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醒了
她冷冷的盯著男人,胸口由於激動而劇烈起伏,此刻,無論她說什麽,昏迷的他都是聽不見的。她借此機會,拚命發泄著心中的怨氣。
“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狂妄自大,心狠手辣的男人,從不顧別人的死活。若不是修染心腸軟,我真想任由你暴屍荒野。”
她微眯著雙眼,繼續道:“讓你也嚐嚐被折磨的滋味兒。”
“上天太眷顧你了,讓你遇到我們,可能認為你命不該絕吧。”她說夠了,安靜的沉默了一會兒,房間裏隻剩兩人均勻的呼吸聲。她抬頭,再次望向他俊美的臉龐,表情忽明忽暗。
看不懂,捉摸不透.……
這是男人留給她的印象。
想到他之前她的種種侮辱,她用力攥緊小拳頭,一口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響。她不想浪費他昏迷的絕佳機會,怎麽也要給他點懲罰,讓他明白她沒那麽軟弱。
想到這兒,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雙手十指相扣,活動筋骨。然後慢慢挪步到他的麵前,湊近他的臉,從懷裏掏出羽毛筆。
“別怪我,這是你自找的。”說著,筆落在他的臉頰上。她在他的左臉上畫了一隻大烏龜,又往右臉上畫了兩個叉叉。
這一畫,就畫上癮了,她並沒有收手,而是順著額頭,下巴全畫上圖案,光畫還不夠,她還要寫上文字來辱罵他。
隻見她寫下了“小人”“流氓”這幾個大字。
望著自己的傑作,她感到十分解氣。胸口長期堵塞的那塊大石頭,“唰”的一聲落地,令人前所未有的暢快。
當然,僅僅這樣還不夠,他對她的折磨,可是心靈上的,即使在他臉上畫一百次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於是,她想出了另外一個方法,不如給他幾巴掌,反正他處於昏迷狀態,也感覺不到痛。之前他打過她好幾次,今天,一次性全報複回來。
來吧,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她搓了搓手掌,將兩個巴掌拍的啪啪響,在打臉之前還是要試一試力度,萬一一巴掌把他打醒了怎麽辦?那她就完蛋了。
嗯.……解氣就行,所以一定要控製好巴掌的力度。
“李墓歌,今天,終於輪到你倒黴了。”她咬著牙,舉起雙手,“這幾巴掌,是你罪有應得。怪就怪你不該對我動手。”
“我說過,別讓我逮著機會,否則,有你好受的。”話畢,她的巴掌眼看就要落下,三皇子即將被打成豬頭臉。
就在這時,床上的男人驀地睜開眼,伸出手緊緊地扼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掐,頓時,女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她痛到沒有說話的力氣,感覺胳膊要被掐斷了。
誰能料到,從她在男人臉上塗畫開始,他就已經被異樣的感覺驚醒。不過,他並沒有打草驚蛇,他倒要看看女人究竟想耍什麽花招。
好家夥,毀他麵容還不夠,還想呼他巴掌!
“慕容軟軟,你好大的膽子。”這樣的話,十分久違,她大約有數月沒有聽到了。在確定他真的醒過來後,剛剛囂張的氣焰立刻被碾壓,她縮著脖子,退回離他一米遠的地方。
“想跑?”他立刻跳下床,一把抓住眼前的女人,他找了她這麽久,怎麽會再讓她逃走。
盡管她十分不情願,拗不過他的力氣,隻能任憑他將其圈在懷裏。兩人四目對視,冤家路窄,互相氣勢洶洶地盯著對方。
“你可讓我好找,又想跑去哪裏?”他的右手用力掐住她的後脖頸,輕聲威脅道:“再跑,信不信我扭斷你的脖子?”
聽到這話,她怒火中燒,生氣道:“我救了你,你還想殺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早知如此,他們就不該把他背回來。
“救我?”他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張狂的仰天大笑,“救我還是折磨我?”他指著自己的臉質問。
她頓時啞口無言,確實有想要折磨他的想法,可他不是提前醒了嗎?她又沒得逞.……
“怎麽,我的三皇妃要造反了?打算趁我昏迷,把我打的鼻青臉腫,以解你心頭之恨?”他步步緊逼,一副知曉萬事的模樣。
原來他的昏迷都是假裝的,想到這兒,她的臉漲得通紅,難道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他也有所察覺?可她又不好問,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真卑鄙,原來三皇子也會玩這種下三濫的伎倆,早知道,就該任由你躺在山上,被毒蛇猛獸吃掉才好!”
這話激怒了他,他一把按住女人的頭,冷冷道:“下三濫?你倒是講講,我怎麽下三濫了。”
她揚起臉,不甘示弱的說:“利用我們的同情心,裝昏迷,好把我們一網打盡,這不正是你的行事作風?”
