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緊急搶救

  莊嚴肅穆的法庭，驟遭變故，突發劇變。孫蓮心倒在地上，死閉雙眼，咬得青紫的嘴角，吐出幾絲清亮口水，滯在唇畔。


  “裝什麽裝？趕緊睜開眼。”劉菊梅異常慌失，拍著孫蓮心喊道。


  “我看看。”孫長江遇事兒要比女人鎮靜得多，他不相信女兒昏死過去。


  孫長江身邊正好放著一個雞毛撣子，他拔下一根兒花色鮮豔雞毛，拿著雞毛在孫蓮心的鼻子跟前晃晃，雞毛紋絲不動。


  秒驚。


  孫長江一愕，想，壞菜了，女兒怕是真死了或者休克了，要趕緊送醫院進行搶救才是硬道理。


  但同時他又不太相信女兒會一命歸西，過去她就有過比這個嚴重得多的經曆。


  那大概是孫蓮心五歲的時候，那時候還住在平房了。有一次，她非要吵著鬧著玩騎馬的遊戲。他沒有辦法，也不想讓女兒失望，就貓腰，讓女兒騎到自己的脖子上。


  女兒在脖子上扭來扭去，快樂成一隻尋樂的小鳥。俗話說，樂極生悲，他沒有抓牢女兒的小手，女兒身子一歪，從他的脖子上栽落而下，狠狠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他和妻子嚇壞了，傻掉了，喊叫了半天，女兒也沒有醒。那時候奶奶還活著，摸摸孫女的鼻息，搖頭歎息著說，死翹翹了，再生個孩子吧。


  他們就把死去的女兒放在院子裏一棵蘋果樹下，等有功夫的時候再把他埋掉，沒想到，半小時以後，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把死去的女兒澆醒了。


  “我不信我姐死了，裝的，肯定是裝的。”孫一定沒有緊張兮兮的，反而顯得很冷靜，這使他想起了一件對他來說，很不光彩的往事兒。


  記得有一次，他摔倒了，就假裝暈死過去，媽媽喊了半天沒有喊醒他，姐姐拿出一百塊錢，在他眼前一晃說，你的錢掉了，趕緊撿錢，不然就被老鼠叼走了。他當即就睜開眼睛，一把把錢抓在手裏，鬧成了一個見錢眼開的笑話，一直被家裏人吐槽，成為他的恥辱封印。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他要對自己的姐姐報一箭之仇。


  “趕快送醫院，你想幹什麽？”媽媽劉菊梅喊道，“趕緊打120。”


  “慌什麽？不打緊。”孫一定嘴角浮現譏諷地說，“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不是軍隊，不是原子彈，而是金錢。我來試試。”


  孫一定說著，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在閉眼的姐姐麵前使勁兒晃著，極具誘惑地說道：“姐！你的一百塊錢掉了，趕緊把你的錢拿回去吧。”


  孫蓮心依舊死閉雙眼，不為金錢所動。眼前金錢不重要，死亡比金錢更有誘惑力，就是拿出美元，也收買不了死亡對她的誘惑。


  “都什麽了，你們還在傻嗬嗬地玩花樣，生命不是兒戲。”孫文藝滿臉陰霾，暴怒了，覺得哥哥孫一定太過分了，姐姐生命垂危，他竟然還無動於衷，視生命為草芥，都還是有著血緣的親人嗎？

  孫文藝聲如洪鍾地喊著，拿出手機，開始打120電話，要命，她的手機欠費，打不成電話了，關鍵時候掉鏈子，她當即摔了手機。


  “別慌張，她隻是昏過去了，我來！”孫長江一臉沉穩，也有一絲慌張地說著，伸出樹枝一樣枯手，找準了穴位，掐暈厥過去的女兒的人中穴，要對女兒進行急救。


  他在手套廠裏的時候，就學過急救小常識，也算是積累下一點兒零星經驗，今天派上了用場。


  看見爸爸伸手姐姐的人中穴，，孫一定有些驚異地看了一眼，“不要亂掐，要科學救治，別鬧出偏差，我問一下度娘。”說著，慌裏慌張拿出手機，亂按一通，還好，家裏還有網。


  他急吼吼打開手機百度，搜了一下人中穴，度娘有功，結果出來了。孫一定看著度娘，喜滋滋地現場指導在急救姐姐的爸爸，像個專家一樣說：“按摩人中穴的方法：用拇指尖兒掐或針刺紮人中穴，以每分鍾撳壓或撚針二十到四十次，每次連續0.5到1秒為佳。”


  “滾你的度娘，滾你的秒蛋！”孫文藝恨得牙根癢癢，一把推開胞兄孫一郎，搶他的手機，“拿來吧你！”


  “別搶！”孫一定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機，像保命一樣保護著自己的手機。


  “拿來，我要打120！”孫文藝情急之下，狠狠咬了孫一定的手，咬出一個烏紫的血印。


  “啊！狗！”孫一定疼痛難忍，咧開大嘴，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在美國紐約都能聽得到。


  孫文藝抓到手機時，沒有抓穩，手機一滑，鳥兒一樣橫飛出去，嗖地一聲，手機撞在牆壁上，頓時四分五裂，慘不忍睹，完美的手機，就這樣壯烈犧牲了。


  “你賠我手機。”孫一定說。


  “我拿自己的壓歲錢賠你就是了。”孫文藝狠狠瞪了孫一定一眼，急切地說，“現在救姐姐的命要緊。”


  家裏一團忙亂，孫家從來沒有這樣塌下大天一樣忙亂。


  “心蓮！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媽媽也不活了。”媽媽的哭聲淒慘悲切，嗓子都撕裂，都哭啞了，不勝其哀。


  “爸！別掐人中耽誤時間了，趕緊送醫院吧？”孫文藝急切地說。


  掐人中穴失敗，但孫長江沒有放棄，說：“你們都沒見過世麵，去什麽醫院，小菜，看我的，灌水。接一杯礦泉水，緊急搶救。”


  “礦泉水沒了。”孫一定失望地說。


  “接水管子的水，快！”孫長江急切地吩咐著。


  “家裏停水了，飲水機沒水了，水管子也停水了。”


  孫文藝拿杯子跑到廚房，擰開水龍頭，空響無水，停水了。早不停水，晚不停水，偏偏這個時候停水，這不是要命嗎？


  暈死。


  孫文藝跑回來，滿臉失望至極地說，“停水了。”


  “停水了？水產公司竟敢停水謀殺我女兒，混蛋！”媽媽氣恨地罵著說，“灌醋吧，家裏有瓶醋。”


  “灌醋不如灌酒。”孫長江說著，就去昨天買的一瓶二鍋頭。


  睡在地上的孫蓮心，嘴角動了動，她怕酒，把嘴角抿緊了。


  孫長江拿來二鍋頭，倒了半杯酒，捏著女兒的鼻子，輕輕給女兒灌了下去。


  “咳咳……哢哢……”孫蓮心被酒嗆到了，幽幽醒轉。


  全家人看見孫蓮心醒轉過來，每一張枯色老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交加，細雨清凜，柳綠花紅，鮮豔蝶舞的初春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