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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有時候有陽光也不可以胡亂燦爛

  夜色寫意闌珊。


  京城繁華的大街上的路燈,霓虹燈,還有街道後麵附近家屬樓閃爍的燈,再加上馬路上川流不息,閃爍不息的車燈,林林總總,再加上星空的月亮和星燈,交織成地上滔滔不息的燈光河流。


  孫蓮心曬著各色搖曳的燈光,在醫院忙活了大半天,回到家以後,已經是半夜時分。


  家裏人都已經睡熟了,靜悄悄,無聲無息,隻有屋子裏花盆的花沒睡,這些芳香的噴子們,跟網上的噴子們學壞了,在幽幽地噴吐著芳香。


  孫蓮心的家人,睡得早些,很少熬夜。


  這是因為爸爸媽媽每天早晨,都要早早起來,吃過早餐以後,就會匆匆忙忙趕車上班,還有弟弟妹妹要養足精神,明天還要早早起來上學,跨進學校的大門,尋求知識,備戰高考。


  他家每個人都不是閑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特麽是爸爸媽媽,他們上班的手套廠很遠,要坐一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別說上班了,就是每天趕路就很辛苦,一天八小時工作下來,要有很好的體力才行。


  再就是參加高考的弟妹,他們功課很忙,但爸爸媽媽怕他們累壞身體,規定他們學習不能太晚,一到子夜十二點,必須上床就寐,所以,全家人都養成了早睡早起的良好習慣。


  但孫蓮心的記者職業特殊,會經常熬夜寫稿,但她盡量在單位熬夜寫稿,寫到很晚回來的時候,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會很輕,盡量不要騷擾到家人。


  今晚,她照舊拿出房門鑰匙,輕輕地扭動鑰匙,輕輕地把家打開,閃身,身影輕捷如燕地晃進來,不帶進來一片雲彩。


  邁著悄無聲息的貓步,孫蓮心做賊的狗特務一樣,潛回到自己的閨房。


  咚吧。


  孫蓮心把自己扔垃圾一樣扔在喧騰的床上,閉眼三分鍾,打個酒嗝,舒口氣,這才匆匆忙忙,脫掉衣褲,寬衣睡覺。


  她脫光光,赤條條鑽進被窩以後,怎麽也睡不著,有些困,但就是睡不著,真邪性。


  平素困倦了,頭一挨枕頭,就會睡成一隻死豬模樣。


  今天怎麽了,死活睡不著,沒有什麽困擾啊,沒有什麽事兒抓撓,怎麽就睡不著呢?

  難道是喝酒以後亢進,或者過了睡眠的最好時期,要失眠了。


  一隻夜遊的什麽蟲子騷擾孫蓮心,落在她妖嬈性感的嘴角上。


  那狗蟲子,沒有打報告經過她批準,跟她強吻,惹怒了她,伸出玉臂金手,對侵犯自己身體的血吸蟲,決不能心慈手軟。


  啪!

  她抬手給自己一個小嘴巴,想打死騷擾的蟲子,想把它打成一撮爛泥時,但她打空了,打歪了,沒打著,蟲子僥幸逃跑了。


  好惱,猴子不洗腳。


  這時候她忽然就想起睡不著的原因來了。


  開始惡心。


  秒嘔,要吐。


  這特麽都是人工呼吸惹的禍,對,沒錯,她救助昏迷的史鏡亮老人的時候,她不嫌髒,不嫌汙濁,不怕齷齪,對老人家進行了嚴重的肉體接觸——人工呼吸。


  那可是一個姑娘芳香的呼吸,毫無報酬,還倒貼地給了那糟糕的老頭。


  哼,無縫對接的嘴對嘴的人工呼吸,一呼一吸,對昏死老者,吐芳吹馨,好一陣忙活。


  她桃花瓣一樣鮮嫩的嘴唇,給那個枯槁僵硬,還散發怪味兒的一張老嘴,起起伏伏做人工呼吸,當時情急吧,沒有惡心的感覺,她事後因為特麽的忙三忙四,竟然也沒有不適感,尋尋常常,好似沒有嘴對嘴的經曆,真是荒誕到不可思議啊!

  難道我的接吻恐懼症忽然間就好了嗎?


