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神經病如他
“誰要跟你回家!我有自己的家!畜生!”她大吼。
正巧他的隨從出現在他身後,聽到了她這一吼,各個低下了頭。
柯澤義麵色陰沉得可怕,怒火在眼底慢慢聚集,一字一句都生狠地像是想把她嚼碎吞入腹中,逼視她,“聞海光,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聽話的人,我有的是辦法調教!你應該沒有忘記新加坡,我們一起愉快的日子吧?”
她驚恐複雜地盯著他。
“少爺?”
“找到那個人,處理掉。”
“是。”
剛走幾步,身後就傳來女人嬌弱的低呼:“阿義!”
葉芙瞪大美目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懷裏的人,目光瞬間從憐弱變得陰狠惡毒:“聞海光?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閉嘴!”柯澤義怒喝道。
葉芙怔怔望著他流淚。
“阿義!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啊!你怎麽可以還抱著別的女人?”
柯澤義沒有理會流淚的葉芙,隻是掂了掂懷裏的人。她瘦了,這麽輕這麽小,好像一根指頭就可以碾死。
但是她卻這樣厭惡他,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就像想要他的命!
可她實在強大,什麽都不用做,隻要發怒、發抖、流淚……任何一樣,都能一寸一寸不斷侵蝕灼燒他的心。
壓下心中的情緒,他語氣淡漠:“你看不慣,可以不訂婚。我身邊的女人不會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大步往外離去。
“柯澤義!”
**
他的車開得越來越遠,聞海光這才反抗:“這不是我說的那條路,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充耳不聞,聞海光白了嘴唇。柯澤義瞥了她的神情一眼,冷笑嚇唬她:“想在這裏下車?前麵就是流浪漢晚上夜宿的群居地,要不要我在那裏放你下車?”
她頓時不再說話。
柯澤義側頭看她,這麽久不見,她不僅瘦了,好像還更美了。比起遇到她那時淡淡的毫無情感的美,現在的她那麽靈動,那麽鮮豔,好像露水中綻放的花朵般,讓人忍不住親近。
車上又恢複到了長久的無言,他轉過頭,目光定定地看著前方。
……
把她又拖又拽還恐嚇才抱她下車,一路麵色陰沉地走進大宅。仆人們目瞪口呆望著少爺肩膀上扛著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氣衝衝地走上樓,管家咳了一聲:“都散了。”
眾人才各自回房。
柯澤義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她往沙發上一扔,她怒氣衝衝地瞪他,沒過多久臉上就被一塊飛來的熱毛巾。
“自己擦一下,渾身酒味,臭得要死!你還是不是一個女人?”
他毫不留情的毒舌,抱著雙臂冷冷地俯視她。
聞海光把那塊毛巾扔在一旁,抬頭冷聲道:“把我的包拿過來,我要打電話給我朋友,她知道我不見了肯定心急。”
他注視著她,“擦!”
兩兩對視,互不相讓。
她首先敗下陣來,拿過毛巾擦幹淨臉和脖子,又擦了一下手,抬頭看他。
他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把包扔給她,她立馬拿出手機,果然,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戚柳巧的未接電話,還有……她的心咯噔一下,晏林晗的。
心下泛起一陣酸苦,她回了個電話給戚柳巧,那頭要炸了一直在罵她,然後又哭,她安慰了好一會才騙她自己在同事家,臨時要趕一個策劃方案所以不回去了。
掛了電話後才發現此刻柯澤義已經不在麵前,隻有臥室傳來的水聲。
她驚魂未定,小心翼翼地拿著包站起來走到門前,一開門,就愣住了。
兩個黑衣彪漢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和看著她。
她咽了下口水:“那個,柯澤義在洗澡,我想上廁所,你們這房子這麽大,哪裏還有廁所?”
兩個黑衣人沒有回答。
她又說:“那我自己去找,沒有問題吧?”
兩個黑衣人的目光看向她身後。
果然,下一秒身後就傳來熟悉的令她顫栗的氣息,“現在就有,不用找哪裏還有。”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兩秒,才緩緩帶上了門。那兩個黑衣大汗此刻都目光恭敬地低下頭,他們的麵容在她眼前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柯澤義把她困在自己的手臂和門中間,俯身,她頭側向哪一邊,他也跟著慢慢轉到哪一邊。就這樣,她壓住心底的嫌惡不肯他靠近,他卻難得耐心地陪她“玩”了一會。
最後是她側往左邊,他也“恰巧”往左邊,一低頭,兩個人的唇瓣就擦了一下,她眸帶驚恐,他卻很享受得閉了眼。
睜眼,抬眸視她,嘴角微微上挑:“乖乖,捉到你了。”
**
聞海光抬頭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鍾,十一點二十分。
柯澤義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看哪裏,勾起她一縷頭發,垂眸靜靜看她,語氣玩味:“想回家?剛才怎麽沒有趁我洗澡的時候偷偷溜走?你應該很擅長才對,不是麽?”
