是沒忍心，就把孩子留了下來。”
九兒更加不解，“既然都決定生下來了那為什麽生下來之後又不要了呢？”
“鬱老夫人知道了這件事，她給了我五百萬，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但條件是，永遠不許我見孩子一麵，也不許我認他。”
芮敏雙手攥在一起，聲音艱澀道：“當時我父親病危，她幫我聯係了一位很難約到的醫生，說是她救了我父親的命也不為過，答應她的事，我得做到，再說，我這樣的身份，如果讓別人知道我是那孩子的母親的話，會讓他蒙羞的。”
豪門最看重的就是臉麵，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注定會成為他的短板。
莫笑魚語塞，隻能握の住她的手。
九兒看著她，心裏堵得有些難受，之前她查鬱家的時候，有了解過鬱家老夫人，她是個高傲的人，又很古板，把門當戶對看得很重，當時跟芮敏說話的時候，想來語氣也不會很好。
她不會像風母一樣粗鄙，但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最是傷人。
氣氛陡然沉重下來。
九兒心裏有些難受，覺得她可憐，又覺得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小珩可憐，但看著她痩了許多的麵龐，說不出什麽指責的話來，悶悶道：“可是小珩很想你，也一直在找你，他甚至因為你常常不吃飯，得了厭食症，從小就靠著營養液吊命，你沒看到，他現在手都紮腫了，隻能在腳上，那腳上也不能紮了呢，頭上，之後還有哪裏能紮。”
芮敏鼻子一酸，再也承受不住，無聲落淚，隻一個勁兒地說著“對不起”。
九兒起身拿著飯盒出來，把菜盛了進去，遞給她，“芮阿姨，小珩現在很需要你，無論如何，求你去看看他吧，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小珩是無辜的，求你救救他吧，再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
芮敏指尖一顫，半晌，握の住飯盒。
九兒鬆了口氣，見到她，小珩應該會好起來的吧。
這時，莫笑魚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到一旁去接，片刻後回來，神色凝重。
“剛才鬱總打電話來說，小珩進搶救室了，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芮敏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莫笑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聽到這消息，九兒愣了下，從椅子上跳下來趕緊把門打開，說道：“媽媽芮阿姨我們去醫院！”
“嗯。”
一路上，芮敏神色恍惚，眼淚不停，幾人到了手術室門口，鬱哲也在那裏，邊上還有一個婦人，九兒看過她的資料，知道那是鬱老夫人。
看到芮敏，鬱母蹙了蹙眉，想了下，沒有發火。
見芮敏沒有上前，隻遠遠站在那邊，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術室，九兒歎了口氣，替她把話問了出來，“鬱叔叔，小珩現在怎麽樣了？”
鬱哲煩躁地在頭上揉了一把，沉聲道：“顧神醫剛剛進去了，應該沒事。”
“嗯，顧欽哥哥的醫術很好，會沒事的。”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莫笑魚扶著芮敏在一旁坐下。
鬱哲看了芮敏一眼，隻擰著眉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