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福禍相依

  第86章福禍相依


  忽然一道小小的黑影閃過，掀起了一股陰涼的勁風，那箭頭因為這微妙的氣流變化偏離了原有的軌道，幾乎是穿過那道黑影射在了圖南的左肩上。


  圖南一揮利劍削去箭尾，返身跳回斜插在車廂的火柱，朝著車廂俯衝而去。頓時熱浪灼麵，腳下也越來越滾燙，圖南隻能加快速度先上車再說。


  這車廂起火濃煙滾滾，那被遮蔽了眼睛的馬兒，之前本就被極度不安，現在開始躁動起來，車廂搖動，再加那火柱頭部已經燃燒過芯。


  圖南跑到一半，火柱不堪重負轟然斷落在地上滾向了一邊。圖南猝不及防，隻得硬著頭皮借著慣性，跨越而出。


  隻見那持劍女子跨越半空，最後重重砸穿了冒著濃煙的車廂棚頂，落入了溫度越來越高的車廂內。


  剛好箭頭所在的左肩著地，真可謂是傷口上撒鹽，圖南疼痛的呻吟了一下，便趴在車廂內扶著左肩努力坐了起來，比起疼痛她跟擔心自己的隊友莊周的安慰，抬頭就四處尋找著莊周。


  這煙霧之間，莊周盤坐的人影若影若現，圖南用劍作杵，才晃悠著站了起來，托著已經燒糊的鞋底，來到莊周跟前。他倒好就像睡著一樣，麵容安詳，置身事外根本就不知自己已經火燒眉毛。


  圖南看了真想踹他一腳，因為她其實心中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會不會活過來。見那火主就插在莊周身側不遠處，那一側的青衫早已烤焦，莊周的皮膚也出現了脫水的跡象。


  圖南用腳將那燃成木炭的樹幹，踢到了車廂角落。然後用右手想將莊周拉出這烘烤難耐的車廂。


  可是這莊周真的跟死人一樣沉，圖南拉了幾次莊周如坐泰山紋絲不動。最後圖南氣不打一處來，來到車廂尾忍著，熱浪的灼燒，抬腳蹬了莊周一腳，終於莊周向著車門方向倒去，就像一尊被扳道的神像直挺挺的側倒過去。圖南見了心又涼了一截，看來這屍僵都已經形成了。她歎了口氣，來到車門邊，用手拉著莊周的衣領向外拖去。這才剛來到車門口，那賊人在次磨刀霍霍朝著車廂衝來。


  圖南看了一眼沉重的莊周，再看了遠處遙遙無期的救兵，握緊了手中劍，看來退無可退唯有迎戰。其中一個賊人最先跳上車廂來，圖南單手挑劍剝刀，再用劍身拍在賊人臉上。那賊人臉被打向一側，口中一顆門牙夥同血汙一起噴了出去，手中的刀也被剝離開來。


  那賊人的刀飛出，真好砍落在馬屁股上。


  馬徹底受驚發狂，抬起前蹄嘶鳴起來。


  連帶著馬車也向上揚起了半截，閉著雙眼的莊周迅速的向身後炙熱的木炭堆滑去。


  圖南眼疾手快，一手抓住莊周的衣領，拿劍的手死死勾住門框。可是莊周太沉，眼見衣領被拉開，莊周又往下幾寸。圖南的左肩的傷口也再次撕裂，疼的鑽心。她心想著再堅持一秒，就這樣一秒又一秒苦苦支撐著。可是她拿劍的手漸漸麻木，一點點的失去力量，最後力所不支，脫開了門框。圖南和莊周都向車廂尾的炭火堆滑去。


  圖南雙腳呈一字馬撐住兩邊的車廂壁，可是莊周太重車廂太斜，圖南仍然一點點的在往下滑去，焦糊的鞋底在車壁上留下了一道炭黑的劃痕。圖南看著距離炭火越來越近，想著完了，閉上了雙眼開口大罵道：“你要死，好歹知會我一聲啊！”，恐怕她會是這世間唯一一個，蠢到為救個死人而死的人吧。想到這圖南自嘲的冷笑道。隻是抓住莊周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就在此時，那馬兒嘶鳴完後，直接將前麵兩各賊人的胸膛踏碎，搖頭擺尾，拉著這殘破冒煙的車廂向前橫衝直撞而去。


  直接撞開了商資那無馬車廂後，馬車跌跌撞撞的往沒有路的密林深處跑去。


  就在二人將滑入炭火之中千鈞一發之際，馬車總算放平了回來。圖南立刻抱住莊周，側身用腳蹬著車廂一邊側壁，將莊周再次往車廂口挪去。可好不容易來到了車廂口，喘口氣，那驚瘋的馬兒，慌不擇路，搖擺的車廂則被甩來甩去，不停的撞擊著周遭的樹木上。


  馬車如黑暗森林中的一隻生命盡頭的螢火蟲，散發著微弱而殷紅的光。卻一路點亮了森林中的點點幽藍磷火。


  本就被大火燒過的車廂，現在經過這樣的撞擊，很快一隻車輪的輻條被一根低矮的樹枝插入生生全部絞斷，那輪子便成了個空圈，滾入了密林深處不見了蹤影。


  整個車廂的右側直接落在地上，被拖著繼續往山坡下急速行去。車廂內抱著莊周的圖南，被這一顛簸，二人滾落到車廂右側。圖南和莊周撞了個滿懷。圖南柔軟桃唇正好覆在了莊周鼻冰冷僵硬的薄唇之上。看著那酣然入睡如嬰兒一般的莊周，圖南臉頰微微一紅，立刻別過臉去。


  圖南忽然覺得耳後怎麽那麽熱，可是轉念一想，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而已，自己有什麽心虛的，在看那燃燒在車尾的炭火，想來是這車廂太熱而已。


  當務之急，是先控製住那受驚的馬匹。


  圖南幾次想去拉住搖晃在車門外的韁繩，可是幾次就要抓住的時候，那馬車一顛簸又失之交臂。就在圖南兩指就有夠著甩過來的韁繩之時。


  馬車再次被一旁的大樹撞擊，撞斷了車轅，那馬車底拜托了馬車的束縛，自己掙脫韁繩往前跑去。車廂也隻能借著慣性在山坡上，往下衝去。


  “嘩啦嘩啦”前麵傳來的了馬蹄踏水濺起水花的聲音。


  圖南的馬車，從陡坡上衝出了密林，直接衝入了一片河灘，車廂如泥牛入海一般，滑到河岸邊就一點點車底散了架。另一側的輪子，滾入了淺談，最後滾到河水中央被衝走了去。


  待身邊一切又恢複了安靜，圖南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車廂壁板，在看身下的莊周也算的毫發無傷，總算鬆了口氣。


  她先起身，借著月光打量四周，此處就是一處河灘，四下沒有人，暫時安全。


  圖南確定環境安全後，將莊周扶起來坐好。她看著那被和風一吹，殷殷發紅的殘木餘灰。冷呲了一聲，沒想到這剛才要命的炭火，現在還成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還真應了莊周常說的那句福禍相依而已。


  圖南將碳灰上加上了幾段車廂的殘木碎片，不一會兒木材上又升起了小小火苗，不停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