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為對方討厭的人
“大家下午好，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是溫亭市人民法院門口，由於最近三天火人所造成的殺人事件，引起了全市人民的恐慌，目前法院和省公安局門口都聚集了不少人，在抗議對這三起事故的處理方式！”
一位短發女記者眉頭緊鎖，表情嚴肅地說完這段話，鏡頭轉向法院門口聚集的人群。
他們手中舉著嚴建偉的牌子，上麵用紅顏料在他的臉上打了個大叉。
還有人拉著橫幅，上麵寫著“必須槍斃嚴建偉！！”
“必須采取連帶懲罰措施，嚴懲其父母！”
“受害者必須得到道歉和賠償！”
大家也都憤怒地舉拳大吼橫幅上的內容，表達對目前惡靈與人類共同犯罪的有關法律規定的不滿！
鏡頭裏突然出現了雪茸，她穿著一件白襯衫和西裝褲，手裏提著一個文件袋，急衝衝地朝法院門口走去，被那位女記者給攔住了。
“誒誒，等一下！”女記者來到她麵前，問道，“您就是雪茸小姐吧！”
雪茸表情嚴肅地點頭，“我是。”
女記者又問：“您就是昨日在網絡上痛罵嚴建偉，並提出現今有關惡靈和人類共同犯罪的相關法律條例有漏洞的人嗎？”
雪茸看著鏡頭，壓了一部分怒氣，說道：“沒錯，就是我。”
女記者：“所以，您今天來法院，是打算做些什麽呢？能否可以稍微透露給大家，您打算如何完善這部分的相關法律？”
“可以！”雪茸深吸了一口氣，說，“以前，惡靈和人類共同犯了罪，被抓捕後，要麽從人類身體裏將惡靈抽出來，將惡靈關押起來，同時該人類也要受到法律製裁，但最後的懲罰結果往往沒有一個人類單獨犯下所有的罪要重，原因是惡靈所提供的能力才是犯罪嚴重的絕大部分原因，認為是惡靈蠱惑了人類才得以進入人類身體完成殺戮，可是！！”
她皺緊眉頭看著鏡頭，再次壓下怒氣，“真實情況並不是人類的意誌力弱，所以容易被惡靈侵入，而是人類本身想要得到惡靈的力量，為了達到自己邪惡的目的，跟惡靈達成了共識，簽訂了魔鬼契約！借惡靈殘忍的力量殺害無辜的人！”
“嚴建偉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殺人犯！而且還是一個懦弱無用的殺人犯！就算最後抓到他，也絕不能將惡靈從他身體裏抽出來！他們是共犯！是一體的！”
雪茸緩了一口氣，說道：“當然，第二種懲罰方式我更加不認同了！將惡靈與人類的結合體關押起來研究，那麽多人耗費技術資源，專門為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搭建監獄，派那麽多人看守，這不是浪費人力和物力嗎？況且我們現在已經研究出來如何消滅惡靈了！正好惡靈又待在一個鮮活的生命體中，直接槍斃不就好了！殺了那麽多人難道不該槍斃嗎？惡靈和罪人同時消失，不是一件好事嗎？留著已經沒有任何用了！用他的生命換三個寶貴的生命簡直便宜他了！”
雪茸的眼眶逐漸濕潤起來，眼神略帶傷感地看向鏡頭，說道：“你們知道嚴建偉殘忍殺害的三人，都是誰嗎？研究惡靈的一位偉大的科學家——齊生豪，他做錯了什麽？他隻是一位正常的人類，卻敢於為了大家的安危，冒著生命危險研究如何消滅惡靈，可就在他和眾多科學家有了突破性進展之後，卻被嚴建偉用火，活生生地燒死了！你們知道那有多痛苦嗎？他憑什麽得到這樣的對待？”
“第二名受害者，火烯，火族的年長者，有一位美麗的妻子，一位可愛的女兒，他本人也在溫亭市跟人類合夥開了一家火鍋店，和人類相處得非常友好，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卻被嚴建偉和惡靈一夜之間毀滅了！嚴建偉有多慘忍？將他們三人的心髒都挖走了！簡直慘絕人寰、喪盡天良、令人憤怒！其原因竟然是火烯曾將那惡靈抓起來囚禁了九十多年，這次是來報複他的！所以嚴建偉絕對不可原諒！惡靈就應該被徹底消滅！”
