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門少主（18）
“嘶，哎呦，我的小祖宗呦，你這又是幹嘛呢？這腿剛好了沒幾天就這麽糟蹋？”
大力碰撞後的衝擊力讓卿卿往後退了兩步，傅瑾南忙伸手將卿卿撈到懷裏，垂眼瞧她，無奈又好笑。
傅瑾南胸膛堅硬，這結結實實的一撞，讓卿卿倒是不由得眼冒金星，摸著額頭直吸氣。
餘光裏，狗狗停下了奔跑的步伐，將玉冠一拋扔在背上，甚至還確定卿卿看到後，十分嘚瑟的離開了！
卿卿：“你看到沒！！看到沒！！它剛剛是不是挑釁我？？”
若不是傅瑾南攔著卿卿的腰不讓她過去，她恐怕是不打算顧及人狗殊途，直接就過去狠狠和它打一架了！
傅瑾南笑著哄道：“它隻是一隻小狗，你同它計較什麽呀~”這種雞飛狗跳的場景，傅瑾南在照顧卿卿的這些年裏見得太多，倒也未當回事。
卿卿泄氣：“唉，還是讓那小家夥給跑了。”
傅瑾南好笑：“小家夥？這狗狗都快讓你養成豬了，你還好意思喊它小家夥？”
這條狗是前一段時間卿卿與傅瑾南在後山玩耍的時候偶然碰見的，當時它受了傷，卿卿便帶它回來包紮，沒想到傷口好了之後它倒是常來這玩，於是卿卿便肩負起了給它喂食的工作，如今倒是半點看不出之前剛被收養回來的骨瘦如柴，取而代之的是走幾步身上的肉都要跟著顫動。
也難怪傅瑾南會這麽說它了。
上下檢查過一番後，見卿卿並無大礙，傅瑾南揉了揉卿卿的腦袋便往裏走。
通身的新衣服讓卿卿猛地想起今日的目的——春花節拜花神。
傅瑾南路過卿卿身邊，正巧庭園槐花被吹得紛紛揚揚落下，若是卿卿沒有這般狼狽，場景定是好看。
傅瑾南：“今日不是春花節，你怎麽一身男裝啊？”
卿卿看了一眼已經跑遠到另一棵槐樹下，得意洋洋衝著自己示威的狗狗，歎了一口氣決定放棄。
“繡坊掌櫃對這次春花節挺傷心，特意給我送了一些一副來讓我選。其中夾了一套男裝，許是放錯了吧，我想著男裝行動方便些就準備換上。”
早上還穿著十分倜儻的長袍，如今因為和狗狗的追逐而顯得有些淩亂。
卿卿自暴自棄的在傅瑾南好奇的眼神中，向他轉了個圈展示。
“你看，眼下衣服倒是換好了，哪知道玉冠還被那小家夥給搶走了。”
傅瑾南聽後噗嗤的一聲就笑了，回過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搖搖頭。
卿卿：“怎麽了？我穿這個不好看嗎？”
耳旁鬢發被撩起，少年微微側頭靠近，輕聲在卿卿耳邊說著話：“小師妹，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咱們這樣出去，坊間就該傳……正經門派的正經少主，竟是好，‘南’風之人~”
院裏風起，吹得書頁沙沙響，槐花四處落。
許是因著他靠的太近，卿卿有些臉熱，手抵在他胸膛，將他推開些。
“怎會，我倆這般走出去，旁人隻當是好友兄弟罷了，哪裏有你說的那樣？”
傅瑾南：“我可不敢保證，畢竟……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親近，這哪是忍得住的事？”
少年逆著光，溫暖的陽光給他渡了層毛茸茸的金邊。
卿卿好似被蠱惑了一般，輕輕點了點頭。
“.……”怎麽辦，我也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卿卿如是想著。
最終卿卿還是接受了傅瑾南的建議，準備去換回衣裙。
不過掌櫃托夥計送來的衣服繁多，全部鋪滿在院落客廳的竹板上，甚至能夠鋪滿，遠遠望去，似彩雲霞光鋪滿天際。
“隻是出門拜祭花神而已，隨意挑一件不就好了嗎？”傅瑾南說道。
卿卿鼓著臉蛋：“女兒家出門，怎可隨意！別家姑娘都盛裝打扮，我也想要好看些呀。”後一句話有些委屈。
傅瑾南盤腿坐在一旁，支著腦袋，語帶困惑：“可你何時都好看啊。”他說的認真，卿卿看著他的那雙笑眼，心裏軟成一片。
“好啦，知道了，那也幫我選一件出門的衣裳吧。”卿卿重新又恢複笑意。
雖說卿卿也是做不聊生意的，可這麽慢慢一大屋的金銀花色，五彩經羅還是看的自己眼花繚亂。
傅瑾南的目光自一件件衣衫上劃過，最終鎖定了其中一套。
“咦……這個？”卿卿疑惑的語氣。
待換好衣服出來，則見傅瑾南仰躺在草叢上，逗弄著不知何時跑回來的狗狗。
像個一戰方捷，滿襟花香，躺在槐花院落裏閑散歇息的俠客，就這般眉挑煙火過一生。
而後傅瑾南視線又轉向一旁，眼神溫柔且綿長。
