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夫找上門

  “什麽找地方再談,就在這兒談。”恬不知恥的周金芝還挺囂張,可能是吃定了鄭水靈不敢鬧開,不然一個月之前就到她村子裏去鬧了。


  鄭水靈不願意鬧是因為不願意跟他們一起丟人現眼,難道被狗咬了一口,還要咬回去嗎?可是那不代表她沒有脾性,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好,那談什麽?”鄭水靈冷冰冰地望著眼前的男女。


  周金芝望了陳東西一眼,眼前這個男人畢竟讀了幾年書,臉皮還沒有城牆那麽厚,隻是低下頭看地,一副懦弱無剛的樣子。


  周金芝掐了他一下:“拿出來呀。”


  陳東西這才抬頭,從衣袖裏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眼睛還是不敢看她。


  鄭水靈心裏一跳,她似乎意識到這是什麽東西,腦子的血直往上衝,屏住呼吸,慢慢的拿過來看了一眼。


  周金芝還在旁邊添油加醋:“表姐,你看,為了你的自由,我家東西特地擬了這封休書,以後你們路歸路,橋歸橋,你把這拿到衙門裏去解了你們的婚契吧。”


  看她一副趾高氣揚仿佛施了天大恩德的態度,鄭水靈將手中的那張紙往她頭上一扔:“憑什麽休我?”


  周金芝冷笑:“休書上麵不是寫著嗎?你又不是不識字。”


  “沒懷孕,這是你休我的理由?”她望著陳東西冷冷地說道:“我們才成親不到一年,你就和別人好了,那麽我是不是可以反過來把你給休了。”


  “那又怎麽樣。”周金芝摸著肚子得意洋洋地說道:“一隻不會下蛋的雞跟年齡有什麽關係,反正犯了七出之條你就認了吧。”


  “七出之條,你們私通在先,卻怪我犯了七出之條。”鄭水靈冷笑:“這是想得了便宜還賣乖嗎?我是不會讓你們如願。”


  “嗬。”周金芝冷笑:“姐,你不會想做小吧。”


  “做小?”鄭水靈看著她捂著肚子的手說道:“周金芝你沒有讀過書,難道也不懂得做人的道理麽,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全靈水村的人都可以作證。你呢?誰能替你作證,證明陳東西明媒正娶了你,你敢牽著他的手到十村八店走上一趟麽,還有,敢叫大夫來看看你的肚子麽?”


  從見麵到現在,鄭水靈看她時不時的用手捂著肚子,一臉得意的神色。雖然沒有見過豬跑,也見過豬走路,這個女人應該是有喜了。


  周金芝聽了,臉色瞬間“刷”的一下白了,別看華國民風開放,但對於爬牆一事管理卻是極其嚴厲,村子裏對男女浸豬籠、用火刑,那都是野蠻的手段。


  如果鬧到縣衙,不僅他們自己會被流放苦寒之地,臉上還會刻下一輩子褪不去的烙印,家裏人也因為他們的醜事而抬不起頭來做人。


  鄭水靈看她消停了,將手中的掃帚一丟望著陳東西說道:“今日你來得正好,我們現在就到鎮上去和離。”


  本來她正在糾結怎麽找陳東西和離,而且糾結和離之後,到了明年開春怎麽應付官差。現在這兩個人厚顏無恥地鬧到自己家門前來了,她倒是真覺得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不如快刀斬亂麻,讓兩個人好聚好散。


  “水靈……。”


  鄭水靈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怕什麽,怕抬不起頭做人,你既然做了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難道你想讓你未出世孩子以你為恥麽?”


  一聽這話,陳東西的臉色也變了,他之所以冒失的前來送休書,一半原因是因為周家人凶悍,讓他盡快了斷跟鄭水靈的事情,將周金芝堂堂正正地娶進門。


  另一半原因就是周金芝懷孕了。別看周金芝是水靈的表妹,實際是兩個人的生辰隻隔一個月而已。


  古代女子因為身體的原因,有些女孩子的確會早孕,也不算是早孕,有的十三四歲就會有懷孕,而周金芝也十五有六了,會懷孕是正常現象。


  鄭水靈則沒有她那麽好的運氣,她的身體比較弱,受孕可能比較困難,所以跟陳東西結婚一年有餘,到了現在肚子還沒有動靜。


  話說回來,如果周金芝是陳東西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現在懷孕就是件喜大普奔的事情。可是他們是因為私奔才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本來村子裏對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就指指點點地八卦頗多。


  若是周金枝挺著個大肚子,那是沒有辦法出門,如果被官府知道了,那是要生出許多是非。


  為此陳東西才非要回來和離不可,他可不想因為一場婚外情而入獄。


  水靈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才打蛇七寸一擊擊中,看著他動搖的神情。


  鄭水靈繼續說道:“看在我現在不是很氣的份上,你現在是去跟我和離,若是拖久了,我改主意了,那麽你就隻能犧牲金芝肚子裏的孩子。”