  哈哈,一次無意中的救人之舉,就治愈了我的接吻恐懼症,還沒有花費一分錢,這真是奇跡,太奇妙了,我特麽偉大。


  秒喜。


  但孫蓮心的秒喜還沒有煙消雲散,她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孫蓮心有些小潔癖,


  “嘔……”孫蓮心條件反射地忍不住惡心要嘔吐起來。


  她剛才還在暗自竊喜,以為在一個特殊糟糕的情況下,治好了自己難以治愈的接吻恐懼症,還不到兩分鍾,就給她從精神層麵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就覺得內心一陣惡潮湧動,她沒有忍住,趕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拖鞋都沒有顧上穿,光著腳丫片子,呱唧,呱唧,撩杆子就往廁所裏跑,跑得賊快。


  簡直快如閃電。


  “嘔嗷嘔嗷……嘔嘔嗷啊……”


  孫蓮心跑進廁所裏,對著空空蕩蕩的馬桶,就嘔吐起來。


  她嘔吐的翻江倒海,把她五歲的時候吃的一個雪人冰糕都嘔吐出來了。


  馬桶先生雖然沒有念過書,也沒有文化,但就是脾氣好,任憑孫蓮心那廝怎麽在自己身上胡亂嘔吐,依然保持君子風度。


  深更半夜,多騷擾啊。


  孫蓮心嘔吐的時候,盡量憋住,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騷擾到睡眠中的父母弟妹就不好了。


  ……


  劉菊梅率先睜開眼,一驚。


  她想,女兒又喝過量了,聽聲音,鬧出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動靜,看樣子,沒少喝。


  也不悠著點,你是一個女孩子,不可以像男人那樣放肆,要矜持,在酒場上,要少喝,盡量不喝。


  那貓尿,聞聞都有惡心,有什麽好喝的,真是糟踐東西。


  報社也是,老派她去采訪,一采訪,被采訪的單位領導,就會受寵若驚,就會康康慨慨,招呼一桌子好酒好菜,胡吃海喝起來。


  劉菊梅雖然喜歡女兒記者的工作,體體麵麵,風風光光,她跟人介紹自己女兒的時候,也特麽感到有麵子,給她爭臉。


  但她很煩女兒喝高,幾次建議女兒跟報社的領導說說,給她調崗,別讓她當忙忙碌碌地當記者了,轉型當編輯,就不會有那麽多喝酒的應酬了。


  再就是她為女兒的身體擔心,怕她喝壞了身子骨,更怕喝酒影響到她的生兒育女,萬一以後因為喝酒太多,有了酒精肝,怕她生出的孩子有什麽生理缺陷,那不是一兩個雞蛋鴨蛋,那是寒心的完蛋。


  想想都肝顫。


  劉菊梅準備起來看看時,孫長江也被鬧鬧騰騰的女兒人騷擾醒了,在黑暗中睜開了迷迷糊糊的眼睛。


  “什麽情況?”孫長江沉聲問道。


  “喝大了怕是……”劉菊梅徐徐歎口氣,“你出去看看。”


  “瞎說什麽瞎說。”孫長江在黑暗中瞪了老妻一眼。


  “怎麽瞎說了我?”劉菊梅不明不白地回瞪了丈夫一眼。


  “我一個大男人,三更半夜的,還光著半截身子,出去看女兒,那畫麵……和諧嗎你說。”孫長江有些怒了,覺得老婆太不講究了。


  “自己的女兒怕什麽?”劉菊梅癟嘴說,“外道。”


  “自己的女兒也不成,也要有忌諱。”孫長江爭辯地說,“我出去了,恰好女兒半光著身子,我去伺候,你也敢說。”


