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難道懷孕了
聞海光自從結束完過年大魚大肉的生活後一直吃得很少,可能年味沒過實在是膩得慌,眼前幾道很精致可口的小菜她就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柯澤義早就注意到了,停下來看她。
“我吃不下,你吃就行。”
她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地喝著檸檬水,也不願意和他多說話,這樣兩個人私下單獨相處讓她覺得不太自在。
“你最近都吃得這麽少?”柯澤義蹙眉,盯著她碗裏動了小半碗的米飯,桌上的菜基本都沒怎麽見她夾過。
聞海光眉毛都沒抬一下,“可能過年吃太多油膩的菜,現在胃口不是很好。”
“多久了?”
“小半個月而已,不是剛收假回來麽。”
意料之中的沉默,卻和往常無話可說的寂靜不太相同。在柯澤義越來越冷,陰晦難明的眸光中,聞海光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她想起自己近日嗜睡,胃口差,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狀況,再算算日子,心下陡然一震。
該不會,是那次在她家……
一下心緒難平,坐在她對麵的柯澤義卻已是怒極攻心的神情,他一字一頓猶如毒蛇般冷酷:“聞海光,我勸你實話實話,這些日子放你回家,有沒有和晏林晗那廝鬼混?”
聞海光自己都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懷孕了,她剛端起那杯檸檬水想喝一口定定神,手伸到一半突然頓住,改換成喝白開水。
柯澤義心中尖銳的怒氣和冷漠早就叫囂著無法按製,見她這小心翼翼的動作心中的悲涼心酸還有那無法消褪的震怒讓他更加火大,“你放心,檸檬水而已,毒不死你肚子裏那個野種!”
說出來他已經後悔,隻是無法不在意,因為他馬上就要抓不住她了,然後一輩子,都無法想念她。
聞海光下一秒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在來,“柯澤義!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插足我的生活,憑什麽我的一切都要你說好才是好?你同意才能進行?你弄清楚,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他的胸腔裏有滿滿的澀與怒,像三味真火,疼得他無處宣泄,隻是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隻聽“砰——”的一聲,酒杯碎在他手裏,有什麽紅色的液體從他手裏流出,越來越多,滴在地板上。
聞海光卻倏然紅了眼眶,侍者急忙趕來低頭詢問他要不要去醫院包紮,而他執拗地隻盯著她,一樣是發紅的眼眶,像一頭困頓的小獸。
“滾。”他喝退侍者,絲毫感覺不到痛,拿過紙巾胡亂擦了一下,繞過桌子走到他身邊強硬地牽過她,大步往門外走。
“你的手在流血。”聞海光終於在門口扯住了他的手臂,迫使他停了下來,他拉著她的手力度大到仿佛要捏碎她的骨頭,她疼得皺眉,卻還是冷聲道:“放開!”
屋外寒氣逼人,今日格外的冷,她被他強硬拉出門都沒來得及帶上手套和圍巾,光著脖子在寒風裏冷冷地和他對視。
柯澤義眼睛泛紅,死死盯著她,額頭似有青筋爆出。如果不是她因為冷拉起了自己羽絨服的拉鏈,這一場寒風中的冷戰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Eve,明秀,把車開過來。”他拿出手機冷酷地撥了一個電話,然後拽過她手裏拿著的他的那條圍巾粗魯地替她圍上,怒極反笑十分冷漠:“聞海光,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縱容你到這個地步!”
“你就是個神經病。”她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扔進他懷裏,掉頭就走到路邊想要攔車離開。
正巧路邊等著一輛空的出租車,她上前剛打開車門,就被身後一大大力拉回踉蹌了幾步,柯澤義甩手粗暴地關上車門,攔腰扛起她大步離開。
不管她怎麽叫喊撒潑他都無動於衷,直到她餘光瞥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她心下陡然一震,那份莫名的抵觸和驚慌感湧上心頭,聞海光大喊一聲:“柯澤義你這個混蛋!”
