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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紅楓如傘

  第51章紅楓如傘


  圖南就這麽聽著庖丁,一路的忿忿不平的反駁,和自顧自的解釋,隨著他一路緩緩前行,走到了一條青石小巷的巷口前。


  圖南站在巷口,側過頭向裏望去,青石古樸、小巷深幽,那土坯夯築的矮牆上,一枝紅楓探出牆來,像一把等著主人回家的紅傘。


  巷子最深處傳來帶著兩強一弱,很有節奏的“叮叮當,叮叮當”打鐵聲。


  這時候庖丁才如夢初醒,拍了一下腦袋,大聲呼道:“哎呀,哎呀,還說帶夫人去街市轉轉,沒曾想一轉眼,不知不覺就直徑走到鐵匠家來了。要不,咋們再調頭回去逛逛?!”


  “不必了,就這了,我們就去裏麵等他。”圖南說完拉了拉背後的竹簍,抬腳踏上青石板,走進了光影斑駁的深巷中。


  夾雜著苔蘚和泥土的潮濕空氣迎麵撲來,讓本就清新的空氣更加鮮活。圖南沒走幾步,就置身楓傘之下,幾片落葉,悄無聲息的隨風緩緩飄落,巷子裏鬧中取靜,回頭望向巷口,小巷幽幽,仿佛已然隔世。圖南用手接住一片楓葉,溫柔一笑,她莫名的喜歡這條無名的小巷。


  庖丁則看著這滿樹紅楓似火,映著這位冰山美人的清麗臉頰,生出一片紅霞,這冰與火的映照讓人陶醉,怔怔出了神。


  忽然打鐵聲停了下來,小巷變得更加安靜,連踩在樹葉上的腳步聲都能回蕩在巷中。


  突然聽見“啪”的一聲之後,緊接著“哇哇哇···”傳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哭聲慘烈,仿佛驚的楓樹都打了個冷顫,再抖落下了幾片鮮紅楓葉來。


  圖南衣袖一揮,將空中的幾枚楓葉,輕輕收入掌中,然後揣入了懷中。


  庖丁一聽那聲音,不就是鐵匠家傳出來的嗎。立刻跑上前去,一邊大喊一邊猛地敲門道:“我說你個臭打鐵的,這改不了的暴脾氣!還不快給你丁大爺開門!”


  隻聽舊門木樞,發出了一聲“吱嘎”後,庖丁就一頭紮進了門去。圖南也急步跟了上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三歲模樣的男孩,身上粗布麻衣雖然穿的不夠仔細,衣領都錯開沒有係齊,但是卻被包的裹得實實,嚴絲合縫,生怕那如箭的秋風,會傷著孩子一般。


  孩子此時被一根麻繩緊緊地栓在了院中一塊廢棄磨子的磐石上。庖丁急切的上前抱起正哭的鼻涕冒泡的男孩,一邊“噢~噢~噢~”的誆勸著孩子,一邊,手起刀落,直接割斷了捆在孩子腰間的麻繩。


  圖南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刀出鞘和回鞘的動作,就是那麽一道寒冷的白弧瞬間閃過,那根粗麻繩就被截成兩段,頹然垂地。


  圖南一掃院內,看似什麽都有,可是那曬衣架上橫七豎八搭著孩子的衣服和尿布,幹濕交疊,有的還滴滴答答的滴著水。堆在院落矮牆邊的柴火也未能碼好,隻是那麽亂七八糟的堆著。磐石上放著支有缺口的土碗,碗旁落著個雪白的饅頭,還冒著微弱的熱氣。


  但是就是沒有人和庖丁搭話,隻聽院內繼續響起了打鐵聲。


  在院子的一角,有一個茅草搭的棚子一根煙囪頂破了棚頂冒著青煙,棚子下的熔爐邊,一個穿著無袖麻衣的魁梧短發男人,額頭纏著一條藍色寬布條,已經被汗水浸濕變成了更深的靛藍色。


  男人單手舉起手中的百斤鐵錘,手臂肌肉爆鼓如鐵球,朝著另一隻手中鉗住的通紅鐵條錘打而去。隻聽“叮”一聲清脆的擊響,紅色的鐵屑向四周飛濺而去。


  “我說你,孩子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敲打你那堆破銅爛鐵。”庖丁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將包袱從肩膀上卸下,放在磐石上掏出了一根肉脯從上麵掐下一根肉絲,塞進了孩子嘴裏。


  孩子嘴裏含著肉絲,果然一下就收住了好苦,用肉乎乎的小手拳握住肉絲,在嘴裏使勁的嚼了起來,鼻子上的鼻涕泡泡也跟著呼吸忽大忽小。


  庖丁這才鬆了口氣,適才想起了門外站著的圖南,然後抱歉的苦笑一下後,抬手招呼道:“夫人,快快···快進來。真是讓你見笑了。我說慎老四,這有貴客登門,你還打哪門子的鐵呢。”


  卻也不知道今天這鐵匠是撞了什麽邪,不鹹不淡的道了句:“來就來唄。還要卸去門檻恭迎不成。”說罷,將手中鉗著的鐵條往水槽裏一扔,隻聽鐵入水麵,如油鍋注水發出一陣長長的“嘶嘶···”聲,水麵彈起無數細小的水珠,最後汽化成白霧將整個茅棚淹沒。


  隻聽得“咚”一聲重錘落地後,鐵匠歎了口氣道:“又白瞎了···”話說這打鐵鑄劍之中最關鍵的就是淬火,而這慎老四的厲害之處,就是這鐵一入水後淬火,他隻消一聽聲音就能判斷這塊鐵是成了利器還是廢鐵。


  不一會兒,從白色霧氣中走出一個龐然身影。庖丁與之相比還真就是···豆芽兒菜。


  一臉絡腮胡子,國字臉身高九尺的魁梧鐵匠,脖子上掛著一條汗巾走了過來。


  聲音震耳道:“阿丁,你哪裏去拐騙來的漂亮婆姨。”


  “別別別,別亂說話好吧,這是蒙邑漆吏大人的夫人。”庖丁連忙擺手讓鐵匠閉嘴道。


  “區區漆吏而已,用得著你這樣點頭哈腰?我們墨家子弟最是,不願與這些達官貴人為伍,這裏條件簡陋也接待不了···”慎老四竟然不僅不歡迎,甚至不顧庖丁的麵子下了逐客令。


  “哎,是我說錯了行不,這是至人莊周的夫人。”庖丁急了,忙解釋道。


  “莊周?!”慎老四用粗大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是那個傳說國相不做,隻為漆吏,可坐忘百年的,道家至人莊周?”


  “對,就是他!今天有幸遇到,便邀請來這我墨家據點一敘!”庖丁說完就將手中的孩子塞回給了鐵匠,將圖南速速引進了院子。生怕那個脾性更加古怪的姑奶奶,要是掉頭走人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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