  “一大堆說詞,我去。”劉菊梅有些不高興地起身,想想,沒有去穿衣穿褲,就穿著鬆鬆垮垮的碎花大褲衩子,匆匆忙忙下床,要體恤女兒去了。


  這人,一輩子都是操不完的心,隻有躺進了棺材裏,才會享福,才會清靜。


  ……


  孫一定睡得正香的時候,也被姐姐的鬧騰吵醒了,他蹙眉,伸手拿來枕畔的手機,看一看,眼黑了。


  唉,淩晨快兩點了,這麽鬧騰,這是玩哪樣。


  倒黴。


  還讓人睡不睡覺了,我明天還要刷題呢,睡不好,昏頭漲腦地,明天怎麽刷題,刷個鬼啊。


  我的目標考北京大學,你這麽瞎耽誤我的功夫,浪費我的時間,我考什麽北大,我烤羊肉串去吧。


  要人親命。


  孫一定撩被子欠起身,想出來教訓姐姐幾句,想想,陡然躺回去,歎息一聲,猛地用被子蒙住頭,想把姐姐嘔吐夫人吵鬧聲埋在外麵。


  ……


  妹妹孫文藝睡覺很死,也很沉,有時候她睡了,你就是在她身邊敲鑼打鼓,她照樣睡得特麽香。


  但此一刻,她被姐姐的嘔吐,無端地鬧醒了,好恨,她的眼綠了。


  她想,姐姐又喝多了,難道沒有帶莫之歎出席酒場,自己當獨立團團長,單兵作戰了。


  她記得,姐姐喝酒或者蹭飯蹭酒的時候,就會經常帶上自己的男朋友莫之歎,她不能喝的時候,就讓他給自己代酒,成為姐姐的酒色英雄。


  今天可能沒帶莫之歎,把自己喝扯了,喝邪惡了。哼,留著自己的男友不用,雖然不敢說過期作廢吧,該使用的時候,還要使用,不能當廢品收購站的廢品吧。


  要是我以後喝酒,每次出席酒場,一定會讓他替我喝酒。


  想到這兒,孫文藝心裏熱乎乎的,好溫馨。


  她也沒心思睡覺了,醒夜,好精神。


  ……


  孫家的廁所裏。


  “嘔嘔嘔……嗷嗷嗷……”孫蓮心越想史鏡亮嘴角的汙物越惡心,嘔吐越厲害,想停都停不下來,好像身上的控製開關失靈了。


  真是暴寒。


  “嘔嘔嘔……嗷嗷……嘔嘔……”孫蓮心雖然不想搞出太大的動靜,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她還是把大家都吵醒了。


  媽媽睡眼朦朧地推開廁所的門,小聲問:“怎麽了你,又喝醉了?”


  明知故問。


  孫蓮心沒有解釋,也顧不上解釋,懶得解釋。


  孫蓮心經常有飯局酒局,但喝醉的時候不多,喝多了也不會騷擾到別人,悄寞睡覺,今天是一個例外,叨擾了,不安,慚愧。


  媽媽拿來一杯漱口的溫水,遞給孫蓮心:“漱漱口吧。”


  “我沒醉……”孫蓮心沒接那杯礦泉水,一看吵醒了媽,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罪惡感。


  “想吐就吐,別憋著……”知女莫如母。


  媽媽劉菊梅看女兒想把嘔吐的欲望憋回去,就鼓勵她吐出來,“吐出來就好了,別窩在心裏,難受。”


  “唉,跟你爸爸年輕的時候一樣,喜好那口貓尿,喝醉了,弄得家裏雞飛狗跳,好在你爸現在把酒戒了,輪到你接班了,一輩傳一輩啊這是,要命。”


  “嘔嘔……”孫蓮心繼續吐。


  “都吐掉,把肚子裏的汙物都吐了,別憋住,把人憋壞了。”劉菊梅碎碎念的話,嘰裏咕嚕,比羊屎蛋子都多,引發了孫蓮心的厭煩。


  要不是自己的親媽,早就一腳踹飛,讓她掛到月亮上去了。


  自己的媽,再怎麽不堪,都得忍著,這就是傳說中的孝順。


  “以後少喝酒……”媽媽劉菊梅,輕輕地給女兒孫蓮心拍打後背,還是碎嘴地埋怨著,“跟你說過千百次了,就是不聽,就是不聽,看,喝出毛病了吧。”


  “給,把水喝了就好了。”媽媽把漱口水再次遞給了孫蓮心。


  孫蓮心沒喝漱口水,把水放在了洗手的浴盆上。


  “謝謝媽……”孫蓮心想跟媽解釋不是喝酒的原因,是她的接吻的恐懼症被人工呼吸引發了,又犯了,但她怕解釋不清,就承認了醉酒,支支吾吾地說,“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


  “你……去睡吧,我沒事兒了……”孫蓮心沒說完,心裏再次泛潮,又嘔嘔吼吼,好一陣狂嘔,吐到翻江倒海,腸子都要嘔吐出來了。


  “以後別再灌貓尿了,多受罪……”媽媽劉菊梅一邊給女兒捶背,一邊搖頭歎息。


  “喝酒是記者的職業病……”孫蓮心複製黏貼了一句他們報社一個男記者說過的話。


  她說的沒錯,記者采訪,四處應酬,少不了泡酒桌,喝酒就成了記者工作的一部分或者常態。


  孫蓮心不拒酒場,但她拒絕紅包。


  如果有被她采訪的對象,私下裏給她塞一個紅包,她不收,會堅詞拒絕,因為報社有過前車之鑒,給人留下了深刻的教訓。


  孫蓮心的一個新聞前輩,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一個文科高材生,很有才華,他是采訪部的一個記者,在一次重大采訪的報道,他收受了人家的一個五萬塊錢的大紅包,結果東窗事發,被逮捕拘押在看守所,最後被判處了五年有期徒刑,還被罰款三萬元,開除黨籍,沒有工作了不說,自己的事業前程斷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也斷送了,老婆也跟他離婚了,兒子也成了別人的兒子。