和柯澤義相處,聞海光深知他這個人喜怒無常,如果想從他手裏順利逃出去,一般,是不可能。
除非他自己放她走。
而道理很簡單,遇上這種人,越是反抗所帶來的未知恐怖的後果就越多,而乖乖順從,相反會減輕一點痛苦。
比如:如果他要親她,她裝作很惡心的樣子不停反抗,那麽接下來就不是親這麽簡單。反之,她閉上眼讓他親,低下頭微微羞澀,他會很溫柔很愛憐地再親一下她的臉頰,把她抱在懷裏不再繼續。
所以,她一定要忍耐,不能和他硬碰硬,隻要活著,哪裏還會沒有希望。
她心底發澀不斷告誡自己。
“柯澤義。”沉默片刻,她輕聲開口:“聽說你要訂婚了,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既然這樣,放過我。”
他的表情波瀾不興:接著裝。
“今天見到葉芙,她在我現在的公司的旗艦店試婚紗,她跟我說你們下個月要訂婚。準新郎還帶別的女人回家,我覺得,不太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鎮定,感覺好似在和他商量,談判,講道理,可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我還沒娶你,哪裏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他鬆開壓在門上的手,繞著她緩緩踱步,糾正,“和我訂婚的人隨時都可以換,如果你想,那麽下個月站在我旁邊那個人,可以是你。”
他在說什麽鬼話!
聞海光蹙緊眉頭閉上眼睛。
他走到她的身後,慢慢挨近她,後背伸來一隻手托起她的下頜,他湊過臉來貼著她耳語:“你剛才和我說,‘恭喜’?聞聞,我記得和你說過,你不會撒謊,你一撒謊,神情就會比平時更加鎮定,我不喜歡。”
他依舊抬著她的下頜,而她早已抑製不住身體微顫,後傾倚在他胸口。
這個動作非常曖昧,如果是一對情侶,那麽他們一定非常相愛,他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這個動作讓她瞬間想起晏林晗。
她突然發瘋似地想他。
因為晏林晗不會讓她感到害怕、絕望、孤獨和無助,而待在柯澤義身邊的每一秒,這些感覺都被無限放大,她看不到未來,茫無涯際,伸手觸摸到的都是黑暗。
“你開心的樣子,笑起來很美,無憂無慮,像天空盡在你的眼底。你的所有神態,都表現在臉上,而你待在我身邊,不是憤怒,尖銳,就是恐懼,害怕。”
他微微偏頭,麵無表情,聲音卻帶著疑惑:“可是,你每次撒謊的時候,我都無法從你的臉上看到那些神態,因為你越是害怕就越是鎮定,想要掩飾自己,偽裝自己,讓別人猜不透,其實,你的內心早就在顫抖了吧。”
“我認輸,我承認,你很了解我,可以了麽。”她無動於衷。
難得她又乖起來,雖然多半是裝的,但總比張牙舞爪對他大吼大叫來得舒心,柯澤義心底的怒火漸漸消了幾分。
其實她不比對他感到驚慌恐懼,因為向來都是他比她更加深刻感受這些東西,她其實很容易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她還沒發現。
“回國之後都沒有好好吃飯麽?怎麽這般瘦,這小腰摟起來空落落的,水土不服?”他擁著她,貼著她的臉頰,微微歎息。
聞海光勉強笑笑,盡量讓自己麵部看起來不會太僵硬:“我一回國就接手新係列作品的工作,忙了很久,可能那時才瘦的吧。”
那段時間漸漸調養過來,才不至於讓她想起他就無法下咽吃飯。如果她這樣告訴他,他肯定馬上暴跳如雷恨不得掐死她吧。
因為隻要上桌,她就會想起她因為頂撞他,被他按在餐桌上……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斷告訴自己,聞海光,堅持下去!隻要不對抗他,他不會拿你怎麽樣!
“我餓了,我們現在去吃飯。”他說。
“現、現在?”聞海光驚詫回頭,他嘴角微微含笑,目光毋庸置疑。
神經病吧!
“廚房什麽材料都有,你隨便煮一點,我們一起吃。”
“這麽晚了,我不想吃。”她在試圖拒絕。
“你剛才是不是在想‘快十二點了還吃,神經病吧!’然後在心裏又咒了我一遍。”柯澤義將她心底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出來。
聞海光驚愕。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火,隻是牽著她的手開門走出去,那兩個大漢居然還站在門口,聞海光小聲囁嚅:“一直守門,不用睡覺麽。”
“為了防止你逃跑,他們會輪班一直守著。”他的語氣像在談論天氣一樣正常。
聞海光氣結,不願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