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緊,然後天旋地轉間,她被他扔進了車後座,頭腦還蹬得發暈,她就聽見兩個字:“開車!”,然後倏然瞪大雙眼盯著他半明半暗的側臉。
“你要帶我去哪裏?”聞海光盡量不要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柯澤義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盯著前方,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隻是周身溫度太低太低,她覺得毛骨悚然。
他不理她,她問了一次後亦不說話,眼前飛速而過的景色讓她臉色愈發蒼白。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身旁一直如雕塑般不動的人突然像暴怒的獅子搶過她的手機,毫不留情地往窗外扔去。
“你瘋了?”她氣得瑟瑟發抖。
“我勸你不要惹我!”柯澤義一拳打在她身後的後座背上,捏起她的下頜一副極忍怒氣的模樣,半晌突然嫌惡地把她往旁邊一推,“聞海光,乖乖待在我身邊,不會太難受,不然就算把你直接帶回新加坡,又能有誰知道?”
他以為給她空間能讓她減少對自己的排斥,或許從前他真的逼她太緊了,她迫不及待想要逃離他,那他願意等,願意給,她想要的,他會給她。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稍微鬆手,等到的是這個結果!
他怕他真的會控製不住掐死她!
這家高級私人醫院門口,聞海光麵露驚恐臉色慘白地望著他,唇角的笑恍惚即逝,像漂浮不定的浮萍,仿佛瞬間就會泯滅痕跡。
“你想做什麽,你是魔鬼嗎?為什麽我會遇到你這個人麵獸心的人,你是想逼我把孩子打掉?”
“先做個檢查,至於怎麽處置,由不得你!”
聞海光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想看我死在你麵前才甘心收手?”
“死?”柯澤義譏嘲道,往她懷裏塞了一張化驗單,指揮了幾個人後,柔情地撩過她幾縷發絲,語氣卻絲絲寒氣入骨,“聞海光,我了解你,你是個怕死的人,而且你死了,我安葬你後會百倍地對付晏林晗,隻要你放心他,大可以放心去死,我殺了他以後,就來陪你。”
聞海光的眼淚已經汩汩落下,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柯澤義盯著她的背影,卻已經有了生離死別的感覺。
白大褂醫生殷勤地遞過那幾張化驗單,一個勁道喜:“恭喜柯少啊,聞小姐的確懷孕了,孩子很健康,母子平安!”
話音一落,身旁的黑衣人,無人吭聲,隻有白大褂醫生越來越尷尬的笑,滿室驚悚的寂靜。
聞海光艱澀地動了動手臂,手掌緩緩貼在了小腹上,卻忍不住渾身顫抖。
柯澤義還維持著接過單子的動作,像被凍住一樣,隻是身上陰翳的氣壓越來越低。
那白大褂醫生也意識到不妙,看著表情就知道剛才祝賀的話明顯說錯了!剛張了張嘴想挽回,柯澤義使勁一揚手臂把那幾張資料狠狠砸到白大褂醫生的臉上。
白大褂醫生嚇得魂飛魄散,顫顫巍巍站在那裏不敢說話,心下暗罵自己為什麽急進邀功,得罪了這位主哪裏還有什麽好日子過。
柯澤義僵硬地動了動手腕,半晌又無力地放下,喉結滾動,眼神沒有焦距,聲音低啞:“聞海光,我會幫你約手術時間,結束了,我們該怎麽過就怎麽過,你想去其他城市,或者我們回新加坡,我都依你。如果你不肯……”他陰測測的目光投向她,徹骨冰冷:“毀了你,外加一個晏林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你就隻是我的。”
聞海光蒼白的小臉在聽了這些話後又慘白了幾分。
他從來都是惡魔,她一定是沉浸在幸福安逸中太久,才會忘了他的本性,還肯再和他待在一起。
聞海光使勁忍住,還是禁不住牙齒顫栗地咯咯作響。
柯澤義陰寒淩冽地盯著她,突然抬腿朝她的方向跨出一步,聞海光立刻驚慌地往後退。
這小小的動作徹底激怒了柯澤義,他再不顧她此時憐弱的反應,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往胸前狠狠一扯,她哭得無聲而脆弱,顫巍地摔進他的懷裏,不肯抬頭看他。
他用像要捏碎她下頜的力度迫使她抬頭,卻沒辦法讓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他隻看見那被淚水浸濕的睫毛,和那兩行深深的淚痕。
“你以為我會心軟,就這麽讓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嗎?聞海光,我不會,你傷得再重,我也有辦法把你養回來。”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呢,柯少?”聞海光傷心地道。
柯澤義的神情難辨,他湊近到和她鼻尖相觸的距離,右邊的嘴角挑起一個陰冷的弧度,“我就算把你關一個月,再說這個孩子是我的,誰又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