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影成雙
蘇玉見完顏墨，隔天就被九王蕭齊景派人接了去。當年蘇玉、曹參、蕭齊景三人臭味相投，整日廝混在一處，花天酒地、吃喝玩樂、揮金如土，是帝都紈絝子弟中的翹楚，更是縱橫帝都風月場的傳奇人物。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翩翩美少年、風流公子、富貴王侯都經曆了一番天差地別的命數。再聚首時，兩人除了唏噓感慨，更多的是沉默。看著天將夜幕，蘇玉起身準備告辭，這時趙恒月臨走時送他的扇子忽然掉了出來。蕭齊景眼尖，撿起來打開一看，不禁訕笑道：“樂卿，你什麽時候身上盡帶起這麽寒酸的東西了？”
“哼！”蘇玉瞟了一眼那扇子，隨口道：“送你了！”
“切！本王才不要！這是什麽破爛玩意兒？本王府裏的雜役怕是都看不上！”蕭齊景說完，極度嫌棄地把扇子甩了過去。
蘇玉接過，不以為然順手把扇子打開了，他把扇麵上那幅畫兒展露給蕭齊景看，他故意問道：“九王，您覺的這棵梅花樹，畫的如何啊？”
蕭齊景掃了一眼，沒好氣道：“梅花樹？枯木枝還差不多，那畫的是個什麽東西？盡也叫樹？去！去！去！趕緊把你的寶貝收起來，本王再多看一眼都要吐了！”
“哈哈哈……”蘇玉忍不住笑，他心道：“蕭齊景啊蕭齊景，難怪人家趙恒月最後選了蕭齊衍，她怕是早就看透了你這副嘴臉！”當然蘇玉才不會明著叫蕭齊景下不了台，他扇子一收就走了。
蘇玉隔天晚上還回想起這事兒，想一次想笑一次。他、曹參、蕭齊景三個人打小兒就是萬花叢中長起來的公子哥兒，真心早也丟到九霄雲外去了，能對哪個女人真的用了心啊！還不都是一時興起、逢場作戲。這不自己好哥們兒蕭齊景一試就試出來了嗎？
蘇玉半夜三更沒睡著，閑得無聊就跑去院子外麵，把趙恒月送他的扇子又從垃圾筐裏撿了回來。趙恒月還說什麽自己用心練了好一陣，才畫成這個樣子。
“哼！”蘇玉不禁又嘲諷地笑了一聲，隨手又把扇子打開了一點兒。忽然，那扇麵兒上似有瑩瑩光亮，在漆黑的夜裏格外不同尋常。蘇玉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他慌忙把扇子全展開，原本還空蕩蕩的枝頭盡然緩緩綻放出一樹的鮮豔臘梅。蘇玉定睛細看，發現那些花瓣全都是不同的指紋，像是好多人用手一瓣一瓣印出來的。
蘇玉看著看著，不禁回想起趙恒月贈扇子時與他的幾句對話：
“這是出自王妃的手筆？”
“是！也不是！”趙恒月誠懇回答道。
“王妃為何隻畫樹枝不畫梅花？”
“本妃沒資格畫那些花，那些花是樟台山百姓感念蘇醫師您的心花，尋常人是看不到的！
蘇玉的心猛然一熱，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他望著天空，長歎了一口氣。許久之後，蘇玉緩緩合了扇子，把那扇子隨手扔回了垃圾筐，他在心裏艱難說道：“趙恒月，你算哪根蔥？少在老子麵前虛情假意，你們這些皇族沒有一個好東西！”
與此同時，趙恒月正在龍守城的宅邸中。蕭譽、蕭雲剛睡，蕭齊衍還沒有從軍營裏回來，趙恒月抱著貓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
“月兒！”蕭齊衍的呼喚聲清晰入耳，趙恒月忙尋聲而望，就見蕭齊衍高大的身影正出現在院中屋簷下。