  前車之鑒,有時候有陽光也不可以胡亂燦爛。


  鬧不好會把自己的前程玩爛了。


  孫蓮心剛當記者的時候,也是滴酒不沾,不想灌那苦苦辣辣的湯子。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時間久了,她就在酒環境學會了喝酒,不但學會了喝酒,那酒量一天天見長,從一杯兩杯,現在情緒好的話,可以對付半斤白酒了,也算是酒壇楊家將了。


  酒量是練出來的,這話沒錯。


  再嘔吐一會兒,孫蓮心吐完了,肚子吐空了,也漸漸平靜下來,折騰的她臉色蠟黃。與此同時,她感到牙口有些反酸,牙好像軟了一樣。


  “真遭罪!趕緊喝口水,漱漱口吧。”媽媽劉菊梅把剛才那杯溫水遞給女兒,讓她漱口。


  臉色蠟黃的孫蓮心接過水,喝一口,仰脖,讓水在嘴裏咕嘟嘟幾下,然後,把嘴巴裏的髒水吐掉,再喝一口水,再在嘴裏咕嘟嘟幾下,吐掉。


  如是者再三,總算把口腔漱幹淨了,覺得舒服了很多,就長舒一口氣。


  “趕緊回屋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媽媽劉菊梅說,“折騰到這麽晚,身體不適的話,明天請個假,在家裏休息一天吧。”


  “不用,我沒事兒,睡一會兒就緩過來了,你回屋休息吧。”孫蓮心說完,有些病西施慵懶的模樣,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安定下來,這才知道,原先自己以為無意中救人的人工呼吸,把她的接吻恐懼症治好了,沒想到,她想錯了,病害依舊,不但沒有治愈,反而病情愈加重了,這讓她很是苦悶。


  再次秒悲,老王八喝涼水。


  孫蓮心本來就心病未去,又平白無故地增加了一塊心病,這不是雪上加霜,毒上加毒麽?如何是好?人生怎麽那麽多的坎兒呢?

  要是知道做人工呼吸緊急救人,會加重她的舊症的話,她就會假裝沒有看見突然暈厥的老頭史鏡亮,或者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匆匆忙忙逃離現場,把做好事兒的機會留給別人,讓別人去見義勇為,自己也落得清靜。


  現在倒好,做了一回好事兒,加重了自己的病情不說,還搭進了自己一萬大元的辛苦錢,那錢肯定打了水漂,要回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蹚一次渾水,髒了自己的雙腿,想到這兒,讓她不勝唏噓。


  她心裏想,看樣子,我真的是一個有心理疾患的病人,逃脫不掉去看心理醫生了。


  ……


  第二天早晨,孫蓮心沒有耽誤工作,準時準點上班,在班上趕稿。


  把前幾天采訪的不是急稿的稿子寫完,再次校對一遍,改掉個別錯字和標點符號,就把稿子送給了當班的編輯部編輯,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這才是上午十點鍾,還有看病的時間,決定看看病。


  她想,有病就要看病,咱不覬覦什麽,更不能忌病諱醫。


  心理病,心理治療,這也是天經地義的,經過救治,也許久治好了自家的接吻恐懼症。


  這事關重要,如果這個病治不好的話,她以後跟莫之歎結婚以後,就是無吻的婚姻,想想都淒淒慘慘戚戚。


  從某種意義上說,愛情就是從甜蜜的接吻開始的,無吻不愛,無吻不親,無吻不歡。


  那多慘烈啊。


  她特麽想,為了以後跟莫之歎有一個甜甜蜜蜜的好日子,我必須治療接吻恐懼症,這關乎到幸福與否,愛情成功與否。


  她記得自己每天上班的時候,坐在大巴裏恍惚看見新華街有一家心理谘詢室,叫什麽名字來著?蹙眉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好像叫心靈港灣。


  沒錯,就叫心靈港灣。


  就去那兒看一下心理醫生吧,希望心靈港灣的心理醫師治愈她的病。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心理病可以通過自我心情調理,就可以自我治愈。


  那天在家裏閑聊,在談到她忌諱接吻一說的時候,爸爸孫長江很是詫異,也曾經覺得她矯情,說吻一下就像蜻蜓點水,有什麽難的?嘴對嘴,喯一下就行了,比吃一根兒小蔥還容易。


  那時候,爸爸孫長江對她呶呶嘴,也想像妹妹孫文藝給授吻課那樣,想教她怎樣接吻,給她治病。但她拒絕了爸爸,沒有去迎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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