“小十六，你看什麽呢？”卿卿問道。
聽得聲響，傅瑾南收回目光轉向卿卿，觸及的一刹，目光變得灼熱滾燙。
卿卿有些忐忑：“怎麽，不好看嗎？”
傅瑾南著迷：“果然，如我想的一般。”
這話說的卿卿更是摸不著頭腦，不由得低下頭，想要找找這衣裳有什麽不妥。
“什麽如你想的一般？”
半晌後，傅瑾南才緩緩開口：“我曾聽習文裏講，有一女子扮上男裝去書院念書，卻被同窗發現耳上有環痕。她情急之下解釋道，村裏酬神多廟會，年年由她扮觀音。而那同窗聽後沉默，許久後竟小聲說，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天光明媚，槐花飄香，樹蔭裹著星星點點日光落在傅瑾南身上。
“這.……和這身衣裳有什麽關係呢？”大約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典故，可卿卿實在不知道傅瑾南說這個與今日的衣裳有什麽關係。
傅瑾南卻仰著頭看她，眼睛亮亮的，笑容也甜，看起來十分乖巧。
他低笑：“小師妹你不覺得這一身衣裳，像極了廟裏的花神娘娘嗎？我也想看看，若是你來扮，我是否也是從此不敢看觀音。”
卿卿這又低頭看了看，這一上的花色確實同那花神差不多。
撩起一些裙擺，卿卿在傅瑾南身旁頓下，雙臂環抱著追問：“那結果呢？小十六你呢？你從此.……敢不敢看觀音？”
少年看著卿卿不說話，本是自己主動逗弄了人家，卻在對視下無端緊張。
許久後，他才輕聲笑了笑，點漆似的雙眸一閃，漫開莫名的情緒：“故事未講完呢，那同窗之後說……我問心有愧，做文章不專心，一心想那女釵裙，可惜前程縱似錦，心事不敢見光明，我不愛前程愛觀音。”
他抬起手攀上卿卿的脖頸，而後輕輕拉近：“幸而你不是那廟內神明，不然我拚著滿身業障.……也要拉你下神壇，與我共沉淪。你知道的，我太喜歡你，幹得出來。”
因為靠的太近，能看到他微卷纖長的睫毛在日光下剪開，他神情坦蕩，目光清澈的如同清涼的溪流，似乎隻是在做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卿卿卻因此話心慌淩亂，似是預示著什麽，呼吸太近，唇齒相迎，而後糾纏。
“還記得方才問我什麽嗎？”
卿卿被親的暈暈乎乎的，努力回想：“.……在看什麽？”
傅瑾南：“在看道旁野草瘋長，像極了我對你的向往。”
與卿卿一起上街，傅瑾南也將自己收拾的體體麵麵，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燈影搖晃，街邊人聲鼎沸，兩人言笑晏晏，相攜為伴。
但生活總要有些小插曲，比如.……
傅瑾南有些不高興，氣呼呼：“幹嘛不說話？知道錯了沒有？”
卿卿解釋：“都說了沒什麽。”
傅瑾南一聽瞬間火了：“什麽就沒什麽，那個人都摸你手了！”
卿卿無奈：“哪有摸手，春花節春花節，就是對有好感之人送花的節日啊，人家隻是送花給我。”
傅瑾南氣的鼓鼓的：“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什麽？”卿卿問道。
傅瑾南賭氣說道：“你看那個人，賊眉鼠眼，獐頭鼠目，身形不穩，心術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卿卿扶額：“你這成語用的也是讓我頭疼。”
傅瑾南急的跳腳，左右在卿卿身邊轉悠：“哎呀我不管，你不需要收他的花，讓他摸你的手！我不好看嗎？我不厲害嗎？我這麽找人喜歡的人站在你身邊，你怎麽還能想著收別人花呢？”
卿卿趕緊拉住停不下來的傅瑾南隨便找了個小攤坐下：“好好好，你先坐下，你這轉來轉去的，看著我頭暈。”
傅瑾南：“不行，越說越生氣，我有點想揍他……唉，我能嗎？！”
卿卿：“你不能！哎哎哎！你站住！你去哪啊！”
傅瑾南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快步朝著一個地方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卿卿頓時慌了，不會真的去揍人家了吧？！
“十六！十六！！”一邊喊一邊朝著他離開的方向追過去，避開周圍的人群。
傅瑾南突然出現在卿卿麵前：“我在這呢，笨死了，怎麽不跟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