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逃出生天（下）
“啊！”
“咳咳咳！”
仙兒抱著圓圓被水流衝出洞穴，幸好仙兒的裙裾纏到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才使得她和圓圓被及時卡住，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將軍！蕭將軍！……”仙兒用手死死扣住岩壁，她纖細的指節都流出了血。喊著喊著，仙兒實在撐持不了她跟圓圓兩個人的重量，手臂忽然一個痙攣，她跟圓圓瞬間被洪水衝出去一截。
“仙兒姑娘，小心！”
“將軍！……”
隻聽“嗵”重重一聲響，蕭齊衍的後背重重撞擊在岩石上，而仙兒和圓圓則被他緊緊環護在懷裏。
“你倆沒事吧？”蕭齊衍忍著疼，強力穩住身形，他把仙兒和圓圓擋在了岩壁夾縫間，以免她們受不住激流衝力。
“將軍，您沒事吧？”仙兒看見蕭齊衍肩膀又出了血，不禁急切伸手想查看情形。
“我沒事！你抱好圓圓，這小丫頭怕是被水嗆暈了！”蕭齊衍說完，扭身看一眼身後情形，語氣柔和地對仙兒說：“我們再撐持片刻，水流會慢慢弱下去的。你會遊泳嗎？隻要逆水而行，從剛剛水破岩壁的地方遊進去，咱們就能到還陽池了！”
“您……怎麽知道？”仙兒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蕭齊衍。
“奇門遁甲分天、地、人、神四盤，四盤中唯有地不動，此為坐山。我的牢房就是坐山。而且還是你們整個司職署的中心區域。除此之外，司職署整個區域位於坤宮，也就是北麵。緊鄰著就是西北、東北兩個方位，咱們現在就是在西北，也就是艮七。而艮七邊上是坤八、坎六。坤位我們已經出來了，就是牢房的方向。那麽那邊隻能是坎六了！也就是整個區域的西麵。西麵是水，那不是還陽池又是什麽呢？”蕭齊衍勾起唇角，笑了一聲。
“將軍！……”仙兒與蕭齊衍四目相對，莫名晃了神，她剛想說點什麽，忽然，又一波急流從她側麵湧來，仙兒猝不及防，猛然撞到蕭齊衍身上。
“咳咳咳！”仙兒這次也嗆了水，就在剛剛的一刹那，蕭齊衍處於本能將她和圓圓再次抱住。果然如蕭齊衍預測的一樣，最後一波激流過後，水勢漸趨平緩，水位也明顯開始下降了。這時，蕭齊衍忽然意識到有個溫熱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他下意識低頭，就見一雙美目近在咫尺，他趕緊鬆了手，很是尷尬道：“咳……剛剛隻想著救人……多有冒犯，還姑娘您見諒！”
“……！”仙兒麵頰緋紅，一時盡也不知說什麽了，她的心跳聲格外劇烈。
蕭齊衍自然聽見了，但仙兒在他眼裏，不過就是比圓圓大些的孩子，他是沒有任何別的心思的。“小姑娘，你體力還支撐得住嗎？我托著圓圓，你跟在我後麵。咱們一起趕緊遊到還陽池那邊去！”蕭齊衍正色建議一句。
“不！”仙兒看著他，眼中情緒格外複雜，“我……我不去了！”
“？”蕭齊衍皺起眉，有些不解。他語氣盡可能溫和道：“怎麽呢？是沒體力了還是受傷了？要不然我先把圓圓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再來接你！”
“將軍，您還是把圓圓交給我！我剛剛想到，如果圓圓一旦離開重陽宮，她的親人就會有危險！”
“……？你不是說她們都是些孤兒嗎？！”蕭齊衍很震驚。
“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她們……比孤兒還不如。孤兒或許是父母雙亡或因不得已的原因舍棄了自己的孩子。但她們……她們是父母明明白白用來交換東西的。能被重陽宮看上的司藥童，要麽她們的父母身份特別，日後蘇宅可以用這些孩子牽製利用；要麽就是根骨精奇，有過人之處。我想圓圓的父母一定身份非比尋常，否則她不會一開始就被選做醫女培養，而且教她的還是高階掌事。”
“那你呢？高崗鎮柳壩林，你還認得我……你又是怎麽到了這裏？！”蕭齊衍問。
