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擊而落
第24章三擊而落
老婦人尖叫完後，因為驚嚇過度而脫力再次暈在了明堂門口。
等所有人都舉著火把，壯著膽子衝入明堂之中的靈堂前。看清楚坐在明堂中一身殮衣的莊周，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妥妥往後倒退了三步。
這時候公子漁也在隨身護衛的保護下，進入了明堂。他抬眼便看見莊周僵直的坐於木板之上，麵無血色，雙眼垂目，喉嚨裏發出著微弱的咕嚕聲。
公子漁見了這詭異的場麵，心裏也有些驚慌，可是見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望向自己，他隻得正正身子，強壓著心裏的發毛，向莊周靠近過去。
“莊先生？！先生？！”公子漁一邊小心翼翼的靠近，一邊試探著對了無生氣的莊周問道。
莊周卻毫無反應，最後公子漁再靠近了一些，躬身向前懸著半個身子，手指微顫的伸去試探莊周的鼻息。可是還是沒有呼吸，公子漁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圍觀的人們，喉結滾動吞了吞口水，提著膽再往前半步。側著耳朵去聽，聽到底是哪裏發出的怪聲。
公子漁將自己的耳朵靠近莊周的嘴邊時，才算終於聽清楚了那咕嚕聲到底是什麽，原來是在說：“渴···渴···”
公子漁聽清後，大為吃驚，睜大眼睛看向四周的人們道：“難道先生真的沒有死？！”
公子漁這時候決定不管這是真是假，他都必須試一試，於是大聲命人取來了溫水，他親自上前，將裝著溫熱泉水的小碟，遞到了莊周蒼白冰冷的唇邊。
溫暖的霧氣，濕潤了莊子蒼白幹燥的薄唇，溫潤了冰冷的雙眸。待公子漁將一碟熱水灌入莊周嘴裏之後。
稍等了一會兒···
莊周垂著的眼簾，微微顫動後，緩慢的睜開了來。
眾人皆嘩然，揉著自己的眼睛唯恐自己是在做夢。
“先生？！先生您竟然真的沒有死？！”公子漁激動的高聲問道。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先生，即是自己一直敬仰的人，還是楚莊王一脈，以莊王諡為姓的皇親國戚，也就是和自己又親緣關係的親人。所以他格外的激動。
莊周抬眼後，緩慢的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人，但是目光遊離，卻又記不得自己是在找誰人。
就在這時候，一旁的人門無不嘖嘖稱奇道：“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先生真是神人也！”
“先生，這次為何會假死數日？”公子漁忍不住好奇又激動的問道。
莊子張了張嘴，等了許久才緩慢的開口聲音幹澀道：“我隻是睡了一覺而已，夢見了自己穿雲赴月暢遊天地間，可是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三次，才跌落下來，落了好久這···才一睜眼就看見了你們···對了，今夕是何日？”
“回先生，您已經躺在棺···不，木板上快有七日之久了！”公子漁話到一半改口答道。
莊子低頭看著給自己停屍的木板，再抬眼看見前麵擺著的供桌，以及映入眼簾的走梁掛楣的白色孝布，最後看向了公子漁。
“先生，大家···大家是真的以為~~~以為您···已經死了···這才···”公子漁的那個死字故意說的很輕，怕犯了忌諱再衝撞到先生。
眾人也怕莊周怪罪，於是七嘴八舌幫著公子漁道：“是呀，您都沒了氣兒快七日了，要說您再不醒過來，過了今晚就得讓我們抬上山給埋了。”
莊子聽著大家各種說辭，忽然雙肩抖動，最後雙手往後一撐，仰天“哈哈”的笑出了聲來。
爽朗清透的笑聲摧枯拉朽般，一掃明堂中的死氣沉沉，回響於掛著白色長布的屋宇之間。
這笑仿佛感染到了眾人。人們見主人醒來，既如釋重負又欣喜萬分，再看這一場烏龍也都跟著大笑起來，哄得明堂裏都升起了一絲暖意。因為這位漆吏大人是他們漆園曆代以來，最隨和最不走心的一位。
連公子漁見四周的人們都輕鬆了笑了起來，也跟著翹起了嘴角微笑道：“先生，沒想到還真被夫人言中了！您真的沒有死！”
莊周一聽，收了笑低下頭，抬眼道：“她人呢？”
“夫人正在房內。”公子漁說完後，好像才想起什麽一樣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道：“對了！這麽大的喜訊，怎麽忘了去通知夫人呢。”
“且慢，夜深了，就別去打擾她了，等明天再說吧。”莊周卻沒有急著去找鍾離氏。這是他下意識的決定，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去見自己的妻子，竟然產生了一絲緊張，他隻能在心裏自我解釋道：難道這也算是小別勝新婚？
可是眾人們卻一下都噤若寒蟬，都心虛得看了看莊周，在望望了公子漁，心照不宣得認為，這莊大人要是知道他假死那幾日傳得流言蜚語，這眼前得兩位指不定得打起來都說不定。
是非之地，他們這些下人很容易被殃及魚池，所以都悄悄得退散了去。
“也好！還請先生早些休息。”公子漁覺得怎麽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固，於是也拱手告辭道。
莊周沒有說話，隻是疲憊的拱手回禮······
等人都散去，明堂清冷，隻留一位老仆侯在一側，畢恭畢敬的問道：“大人，要不今晚先到客房將就一夜。我這就命人去收拾。”
“不用了，夜深了你也去休息了吧，既然都在這躺了七日了，也不差這幾個時辰。”莊周說罷伸了個懶腰雙手往後一枕，翹著二郎腿又躺回了木板上。
老人隻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位莊大人一直行事風格就與常人不同，但是對他們漆園裏的下人和農戶，確實沒有話說，既沒有過多得苛責也沒有太多要求，所以就算他讓自己去休息，老人還是打定主意先去給先生抱床被子來再說。
圖南也聽見了那聲劃破安靜夜晚的尖叫，但是她既然出不了門，也翻不了窗，關心也無用，就算有什麽事，門口不有那麽多人守在門外的嗎。
今夜她反倒是，這整個漆園裏最心安的一個人，隻見兩耳不聞窗外事心安理得得，燈一吹，被一掀，合衣湊活著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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