雪茸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聲音有些哽咽，“還有一位同樣可憐無辜的受害者，方浩傑，是嚴建偉的經理，他從上任以來一直勤勤懇懇，用心管理公司，一度讓公司的業績呈逐漸上升的趨勢，他的員工都非常愛戴敬重他！可就因為！他遇到了嚴建偉這樣的下屬，就因為他經常扣嚴建偉的工資，對嚴建偉過於嚴厲，批評了幾句，嚴建偉便懷恨在心，認為自己賺不到錢一直無法加工資晉升，都是經理故意在打壓他、看不起他！可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工作中的散漫、不遵守紀律、效率不高、業務不熟練、粗心馬虎！”
“所以，他最後迫於生活的壓力和對社會的不滿，產生了報複心理！想要將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殺掉！可這世上有那麽多人在受著苦難，負重前行，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從沒有任何挫折的？可為什麽別人沒有跟惡靈同流合汙？為什麽別人選擇繼續咬牙堅持？他們都能保持理智，不去傷害他人，為什麽嚴建偉不可以？他明明可以去尋求警察的幫助，朋友的幫助，還有我們雪靈和火靈的幫助，他為什麽最後去找了惡靈？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嚴建偉，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凶手罪人！他不值得被原諒！”
“可是，那些受害者怎麽辦？嚴建偉根本賠償不起那些費用，他也根本沒有錢，還是負債！他拿什麽賠償這三位受害者的家屬！憑什麽最後讓國家出錢善後！憑什麽！”
雪茸越說越氣，看著鏡頭咬牙切齒地控訴道：“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製度，才會讓很多人不去考慮後果，選擇和惡靈做交易去殺人！反正最後坐牢、囚禁那怕被槍斃，也無所謂了，他們肯定還會覺得自己賺了！既殺害了自己厭惡的人發泄了不滿，又可以離開這個討厭的世界！”
“所以，我認為避免人類再次和惡靈做交易，必須要實行連坐製度！如果一個人和惡靈殺了人，就直接槍斃，然後由其家人或法律上的親人來替他受到相應的懲罰！該賠錢賠錢！該坐牢坐牢！這樣也許會讓他在想要犯罪前有所猶豫！也許就能減少人類與惡靈的犯罪率！”
“而且，萬一人類跟惡靈逃到了很遠的地方，繼續犯罪，我們也必須第一時刻扣押他的親人，進行審判，什麽樣的家人，就會培養出一個什麽樣的孩子！家長沒教育好孩子，沒有警告或勸阻孩子與惡靈交易的行為，都是犯罪的原因之一，都要接受懲罰！！”
女記者聽後，很是驚訝，“那我們就期待一下…你提議後的結果。”
雪茸舒了一口氣，說道：“等著吧！我絕對不會放過像嚴建偉這樣的惡人！他就是惡靈！”
說完，她便朝法院門口大步走去，身後的人群發出歡呼，繼續大喊著口號。
夜裏9點，熾盛坐在滅火辦事處裏，看著電腦裏今天下午法院門口女記者對雪茸的采訪。
看完雪茸說的一大段言論後，熾盛有些忐忑地咽了一口水，“這樣做…真的好嗎？”
他隨便翻了一下視頻下方的言論，一半支持，一半是瘋狂的辱罵，認為她瘋了！
不過以現在的熱度來看，嚴建偉說不定已經看到了這段視頻，但不確定雪茸的行為是否會惹怒嚴建偉和他體內的惡靈。
熾盛歎了一口氣，起身打算下班離開辦事處，關門的時候，卻聽見對麵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
他扭頭看去，發現幾個男人正在用紅色的噴漆在牆上噴字。
熾盛連忙跑過去，大吼一聲：“你們在幹什麽！”
男人們扭頭看了他一眼，一臉壞笑地跑了，還用手中的石頭砸門。
熾盛頭上的泄火閥冒出一小團火焰，看著門上寫著的兩個大字“有病”，很生氣，也為雪茸感到憋屈。
他將門上的顏料清洗幹淨後才離開。
