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百年之前
第134章百年之前
隻見白九卿整了整衣衫之後，白影倏然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頃刻間，山頂風雲變幻，烈烈疾風快速撫過，雲霧帶著冷冽的水霧向著圖南他倆襲來。
圖南覺得臉上一陣冰涼讓人清醒不少，朝露凝結在了她纖長的睫毛上，她眨眼間看見霧氣中有點跳動的橘色光點。
等雲霧被風輕易抹去，一座青翠的竹屋出現了眼前，隻見那屋簷前插著一根爝火燃燒不熄，生生跳動。而在那竹屋的飛簷之上，掛著一輪峨眉月，猶如女子姣好的眉黛。與此同時，在另一頭雲海的盡頭，一輪少陽於天邊嶄露出頭角，橘紅的暖光並不刺眼。
在山巔蒼穹，日月交相呼相應之下，那爝火的亮光顯得越來越微弱，甚至不值一提。
而在那磅礴的雲海之上，隨著日出東方，同時升騰起了一層雲氣。
“瞧！”莊周抬了抬下巴，對著一望無垠的雲海道。
圖南順著莊周指點出的方向眺望而去。
一片翻湧的白色，加之太陽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讓人有些眼盲，圖南抬手遮住天光，虛眼望去。
這白茫茫的一片中，一個身影朝著圖南款款走來。
那身影輕盈的行走於磅礴的雲氣之上，如履平地。
看的圖南顧不得強光，眼睛一眨不眨。
莊周卻看的更真切一些，那人影並非真的踏雲而來。
而是她腳下實實在在飛騰著一隻白龍。潛遊在雲海之中的龍身起伏如白丘似白浪，剛好容女子一步，這樣一步一丘，那羽衣飄散的人影很快就腳踏姑射山的最高峰。
圖南見來者一身輕玄綠衣，那翠綠薄紗下，肌膚若冰雪般白到近乎有些透明，步態輕盈淖約若處子，和身後翻湧的雲海，一動一靜渾然天成。
這一席新綠羽衣的天外仙子，半垂著雙目，遠遠看去像是閉著雙眼，微微抿著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那白九卿不知哪裏出現，畢恭畢敬的拱手道：“阿青姑娘，人到了！”
那明明是仙女下凡般的女子卻被白九卿喚作了一個如鄰家女孩的名字。這讓莊周很是好奇又對眼前的女子更多了一絲敬意。
那名叫阿青的女子，微微點頭後，那白九卿則退下了山巔。隻留圖南莊周和那綠衣女子三人，還有那一座小小的竹屋。
“是你···找我？”圖南雖然還沒從剛才的景象中走出來有些緊張，卻勇敢的先開口向這位神人問道。
那阿青姑娘沒有睜開雙眼，隻是微微點頭。
“我乃宋國蒙城莊周，敢問姑娘是···”莊周則比圖南更冷靜的拱手請問道。
“莊周？！”那姑娘聲音甜美幹淨，像是還未變聲的女孩，停頓片刻後微微搖頭，好像表示自己沒聽說過，但是卻沒有任何輕慢之意，轉而禮貌的答道：“妾乃越女阿青。”
莊周聞言如於無聲處聽驚雷，神情難得的顯出了驚訝道：“當年傳聞越甲三千可吞吳，隻因那三千越甲皆習得一套神仙劍法······”
“什麽劍法這麽厲害？”圖南聞言後不相信的問道，總覺得莊周又開始說些像天河一樣無邊無際的話來。
“越女劍！”莊周鄭重其事道，同時看向了阿青。
立於崖邊雲海之畔，靜若處子的阿青微微頷首，思緒良久後竟然有些像未出閣的姑娘一般雙頰微紅問道：“那越國可還好嗎？”
莊周遲疑一下後如實答曰：“越國尚在，隻是···已經不如百年前越王勾踐當世的光景。”
“百年前···”一席綠衣聽到莊周的回答後，若有所思輕聲道。
圖南見狀，悄悄扯了扯莊周肘後低聲道：“百年前？！”
“那越女劍正是百年前，越王勾踐為了滅吳國四處招賢納士，尋找奇人異士，傳聞範蠡請來位會劍法的越女所傳。”莊周簡單的解釋道。
而阿青姑娘微微張合著瑩潤的雙唇好像還想問什麽，可最後卻始終沒有開口。於是作罷，不再深究，輕盈的來到圖南跟前停下，她垂目視人，端詳了圖南一會兒問道：“那山下的一隻白猿可是被你搶去了手中的竹杖？”
“是的。”圖南感覺得到她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沒想到那袁公再次現身，竟然被你搶去了竹杖。就如我當年在山中遇見他一樣，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發生了，那套劍法也就自然而然的習成了。”阿青姑娘，說著百年前的事情若昨天才剛剛發生一般，接著她又像小女孩一樣陶然一笑道：“沒想到這次他還沒來得及有所作為，就被你追著滿山跑。所以我聞白九卿前來告狀後，反而更想看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凡人女子。”
“就是當時想追，就追上去了而已。沒有多想···”圖南倒覺得這沒什麽值得可看的。
綠衣姑娘聽後笑著點了點頭，仿佛對這答案還算滿意，緊接著她的“眼神”突然落在了，圖南一對淺窩的玲瓏鎖骨上。
她那雙因為抱元守一，而一直沒有睜開的雙眼，驟然睜開了半分，圖南這才真正明白了什麽叫一汪秋水，波光流連，那雙眼睛不知道全部睜開了，得有多麽攝人心魄。
綠衣姑娘看見了圖南鎖骨上那塊月牙形玉墜，上麵刻著羽人駁舟的圖案，隻有越國才有，而且一定是上大夫官爵以上才能佩戴。當年將她引下山的範蠡，就有這麽一枚一模一樣的玉墜。
隻是可惜···
突然綠衣姑娘手作劍指，迅雷般在圖南身上點過了幾處穴位。
其實原本這幾處穴道關隘暫時的封閉，隻是為了試試圖南自己先天一炁的豐盈與流轉情況。
可是因為圖南本身心髒的問題，這幾處穴位封閉之後，她陡然心髒絞疼。圖南捂著胸口往後退了兩步。
莊周見狀，上前半步擋在了圖南身前，側臉問道：“你沒事吧？！”
圖南鼻息沉重，嘴唇發紫，捂著胸口緩緩搖頭。
看著圖南此般，綠衣姑娘完全睜開了雙眼，純淨如醴泉，楚楚動人，雙眼含光，戚戚然道了一句：“好一個，西子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