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似故非故

  第16章似故非故


  圖南聽見那三個怪人態度謙恭，口中念念有詞著什麽聖人？這眼見他們仨都躬身，連頭都不敢抬，一動不動行著大禮。心想此時不跑，更奈何時。


  她悄悄的後退了幾步之後，繼而轉身拔腿就跑。不待跑出幾步，巨鯤再次攪動大鰭，一個巨大的氣泡向圖南衝擊而來。


  圖南見狀不好，隻得閉上雙眼死命的往前跑去。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圖南終於睜開雙眼，自己腳下空空，人怎麽來到了空中。緩緩向空中升去的圖南，看著腳下的忘川越來越小，越來越細，最後化作了一條墨線，奈何橋也越來越小。這下圖南總算明白了，自己就像小胖工作台上那養著的小倉鼠一樣，在一個氣泡裏，原地不知道跑了多少圈。


  圖南纖細的手指去戳了戳氣泡壁，氣泡卻沒有破。這可怎麽辦，圖南眼看著自己越升越高，飄過了巨鯤的眼睛，貼著鯤巨大的黑色眼球，本來目空一切的巨鯤，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氣泡，也轉動眼珠表示鄙夷，聖人轉世萬物皆默的時候，居然有人敢亂跑，望著那個裝這個女人的氣泡向自己頭頂飄去。喉嚨深處還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咕嚕聲，像是在責問。


  圖南四肢趴在氣泡上，應付著氣泡不停的上下旋轉和左右浮動。雖然她很擔心這隨時可能破掉的氣泡，讓自己再在這幽冥裏再死一次，但是轉念一想，總歸自己終於離開了那座破橋，擺脫了那三個似人非人的怪人。


  正當圖南鬆一口氣的時候，氣泡突然猛烈的旋轉起來，被一股力量頂推著向上加速衝去。載著圖南的氣泡，被巨鯤氣孔裏噴射出的水柱子衝上了幽冥的天空。


  圖南看著忘川之上黑暗的天空，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那天登月采氦的那天，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太空艙。隻是可惜這裏沒有一顆星星。


  沒等圖南多做感慨，氣泡急轉直下向著巨鯤的背脊落去，圖南往下俯瞰而去：“我去！這頭大鯨魚還不是一般的長，蜿蜒千裏，長到···看不到盡頭。”


  就在圖南在腦子裏，搜刮這些年所涉獵過的所有有關古代生物和現代海洋生物的書籍裏麵，都沒有這樣的大魚的記載。


  突然她腦海裏蹦出了一個詞：鯤。這是暮秋叔叔曾經給他講過的故事，說是兩千年前曾經有一隻長幾千裏的大魚，一直等待著等待著能負載起它的巨浪，最終化作一直翼若垂天之雲的巨鳥。當時小小的她咯咯笑了，笑這個故事太過浮誇···寫出這樣故事的人，太過幼稚和太過異想天開，缺乏常識。連同暮秋叔叔都一起嘲笑了。


  如今得見，圖南很想收回當時對秋叔的嘲笑，想起已經不在的秋叔，這些年來原來幼稚的，是自己······


  圖南回憶起很多和暮秋叔叔的過往···有關那個夏日的下午和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圖南眼前。圖南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哪裏，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順著自己剛才的思緒，她下意識的喃喃道：“秋叔.……秋叔？！”


  待眼前障目的小氣泡散去，一個頭戴榮冠，燕處超然的清秀男子，覆手立於鯤背之上，玄端長袍，衣袂飄飄，三疊交領，外麵一層蟬紗，發著柔光，腳蹬黿鼉皂靴，清風攬袖，雙眼垂目，超然物外。


  圖南看清這古怪裝扮的人物，眼中掠過了一絲失望，自言自語道：“原來，不是……哎···”


  這空中得一聲長歎，引得男子抬起了半分眼簾。


  圖南看得真切，這才意識到自己所在的氣泡正端端得向那人砸去。這可怎麽辦，自己再死一次也是夠背得了，連帶著這次還搭上一個陌生人得性命，自己可能就真得要下地獄了。


  圖南用自己天生擅長的平衡力，跌跌撞撞在氣泡裏爬了起來。往另一側靠去，想用後坐的力量改變氣泡的行徑軌跡，好避開鯤背上那個人。可是在這個吊詭的世界，卻不按照常理出牌。圖南在氣泡裏無論怎麽動作，都對氣泡的運動沒有絲毫作用。


  她就那麽直直朝著那個清秀的男子砸去，圖南嚇得努力貼著氣泡壁，就算在太空中她都不曾這樣害怕過，因為眼前即將被砸中的將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最後眼看就要撞上了，圖南隻得閉上雙眼。


  隻聽一陣翽翽聲，圖南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臉貼在氣壁上，而一層泡沫之隔的是一張麵無表情的俊逸臉龐。若不是隔著一層泡沫，兩人幾乎臉快貼在了一起。圖南尷尬的臉一紅，雙手撐起身來，卻不料“嘣”的一聲，這緊要的關頭這怎麽戳都戳不破的氣泡，就那麽一碰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