此時，溫亭市三環內一棟別墅裏，一家三口正在一樓的客廳裏看電視新聞，播放的內容正好是雪茸下午接受采訪時言辭激動亢奮的內容。
“什麽樣的家人，就會培養出一個什麽樣的孩子！家長沒教育好孩子，沒有警告或勸阻孩子與惡靈交易的行為，都是犯罪的原因之一，都要接受懲罰！！”
一家三口聽到這段話後，都莫名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額頭上都在冒汗。
女人問丈夫：“你對我是不是有很大的意見？”
丈夫連連搖頭，“沒有啊！我對你能有什麽不滿？特別滿意！”
“那你臉上怎麽出這麽多汗？心虛？”
丈夫起身扯著衣服抖了抖，另一隻手抹去額頭的汗水，說道：“哦呦，我心虛什麽咯～是這房間很熱好吧！怎麽會這麽熱啊？沒開空調嗎？”
丈夫走到空調前，看著顯示的溫度，很是納悶，“都21℃了，怎麽房間裏還這麽熱啊？你們沒感覺嗎？是空調壞了嗎？”
15歲的兒子也扯起衣服抖了抖，“我也覺得好熱啊！”
“怎麽回事？”女人起身來到空調前，伸手在出風口處探了探，“沒開製熱模式啊！怎麽21℃還這麽熱？”
“明天趕緊叫人來修，我受不了了，上去睡覺了。”說完，丈夫便跑上了樓梯。
妻子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兒子，問道：“你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兒子幹笑了幾聲，緩緩朝樓梯口移步，緊張地說道：“沒有啊…我是絕對不可能跟惡靈達成共識的，因為在我眼裏，你跟惡靈一樣恐怖。”
說完，他拔腿就往樓上跑！
“嘿你這個小子！”女人抬手沒打著他，有些生氣又很無奈，將一樓的電都關掉後，也上了樓。
黑暗的一樓客廳裏，冷氣很快散去，地板卻開始冒著幾乎不可見的熱氣。
下麵一層，是別墅的地下倉庫，此時屋頂中央掛著一個發出微弱光的燈，周圍堆放著各種工具和物品。
嚴建偉正光著上半身坐在一個台式電腦麵前，右手握著一顆心髒，掌心發出的熱量正在加熱它，大約烤到有三分熟，他將心髒送進嘴裏咬了一口。
他的雙眼緊盯著麵前的電腦屏幕，裏麵正播放著雪茸接受采訪的畫麵。
聽到雪茸將方浩傑描述成一位好人，而汙蔑自己，嚴建偉再次咬了一大口心髒，眼裏逐漸有了怒火。
當雪茸最後看著鏡頭，氣宇軒昂地說他就是惡靈時，他的右手猛地一握，剩下半顆心髒瞬間像果凍一樣被捏碎了。
下一秒，他的左拳迅速向電腦屏幕裏雪茸的臉砸去，屏幕碎裂一黑，有些許電流產生，緊接著冒出了小火花。
嚴建偉憤怒地起身，將右手中殘餘的心髒碎塊砸向地麵，肩膀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不是這樣的！她在撒謊！！”他怒吼道。
此時大腦裏傳來了一個雄渾的聲音：“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是在撒謊，那三個人才是罪該萬死的人！我們沒錯！錯的是他們那顆假惺惺、虛偽又愚蠢的大腦！”
另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現在，我們又多了一個十分厭惡痛恨的敵人，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
又一個怪異的聲音響起：“在我們離開這座城市之前，必須要殺掉這個愚蠢的瘋女人！也為我們的同胞出一口惡氣！”
“誰想消滅我們！誰就是我們永遠的敵人！”
“殺掉這個女人！讓她後悔，讓她投降，讓她臣服！”
“殺掉她！殺掉她！”
多種詭異、猙獰、暴躁的聲音在腦中、耳邊響起，嚴建偉感覺腦子都快要炸了！
“啊！！夠了！”他大吼一聲，震碎了周圍的幾個玻璃物品，“吵死了！”
嚴建偉雙手握拳，抬頭怒視著前方，鼻息裏冒著熱浪。
“我一定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