  說著,露出的悲憫的神情,望著周金枝痛苦的說道:“我們是姐妹,我也不希望你們的事鬧人盡皆知,畢竟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聽得他這麽說,陳東西急了起來,他現在是被情愛衝昏了頭,一葉障目的認為周金芝比鄭水靈好,所以拚了性命也要保住她。


  水靈見了心是瓦涼一片,不得不佩服這個人品相貌都不如她的表妹,她再不濟也不能拴住男人的心,她再好,男人也跟別的女人跑了。


  她淒然一笑:“你們先到鎮上去落腳,我把家裏收拾一下馬上就去。”話才落音就聽見一個聲音。


  “去鎮上幹嘛,我家裏就有紙筆,現在就把和離給擬好,雙方簽字蓋章印信不就行了。”


  鄭水靈看著來人臉紅了一下,他們吵架的聲音太大,連左鄰右舍都聽見了,真是有點丟人。繼爾一想,有什麽可丟人的,反正應該丟的,不應該丟的,都已經丟完了。


  一襲青衣的李風眠朝她這邊走過來,他撩了一下用包巾束著的長發,那模樣真是溫玉般熠熠生輝,看得周金芝臉色立即就亮了,下意識地甩開陳東西的手朝旁邊挪了一步,臉上綻放如花般的笑容。


  李風眠看都不看從她旁邊走過去,站在鄭水靈的身邊,十六歲的少女,人像沒有長開的茉莉花,男的清潤,女的娟秀,在旁人的眼裏竟也相得益彰。


  李風眠說:“和離書我替兩位擬好了,不如兩位雅正一下,若是寫得不好,我重寫,反正筆紙我也從家裏帶出來了。”說著,從衣袖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鄭水靈嘴角抽,這個人還真是有備而來,他們還想著怎麽做,他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這廝不會在他們吵架那會兒就已經好計策了吧。不過還真得好好感謝他,這人是在替她深謀遠慮。


  如果現在把眼前兩人放到鎮上,這一路上又不知道周金芝到時候會在陳東西的耳邊吹什麽風,他在半路變卦反悔,那以後想要和離怕是更加艱難,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擇日不如撞日。


  果不其然周金芝惡毒的眼睛轉了轉就反悔了:“我們不和離,陳東西隻能休了她。”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哦,不和離,那是想到衙門去為孩子找個認祖歸宗的爹。”李風眠挑了一下眉頭說道。


  “哼,你嚇唬我,我懷孕了,你有證據麽?”周金芝叫囂著,她之所以這麽囂張,大抵是認為這個比他們村子還窮的地方沒有大夫,現在也無人能判斷她是否懷孕。


  她思忖著,要麽讓陳東西休了這個女人,要麽先回家從長計議,反正自己的肚子也不顯懷,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李鄭兩人同時一愣,也是,鄭水靈隻是猜測周金芝這個女人可能懷孕了。她自己沒有這方麵的經曆,也不敢確定是真是假,剛剛的威逼利誘也不過是鋌而走險的招數。


  如果這個女人矢口否認,他們也無可奈何。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低沉而虛緩的聲音傳了過來;


  “咳,這位姑娘臉色蒼白,麵部浮腫,嘴唇發黑,看上去有大病纏身啊。”外披黑色狐裘氅毛披風,內穿錦衣的秦觀言由今安攙扶著走了過來。


  鄭水靈驚喜叫道:“秦大夫。”


  秦觀言朝她微微地頷首,用手帕捂著嘴繼續說道:“這位姑娘身體太過虛弱,如若真有喜脈那麽要戒驕戒躁多喝湯補,如若沒有,那就要多喝補藥,以便以後可以多子多福。”


  周金芝本來看見一個像梅花一般清雅的人,正想著這靈水村還真是養人,居然養出這麽多麽好看的男子。反觀眼前的陳東西,不僅是個二手貨,反而是最差一個,想想還真是讓人心有不甘。


  誰知道這個好看男子一開口就沒有好話,氣得周金芝忍不住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身體好得很。”


  “那是以前。”秦觀言笑著說道:“姑娘現在是否經常感覺頭暈目眩,進食不香,還渾身不舒服,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有病的征兆。”


  周金芝就不說話,連剛剛潑婦罵街的氣勢都矮了幾分,臉色都開始青白難看,看來秦觀言說到點子上了。


  “周姑娘,你要相信秦大夫,他可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大夫。十村八店都名望得請他去看病,都沒有請動。”李風眠適宜了補了一句。


  “我沒有病,你才有病呢?”周金芝死到臨頭還嘴硬。


  “如果沒病,那就是喜脈。”秦觀言也不生氣淡淡地說道:“夫人是否可以讓我把一脈,如果是喜脈那可要恭喜姑娘了。”


  這話真是諷刺得讓人噴飯,一個姑娘未婚先孕,傳出去自己的名聲丟了不緊,家裏人還要跟著受連累。到時候說不準還要被家裏人亂棍打出來。哪個家庭能容得下品行不端的姑娘,這在村子裏可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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