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掛了方雅薇的電話,景顏進臥室對謝淵天說:“淵天,我明天要去一個地方。”
謝淵天聲音有些暗冷:“你不希望我攔你是不是?”
“是。如果他確實在那,我跟他的恩怨確實應該由我和他解決。”
謝淵天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好,我不攔你,但如果有生的希望,請一定活著回來。”
他頓了頓,聲調透出幾分卑微和不舍:“別忘了還有個人在等你。”
景顏最後看了他一眼:“在二樓花台的一個竹編籃子裏,我早藏了一封信,等我走後,你可以找出來看看。”
裏麵寫了關於那個沒掉的孩子的事,還有她要對他說的話,是訣別之語,也是肺腑之言。
“好,等你走後,我再去找。”謝淵天跟她笑笑,卻不是從前那個大魔王流露出的標誌笑容,而是溫暖如和煦的晨光。
這抹笑像一縷光芒照進景顏的心裏,讓她生出無窮勇氣。
她沒有帶什麽東西,帶了一個手機和一把搶就出門了。
打車來到曾經的景氏老別墅,這裏已經徹底萎敗,藤葉叢生,牆上痕跡斑駁,一點都看不出曾經的富麗堂皇。
景顏也已經闊別這裏十年,從被傅宴時將她從景家帶走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這裏。
今天重臨這棟曾經生長過的老別墅,酸楚、悲涼一陣陣湧上心頭。
景顏鼻翼抖動,忍得很辛苦才忍住了要流下的眼淚。
她推開大門進去,宅門一來,灰塵簌簌抖落,沒有活人的氣息,隻有陳腐衰敗的味道。
從傅宴時將她那個叔伯趕走,這裏就被封起來了,景顏環顧四周,隻覺得淒涼。
人走了真的會茶涼。
她在前廳轉了一圈,都沒有見到傅宴時的人。
但冥冥中,她覺得傅宴時就是在這裏。
前廳沒找到,她就去了後院,後院曾經作為父親的靈堂,短暫停過父親的棺槨。
“咯吱……”她猝不及防踩斷了一截枯樹枝,裏麵正在擦拭著一把短刀的男人聽見聲響,驟然抬起了陰戾的眸子。
四目相對,景顏內心竟然生出一絲詭異的平和。
“你果然在這裏。”她先開口打破沉寂。
傅宴時將擦短刀用的手帕揣進口袋裏:“你是來殺我的?”
景顏聲音沒有什麽溫度:“是。”
傅宴時站了起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景顏環顧了四周一眼,前廳敗落,這裏倒是收拾得很幹淨。
看樣子傅宴時在這裏住了幾天,沒想到他竟然會躲在這裏。
她還以為他會出國避風頭的。
她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反正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活著交談了。
“阿彪呢?怎麽沒看到他的人?”
她想,阿彪那麽忠心耿耿,哪怕傅宴時落魄了,也一定不會離開他的。
景顏隨意,傅宴時也跟著隨意:“我讓他出去辦點事了。”
“大概還有多久回來?”
傅宴時眸中掠過怪異,唇上染上幾分輕嘲:“重要嗎?”
反正她不是來殺他的,就是帶了警察來。
她的一隻手探進手提包,就沒拿出來過,他知道裏麵一定有搶。
“確實不重要。”
景顏幹脆找了塊假石坐了下來,看起來很有閑情逸致地跟他聊天:“傅宴時,你知不知道這些天警察四處搜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