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兔蟾蜍
第10章月兔蟾蜍
這時候,連接四五號之間的鎖鏈,卡扣環開始緩緩鬆開。
五號采集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頹然的坐回了座椅,眼神空洞的重複道:“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就在鎖鏈完全解開之際,突然後麵一個推力讓六號艙體撞擊向五號艙體。脫離的五號艙被撞得翻轉過來觀察窗朝後,隻見觀察窗外圖南穿上了工作服已經強行出艙,一邊努力扶正天梯入口,一邊將六號倉往前推。六號倉的撞擊,將脫鉤的五號艙撞入了天梯入口。
“我的天啊,鍾中尉···”五號艙體的大叔驚訝的仰視著視窗前的一幕,他驚訝著這個小姑娘的膽大妄為,也驚訝自己如今怎麽如待宰羔羊一樣的懦弱。
五號艙被撞進天梯後,而圖南自己的六號艙半打開著,由於強行被打開已經無法進入天梯,同時電路也出現故障,球麵滾動著一層電流飄向了遠方。這時候,五號艙體的慣性推著前麵的四個求艙在天梯的真空中終於急速向下落去,天梯口也跟著開始重新關閉好再次開啟了返回程序。
圖南立刻也向前想抓住五號球艙的尾鏈,可是這時候六號艙卻在宇宙中因為電路短路引動了自毀程序爆炸開來。空氣儲存器炸裂後遇高溫形成了短暫的燃燒很快便熄滅。圖南隻覺得腦後一震一股衝擊波襲來,將圖南推了出去老遠,錯過了天梯入口,在沒有阻力的太空中越飄越遠,她的工作服是沒有動力裝置的,一旦錯過便再無返回的可能······
五號倉的大叔眼睜睜的看著天體外的這一幕,淚流滿麵雙手合十像是在為圖南祈禱,但更像古希臘埃斯庫羅斯筆下阿伽門農裏水手的懺悔。
圖南心中‘咯噔‘一下,原來死亡就是如此這般毫無征兆緩緩降臨,她先還有些害怕,可當她翻身仰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巨大月球,她又有些釋然,也許永遠漂泊在這裏,爸爸媽媽就能隨時看見自己了吧······想到這,孤獨中長大的圖南竟然心底生出一絲暖意。她從來不懼怕死亡,但是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被愛,同樣如古老的埃斯庫羅斯的名言一樣:需要的力量是無法抗拒的。特別是對父母之愛的需要。
雖然圖南的機械心髒已經將心率降到了最低限,但氣瓶裏的壓縮空氣漸漸越來越少,圖南開始覺得昏昏欲睡,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人影···”圖南迷迷糊糊道,突然又努力睜開眼睛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加重語氣重複道:“人影?!”怎麽可能,這可是近地太空,怎麽可能有人?
她輕飄飄的翻了個身,努力將自己的身體豎立起來,通過頭盔上的窗口四下看了看,一片純靜的黑,黑的讓人失去時間與空間,黑的讓人內心的孤獨無限放大。
“難道是瀕死之際都開始出現幻覺了嗎?”:圖南抽了抽嘴角自嘲的自言自語道。
歌劇的副歌部分漸漸將歌的高潮堆疊而上,LISA凝望著不遠處的月球,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按照那個他曾經給自己講述的故事,月球表麵的那些斑駁的影子是一隻兔子和一隻蟾蜍。少女時候的自己竟然就因為這麽一個無厘頭可笑的故事,而心動不已···
Lisa抬頭唱起歌劇的高潮部分,聲音透過金屬蟬繭一樣的金色麥克風擴散到整個新城的每個角落。就在最高最清亮的尾音之際,她的聲音出現了微乎其微的顫抖,她看見就在月亮的不遠處有一個小火花就像派城石鼎上點燃的檀香,隻是被風吹了一下紅了那麽一瞬間。那朵小火花便寂滅在萬籟無聲的宇宙之中。Lisa看著小火花的消失,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眼角淚光閃爍。她想也許是燈光太耀眼,也許是即將曲終人散,所以自己才會情之所至濕潤了眼眶。
而在彼岸央國的乾芯艦上,一位護士從一間戒備森嚴的厚重自動門中著急的跑了出來。裏麵的各種儀器都齊齊閃爍起了警告的紅燈。門口的守衛也紛紛入內,整個病房再次進入高度戒備狀態。不一會兒,一幫身著軍裝的軍醫奔跑著湧入了這個特殊的病房,跟在軍醫之後的還有幾位提著保密計算機的技術人員,也跟著擠進了病房。
守衛卻將所有人攔在一邊,挨個挨個檢查才放進了這如監獄一樣的病房裏間。
病房裏間,沒有其他房間一樣的大麵積落地窗,隻在病床頭頂上有一扇小窗,而在小窗對麵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塊舊木框的古老水銀玻璃鏡,鏡麵上都浮現出了斑駁的水銀剝落後形成的黑斑,但一輪明月映照在了玻璃鏡麵上,剛好可以讓躺在病床上的人能夠看見。
病床機器人此時正以床的形態承載著病人,它可以在病人需要坐立、洗漱、換衣、排泄的時候變換成相應形態的助力機器人,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變身病人的外骨骼。而躺在它上麵的這個男人卻全身插滿了管子處於‘昏迷’的狀態。
可是就在剛才那麵破舊的水銀鏡上月亮旁邊出現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小火花,多年來一直平穩狀態的男人,腦電波監視儀上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這將受命守護和監禁他的各部門臨時組建的小組成員都嚇壞了。因為這個犯人很重要,他就算昏迷著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