“夫君！”趙恒月起身跑上前撲進了蕭齊衍懷裏。
“手怎麽這麽涼？剛剛在發什麽呆呢？”蕭齊衍說著，修長的手指已經溫柔覆上趙恒月的手背。
“你的手也不怎麽熱啊！”
“那放這兒！”蕭齊衍說著就把趙恒月的手整個兒地揣進了自己懷裏，把她的手掌貼在自己心口處放好。
“哪兒學來的？”趙恒月推他一下，臉不禁微微紅了。
“這還用學？見著你不就會了！”蕭齊衍笑一聲。他抬頭看一眼漫天繁星，煞有介事地問道：“你可知今晚為什麽沒有月亮？”
趙恒月抬頭望著星空，很認真地回答道：“繁星漫天的時候，都沒有月亮！”
“不對”
“嗯？”
“因為月亮，在本王懷裏！”蕭齊衍笑道。
“你討不討厭？”趙恒月一拳捶在蕭齊衍胸口上。
“嗬！”蕭齊衍捂著疼處笑一聲，“你在這兒等了本王這麽多天，就是因為本王討厭？過幾天本王過生辰，你打算送什麽給我呀？”
“我才不送了！”趙恒月一嘟嘴。
“那本王自己選！”
“啊！你幹什麽啊？”趙恒月尖叫一聲，蕭齊衍已經忽然把她抱了起來。
“送不送？”蕭齊衍俯視著懷中的趙恒月，語氣威嚴又柔情。
“你放我下來！我送、我送還不行嗎？”趙恒月紅著臉道。
“那送什麽啊？”蕭齊衍抱著她邊走邊問。
“你想要什麽？”剛問完又趕忙補充道：“不許說我！”
“嗬！那可就難倒我了！”蕭齊衍溫柔笑著，“本王自從有了你，就什麽都不缺了！那你有什麽願望？本王可以滿足滿足你！”
“要不，你給我彈支曲子吧！”趙恒月道。
“好啊！”蕭齊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侍女將琴擺在院中，此時院中繁華掩映、落英繽紛，再加上漫天星河，盡有說不出的詩情畫意。趙恒月進屋不知幹什麽去了，蕭齊衍徑自開始彈奏起來。他的琴聲高山流水、宛如玄音，讓人聞之如臨夢境。
“夫君，你看！”趙恒月的聲音如夜色輕風，飄然入耳。
蕭齊衍一抬頭，隻見換了一身裝束的趙恒月，借著秋千的一蕩之力，輕盈如蝶地飛上屋頂，隨即飄飄彩衣便在這漫天的星空下翩然起舞。趙恒月跳起舞來風采依舊不減當年，她嫵媚靈動、婀娜出塵，好似按落雲頭的仙子，蕭齊衍看著看著就呆住了，趙恒月鳳舞蹁躚、裙裾飛揚，星空、夜風、花雨、花香……好似這一切，本來就都隻是為了映襯她的這一支舞。
蕭齊衍拿了一壺酒，也輕盈上到房頂。他與趙恒月並肩坐在屋頂上，那一刻好似時間都靜止了。
“本王這個夢也好真！希望老天爺永遠都不要讓我醒來了！”蕭齊衍說著仰頭喝了一口酒，他看著趙恒月，眸子深邃又深情，“這是真的嗎？跋山涉水、不遠萬裏來到本王身邊的趙恒月公主！”
趙恒月湊過去，在他細長的丹鳳眼上輕輕吻了一下，“你說呢？”
蕭齊衍摟過她，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樣問她一句：“喝酒不？”
“等會兒頭疾發作了，你給我治啊？”趙恒月笑一聲。
“本王才不給你治，本王把你扔下去！”
“啊！”
蕭齊衍忽然抱起趙恒月從屋頂躍起，嚇得趙恒月死死環住他脖頸不放。
“已經下來了，賴著本王不撒手麽？”說話間的功夫，趙恒月與蕭齊衍已經穩穩落在了一棵櫻花樹下，他們驚落了一片花雨。
“你這個人……”趙恒月話還沒說完，蕭齊衍已經俯身吻住了她，他們就在一片花雨下輕吻。
“我這個人，無論好壞，都隻是你的！你聽清楚了嗎？”蕭齊衍霸道又溫柔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