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亂了四季
第43章亂了四季
“遮不住什麽?”圖南聽出來這是問題的關鍵,於是立即抓著追問道。
“遮不住啊···遮不住……這空山悠遠.……遮不住.……招搖傳鳥聲。”莊周思量片刻說道,輕歎一口氣後,用手一捏,不知從哪裏飄來了一片柳葉,另一隻手駢指為劍,劍指飛舞於柳葉之上,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再將柳葉拋向空中。那片柔軟的柳葉,在一瞬間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像佇立城牆上的衛兵,在空中站立的筆直;緊接著莊周轉向,劍指指向圖南。
指尖劍氣破空襲來,圖南感覺疾風迎麵而來,下意識得抬手,遮住閉上的雙眼,額前的劉海,被指尖的劍氣吹起。等她鬆手再睜開雙眼,疾風過後,什麽也沒有留下,那片柳葉神不知鬼不覺地,飄到她的後頸處,將符文拓印在了圖南的大椎之上,金色符文就像被皮膚吸收一樣,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做完這些,莊周像是忽然有些乏了,雙手高舉於頂,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圖南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雪白的後頸,眼神裏有絲茫然,看著前行莊周的背影,隨即也快步跟上。
倆人一前一後,靜默無語,悄然地走在野草瘋長的路上。隨著莊周的緩緩前行,衣袂所拂之處,各種不知名的小花,跟著莊周的腳步慢慢綻放開來,草木如沐春風,隨風搖曳肆意生長,仿佛亂了四季。圖南看見眼前這違背常理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但她還是按捺住心神,隻是加快步伐跟了上去。約莫一個時辰,倆人總算走出了漆園那條偏僻的山路,終於來到了可以正常行人過車的主路上。
這時候,圖南的肚子發出了一串“咕嚕—咕嚕—”聲。
“你……出來帶吃的了嗎?”圖南此時有些後悔,剛剛不應該大發善心,放過了那兩條鮮美的烤魚。
“沒有——”莊周輕飄飄地說著,朝路上左右看去。
圖南看著眼前這兩袖清風,連食物都沒有帶的莊周道:“那你出門,到底帶了什麽?”
“你背著個竹簍,不也一樣,沒有帶吃的嗎?”莊周自如的對答道。心裏盤算著,怎麽將剛才耽誤的時間補上。按照原計劃,他們現在已經距離城郭不遠了,正好能晌午趕到,不會錯過午飯時間。
圖南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醞釀了很久,才朝著前麵的莊周略有些不滿地說道:“你通知的如此突然,我已經盡快準備,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作為同行隊友的你,出門竟然會什麽都不帶。”
莊周前行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麵對著圖南。
圖南不由一驚,盯著莊周,內心雖然心思浮動,但依然一臉平靜如水地說道:“幹嘛?”
莊周卻從衣袖之中抽出一隻手,朝著圖南身後招起了手,竟然還露出了個溫煦賢良的微笑。
莊周這笑容,清風和煦,還帶有一絲討好,這把圖南嚇了一跳,讓人難以適應,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無論古今還是末世都是通用的。
“老人家,老人家,可否載我們一程呀。”莊周剛才聽見了木車軸磨蹭車輻的聲音,心中暗喜,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於是老遠就朝著身後的趕著牛車的老人家打招呼。
遠遠的正路盡頭,一輛裝著一車稻草的牛車,緩緩向著圖南和莊周駛來。
深秋之時,秋風蕭瑟,還穿著破舊單衣的老人,沒有立即應下。而是等著走近之後,抬起他那白色眉毛下的渾濁眼睛,仔細打量了眼前這位溫良飄逸的年輕公子,最後才勉強點了點頭。
“多謝老人家!”莊周拱手謝過後,便自覺的坐到了車尾處。
這時候老人家看見了莊周身旁邊那個清麗動人、卻又一臉冷若冰霜的圖南,眼神警惕淩厲的掃過,再看圖南那一頭短發,衣服也怪怪的,還背著個竹簍,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何物。於是朝著圖南,歎了口氣,略顯遲疑地擺了擺那滿是老繭的手。
莊周見老人家不大願意讓圖南上車,雙手枕在腦後,往身後的草垛子上一躺,溫聲說道:“老人家,我是這裏漆園的漆吏莊周,這是自己人,並不是什麽山賊草寇,您就放心吧!”
“漆···漆吏大人···老奴···”老人家,家中也有人在漆園某差,誰不知道這整座山脈,沒有哪一戶不靠著漆園做些生計。而且,這一屆的漆吏大人,從上任之初,對他們是最不管不問,放任自流。
或許應該說是這任的漆吏大人是最順其自然的一位。也因為他,他們這些山民,才算在這亂世之中過上了幾年,相對自在的日子。
“別別別,老人家,咱們還趕時間呢!”莊周見老人家想下車跪拜,立即阻止道,然後對圖南道,“對吧?!蹭人車,我的.……你說的.……應該稱隊友,來,隊友,還不快給人笑一個。”
圖南聽到莊周的話語,雖說心中有不快,但是卻又覺得他確實說的占理。於是學著莊周的模樣,對著眼前的老人家,生生地擠出了個甜美的笑容。
“對嘛,這姑娘,笑起來還真俊!”老人家說罷,揚起手中的長鞭,在頭頂熟練的晃了兩圈後,用幹涸的嗓音道:“坐好了,二位。”才將皮鞭“哧”的一聲,抽打在了牛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