“哈哈哈。”他大笑,鬆開手,將女人推倒在地。“抓到你們是遲早的事,我不需要利用你們的同情心,也不屑利用。”
“講的真好,我是不是該為你鼓掌。”她譏諷道。
他打量了一下女人,又環顧了四周的環境,漠然的開口問:“就你一個人,住在這兒?”她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我可沒有這個能耐,建這麽好的房子。”
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座由人力建造出的茅草屋,而且建時不會超過三天。這兒四麵環山,無人居住,沒想到他們真的在這裏生活了下來。
“你們早就知道,河邊的另外一個出口在這裏?”他質問,認為兩人早就預謀好了要逃到這兒,躲避他的追捕。
“我說這是意外,你信不信?”她瞪著男人。
“自然不信。”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額.……她早就料到男人會這麽說,在他眼裏,任何事都是他們串通好的。她早就背叛他,和太子穿一條褲子了。
“嗯,隨你怎麽想。”她懶得再和他糾纏,轉身出門,卻被他叫住:“你去哪裏?”
她將雙手背在後腦勺上,懶洋洋的回答:“一個見不到你的地方。”惹不起,她還躲不起麽?她得去和李修染講他蘇醒的事,商量商量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他。
李墓歌被獨自留在房間內,他愣了一會兒,隨即恢複往常的冷漠表情。他在房間內踱著步,心中焦躁不安。
他從山上摔下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萬萬沒想到,和她意外遇見。她還帶著他來了他們藏身的地方,看著這座茅草屋,他心中萬分不舒服。
他已經能想到,建造這間屋子的人是太子。他曆經千辛萬苦,跋山涉水的尋找二人的蹤跡,心中常有後悔和內疚。
誰知道,他們居然在這穀內過的逍遙快活,風生水起。
他忽然覺得可笑,還以為害了二人的性命,原是他自作多情了.……這麽想著,他的心像裂開了一道小口子,正無聲的流著鮮血。
他重新坐回床邊,若有所思的盯著窗外,隻見窗邊的書桌上放著幾片綠色的芭蕉葉,那些葉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墓歌緩緩走到桌邊,拿起其中的一片葉子翻看,才發現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歪歪扭扭的字跡看起來有些費力,不過,他還是看懂了上麵的內容。
他看完一片,又拿起剩下的幾片,逐個閱覽。裏頭寫了些什麽呢?無非是記錄每天的生活,偶爾發點牢騷和抱怨。
這作者他一看便知道是誰,會閑的無聊寫下這些打發時間的人,除了她再沒有別人。他皺著眉頭,越往後麵看,臉色越來越差勁。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二人竟然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
怎麽能.……他們怎麽能如此心安理得,背著他過的這麽快活。
這時,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段文字上,隻見上邊寫著:茅草屋建好了,我們在蝴蝶穀,終於有了一個家,這個家是李修染給我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他。
他確實是一位好男人,若我不是三皇妃,他不是太子,我們會不會是另外一種關係呢?
看到這兒,李墓歌的手逐漸握成一個拳頭,他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去。
這是在蝴蝶穀的第六日,我常常在想,若是回不去了,在這裏過一輩子也挺好.……雖然穀內有許多猛獸,還好有他在,他說會護我周全……
李墓歌憤怒的抬起頭,將手裏的芭蕉葉揉成一團,他看不下去了,將剩下的幾片放回原位置,眼眸裏泛著凶狠的白光。
他默默的佇立在房間的正中央,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而陸軟軟毫不知情,她不知道自己的日記,已經被三皇子看了個遍,等待她的將會是無言的暴風雨。此刻,她正朝著李修染的房間走去。
李修染還沒得到,三皇子已經蘇醒的消息。他正坐在房內,閉目養神。
她輕輕的敲了敲房門,發現門並沒有關上,順著縫隙能看到男人寬闊的背影。“咳咳。”她咳嗽了一聲,示意門口有人。
裏頭立刻傳來他淡然的聲音:“進來吧。”
一進房間,她便聞到茉莉花的香味,她順著味道看向窗邊,那兒果然擺放了好幾盆。這是茅草屋建好以後,她第一次進他的房間。
除了盆栽,他的屋內掛了幾幅畫,畫的皆是蝴蝶穀內山清水秀的景象,隻有一副人物肖像,畫的是一位長發優雅的女人。
待她走近,細看,那女人的一顰一笑,衣物樣貌,如此熟悉,這——不正是她自己嗎?
“這是我?”她驚訝的問身邊的男人,此刻,他才睜開眼,循著她的聲音望去,目光停留在人物畫上,微微點頭。
“我有這麽好看嗎。”她欣喜的欣賞起畫中的女人,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雖然和她長的一模一樣,可氣質比她本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