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猴兒釀酒
第141章猴兒釀酒
那些信息在腦海之中組成了無數文字,從刻符到陶符再到朱文還有水書,最後才是甲骨文······那些文字又活了似的組成無數的畫麵。
圖南站在姑射神山山巔,閉目內觀,一幕幕不曾見過故事,一個個淹沒在曆史記載之下的真像都在靈台上一一顯現後又消失。
圖南在靈台上仰望腦海,自言囈語道:“難道這就是以心印心?!”
這樣的印心過程,持續到了夜幕降臨。
這時候,在齊國和魏國的兩位保章氏,均夜不能寐。一個端坐在齊國的拜鬥高台之上,一個則騎在了自己所處觀星台的屋脊之上。雙雙頭抬頭望向了黑夜中的星幕。
眼見就要入冬了,暮秋的風已經如箭。而兩位司掌觀察星辰日月變動、辨明測知天下吉禍福的官員,同時發現,這幾天來自汾水以南姑射山北側奇怪的天像,最後一道紫氣升騰如虹貫日,貴不可言。而此時此刻的星空中,夜吞北鬥,日月入懷,唯有那紫微星愈發明亮。
他倆雖然處在不同的山川地域,效力於不同的國君,卻同時仰天自語道:“這是有神人降世?!”
剛過子時,月光終於又無聲的灑滿被削平的山頂,圖南疲憊的睜開了雙眼,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隻聽傳來一陣“潄潄”聲,圖南抬眼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月光下綠衣翩翩,獨自舞劍,婉若遊龍,翩若驚鴻。隻聽綠衣用越國的語言清唱道:“妾生深林之中,長於無人之野,無道不習,不達諸侯,卻好擊劍之道,誦之不休。妾非受於人也,而忽自有之。”
阿青感覺到圖南已經醒來,便繼續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門戶,亦有陰陽。開門閉戶,陰衰陽興,凡手戰之道,內實精神,外示安儀。”
圖南聽起這些四字古文來,卻如有人翻譯一般不在晦澀難懂,於是微微點頭會意。
綠衣微微一笑,繼續將伸出的劍收回道:“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候氣,與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騰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來,不及法禁,縱橫逆順,直複不聞。斯道者,一人當百,百人當萬。”
說到‘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之時,綠衣本來靜若處子,看似文弱女子卻劍勢陡然一轉,發如猛虎,劍鋒淩厲,劍閃之快,圖南根本就沒有看清。
“厲害!”圖南很難佩服一個人,除了暮秋叔叔以外,這位阿青姑娘是她第二個讓她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佩服的人。
阿青這百年以後,再次念起這段當年與越王所講自悟的劍道心得,如長者老氣橫秋吐出一口悵然之氣。收劍後聽見圖南發自肺腑的稱讚後,氣勢瞬息又化作了一個處子,有些害羞的笑了。
“你聽明白了嗎?”阿青聲音甜美軟糯的歪頭問道。
圖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現在這些文字她已經能夠直接聽的明白其中意思。可是裏麵關於劍法,再由法入道的真意,她還未能揣摩到其中玄妙。
“不懂,那就先牢記於心,以後也許某一刻就悟了。就像那些蒙童搖頭晃腦的誦讀經典,他們能懂個啥,還不是先記著,興許長大後遇見啥事就對上了!”阿青又學著老夫子模樣,對圖南諄諄善誘道。
圖南看著這個模樣比自己都小的綠衣姑娘,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對了嘛,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嗎?整天繃著個臉,看上去像個苦命老婆子···”阿青姑娘也笑道。
聽了這話,圖南忽然想起莊周好像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於是才想起著急問道:“莊周人呢?他怎麽樣了?”
“他在臥房裏,睡的死死的,就像個死人一樣。”阿青實話實說,這就是她看到莊周,雖然看起來像是死了,但是確實隻是睡著了。
圖南當然知道,於是道了一聲:“謝謝!”既謝謝阿青姑娘慷慨授予自己劍法秘辛,也謝謝阿青姑娘照顧了莊周。
“不用謝,這劍法我曾經也教過越國的普通士兵,無論來者何人,隻要他們願意學我都教。”綠衣說的這珍貴的劍法就像,叫賣的蒙童玩具一般滿大街都是。而且誰都可以學,童叟無欺。
圖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卻覺得這個年齡成謎的妙齡少女,真的算是個神人。
“小九,給我再拿些猴兒酒來!”綠衣今日卻像來了興致,對著山崖下令道。
可是久久沒有回應。
綠衣卻一跺腳道:“我知道你沒睡呢,我不會喝醉的!快給我再弄一小壇上來!”
又等了片刻,才聽見山崖之下深深的長歎之後,不一會兒,一群小猴子,抬著個大瓢葫上來,呼哧呼哧的放到了綠衣的跟前。
那些小猴子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或是根本就不怕這位所謂的神人姑娘,他們上躥下跳,遲遲不肯離開。
綠衣被他們吵鬧的惱了,於是慍怒道:“好吧,借給你們玩玩兒。”
就將手中的寶劍扔下了崖去,那些小猴子興奮的朝著山崖下衝去。隻聽見看不見的深穀中,猴子們嘰嘰喳喳,還有幾聲猿聲啼不住。
此時隻聽山崖下又是一聲,長歎···
“走喝酒去。”綠衣彎腰拿起那個酒葫蘆,然後來到了竹屋前的竹台階上,那台階與竹屋無異,依然保持著當年才建之時的新綠。
圖南跟著綠衣,來到竹階之上,兩人並排而坐,看著變得更加寬闊平坦的山巔,和那輪越來越大的明月懸掛在滄浪的雲海之上。
綠衣直接身子往後一靠,手肘靠在台階上,仰頭對著葫蘆嘴就喝下了一口,傳說中的猴兒酒。然後用手指抹去嘴邊溢出的酒漬,這樣的動作讓這綠衣做出來,卻時依然有著處子的風儀。然後她順手將酒遞給了圖南,圖南接過葫蘆也抬頭喝下了一大口。
沒想到那酒烈就像一條火龍直接穿到了胃裏,她被酒辣的“嘶”的裂了裂嘴。
在原來的世界,圖南因為工作原因,必須隨時待命,所以她很少喝酒,幾乎不沾,她的冰箱裏還是橘子汽水更多一些,偶爾的一兩瓶啤酒也多半倒到小胖的肚子裏去了。這讓圖南的思緒飄向了遙遠的未來。
而綠衣阿青的思緒則相反的回到了百年前。
“那一年,一位翩翩公子來深山之中尋我,一尋不得,再尋,再尋不得,就三尋···最後那公子在深山老林中迷了路,又落入了獵戶的陷阱,我側影之心一動,就跳下了竹稍。”綠衣借著酒意講起了很早很早以前,那個不被曆史記載的故事。
圖南這次卻突然反應道:“這··我好像知曉一些,你說的應該就是當年受越王勾踐所托,出來尋找能人異士的範蠡上將軍。”
綠衣轉過頭來,搶過圖南手中的酒壺,笑道:“沒想到到現在了,居然還有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圖南頓了頓,其實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那麽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她心中暗暗想到:“難道這就是以心印心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