“我……說來話長！”仙兒歎一口氣，“我父兄因病去世，我到帝都投奔我大伯，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為了五十兩銀子，把我賣到了妓院。是蘇宅救了我，保全了我的清白之身，還教我如何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間存活下去。我是心甘情願的！”仙兒盡可能輕描淡寫地說。
“蘇宅隻是利用你的遭遇，一開始動機就不純！”蕭齊衍一陣見血地說。
“天下沒有純粹的救濟之地，就算有，也隻是一時。我們這些無家可歸之人，不過是想抱團取暖。動機純不純、目的又是什麽？……這些都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蘇宅裏盡是一些看盡人情冷暖、心灰意冷的人。我們對光明早就不存在幻想，隻想在陰暗潮濕的地方過好餘生。”仙兒滄桑一笑。
“何必騙自己呢？！若沒有向陽而生的心，你又怎會冒如此大的風險幫助我？餘生還很長，不是你想的那樣！咱們先離開此地再說！”蕭齊衍說著就要拉仙兒一起走。
“將軍，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素女已經從臨安動身，不日就會重返重陽宮。等她一回來，就會進行下一個階段，您會被做成傀儡。您想一下，如果您沒了意識，淪為別人手中操控的工具，那瑨陽、瑨陽百姓該怎麽辦？您也看到了，能被帶到這裏煉製的高階藥人，身份都何等緊要貴重，難道您想讓鎮守北境安寧的龍首軍，最後成了野心家獲取權柄的利器嗎？！您若真想保全我，就請您給我一刀。您那會兒做出挾持我的架勢，加上這一場大水，如果我演一場苦肉計，說不定能蒙混過關。”仙兒道。
“不！不行！”蕭齊衍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就在他跟仙兒各持己見、互不退讓的功夫，不遠處人影晃動，隱隱聽到追捕他們的人已經逼近，“快讓變異人沿水打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將軍！若您狠不下心，那我和圓圓就會跟晨曦一個下場！快動手吧！算我求您！”仙兒急切懇求道。
追捕者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蕭齊衍不得不“噌”一聲抽出短刀，他伸手攬過仙兒肩膀，聲音都有些哽了，“小姑娘，外麵的太陽真的很美，你跟圓圓都要活著親眼見證！答應我！我一定會來救你們的！”
“將軍……我答應您！珍重！”仙兒輕聲道。
“珍重！”蕭齊衍說完這句話，手猛然用力，仙兒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利刃就已經從她軀體裏刺出了。蕭齊衍緩緩鬆手，看著她和圓圓被水流衝出了視線。
“那個藥人在那兒！快捉住他！”
”快！”
……
蕭齊衍根本來不及傷感，數不清的變異人、變異獸正向他猛撲過來。他趕緊扭身，朝著還陽池方向沒命地遊。
“小心！血靈嬌！”
大隊人馬離還陽池還有一定距離，裏麵的血靈嬌就已經被驚動了。追捕者將火把點亮，血靈嬌除了怕帝休，也對火焰有畏懼。它們撲煽著翅膀，不甘心送到嘴邊的食物就這樣白白溜走。
“噗！”一聲，水花四濺，蕭齊衍突然破水而出。圍捕者尚且不明就裏，手中的火把就滅了一片。蕭齊衍隨手抽了其中一人的佩劍，冰冷肅殺道：“既然想玩兒，本王就陪你們好好玩兒！現在，圍獵開始！”
“啊！”
“呃！”
……
就在一片刀光劍影中，那些變異人、變異獸個個被蕭齊衍劃出無數血口。血靈嬌一聞到如此濃烈的血腥味兒，頓時跟瘋了一樣，它們蜂擁而至，不管不顧朝著這些有血口的變異人、變異獸猛撲上去。在這一過程中，蕭齊衍收集了足夠多的帝休香囊，他趁亂再次潛入水中，在還陽池最隱秘的內沿漩渦處找到了通往洞外的逃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