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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月色下的小皇後

  李叡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蜥師傅是誰?很可怕嗎?”


  簡安月像是想起什麽夢魘一樣,打了個冷顫。


  “他是世界上最厲害也是最變態的馴獸師。”


  “馴獸師?”


  “就是專門訓練五獸將的師傅,軍營裏戲稱他們馴獸師。我爹爹平時也會指導雲鷹將,他也可以說是馴獸師。”


  李叡點點頭:“原來如此。”


  “蜥師傅他本人不知道是哪裏人,雖然很凶殘,但是很會帶兵,所以我爹爹把他聘來指導營裏一些特別的將士。”


  “特別的將士?像是剛剛那個牧雲那樣的嗎?”


  “牧雲不是雲鷹營的人,他是蜥師傅自己帶來的徒弟,跟著在營裏住一段時間。因為年紀相仿,我哥哥沒事就去找他玩。但是蜥師傅對他可嚴格了,每日的訓練本來就重,還動不動就罰他。”


  “那些特別的將士是幹什麽的?”


  “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挺神秘的,動輒跑去大漠深處苦修數月,回來了也見不到人影,我爹爹不準我問,也不準我跟別人說。”


  “你剛剛跟我說了不要緊嗎?”


  簡安月看著李叡,神色無害:“你不是別人呀。而且嚴格來說,這些都是你的兵。”


  一支小小的箭射進李叡的心裏,可他不覺得痛,反而泛開點點酸甜。


  簡安月和水捏了一個大團子。


  “你看你看!”


  李叡看著那一坨聚在一起的沙子,半天猜不出來是什麽。


  “笨,是你啊。”


  “我?”李叡著實沒想到。


  簡安月指著沙子上冒出的一個小尖尖:“這是你的頭冠。”


  李叡糾結半天,終於還是昧著良心說了一句:“挺像的。”


  “為師教完了,你自由發揮吧。”


  李叡也不知道捏什麽。


  他思量一會兒:“那,那我捏一個你好了。”


  他學著簡安月,揉起沙子來,不得不說,細沙混水真的很難控製,不僅僅是耐心的問題,還得有一定天賦。


  事實證明,李叡真的是天選之子。


  他成功捏了一個小人的形狀出來,然後把“她”擺到“自己”旁邊。


  簡安月:“真好看。”


  李叡:“是師傅教得好。”


  簡安月忽然想到什麽,她又捏了兩個小團子,放去“他們”二人中間。


  李叡:“這是?”


  “看不出來嗎?”


  他誠實地搖頭。


  “是他們的孩子。”簡安月說話的時候臉一下紅了。


  李叡的耳根再一次被燒著。


  正在這時,簡行儉大步流星地進來房裏。


  兩個小家夥立馬站了起來。


  蔡公公添油加醋:“將軍可算來了,令千金唆使殿下不看書,在這裏玩沙子,這可成何體統?”


  簡安月背著手不敢看她爹爹。


  “安月……”簡行儉俯視著她,神情嚴肅。


  李叡擋在簡安月身前:“將軍,是我喊她拿來的。”


  簡行儉看了看李叡,又把目光移回女兒身上。他眼中氣壓越來越低,氣氛越來越緊張。


  “你們玩沙居然不叫我!我來看看你們堆了什麽?”


  簡行儉忽然轉變的態度一時震驚了所有人。


  簡安月高興地拉下爹爹,一起玩起來。


  蔡公公目瞪口呆,看著傳說中領百將退敵三萬人的鎮西侯,居然蹲在地上和兩個小孩一起堆沙子玩,而且其中一人還是太子。


  蔡公公翻了個白眼,差點過去。


  最後還是請了簡夫人過來,一隻手提著一隻耳朵,把簡氏父女帶了回去。


  簡安月被揪住耳朵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李叡喊:“我明天帶你紮風箏!等我啊!”


  李叡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勾起弧度。


  窗外明媚的金色陽光灑進房裏,原本陰暗的角落裏,似乎也變得有幾分暖意了。


  有種隱隱期待在他心田發芽落根。


  夜晚。


  起了微風,有人覺得它甜膩,有人覺得它苦澀。


  一處遠離軍營的關外小屋裏。


  牧雲倒掛在房梁上。


  他渾身被汗水沁濕,豆大的汗珠還在順著他的額頭滴落下來。


  房中,坐著一個蓄胡子的小個子男人。


  他喝了一口茶:“還有半炷香時間。”


  牧雲一聲不吭的堅持著。


  終於半炷香時間過去,他從房梁上下來了。


  他的腳都已經有些發抖了。


  “這是你今天貪玩的懲罰。”


  “弟子明白。”


  蜥師傅的目光掃過來,比鷹還要銳利。


  “你明白?我問問你,你可還記得你是誰?”


  牧雲沉默了一瞬:“已死之人。”


  “沒錯,你早已經死在了十年前那場商隊劫貨中,與你的父母一起被砍死在悍匪的刀下。我隻是把你的屍體,從懷你的女人肚子裏刨出來而已。”


  蜥師傅走過來,讓牧雲抬起頭。


  “不要忘了你為什麽而活。”


  牧雲的聲音空洞:“複仇。我會找到殺害我父母的凶手,以牙還牙。”


  “記住,我們隻是暫時停留雲鷹營,過段時間聘期一過,我們就要走。”


  “是。”


  蜥師傅:“還有,簡家是大陳的權貴,不是你這種注定要一輩子活在陰影裏的人能夠去觸碰的。別到時候,髒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蜥師傅離開了,房裏隻剩下一盞豆油燈,將滅不滅,頑強地撐住最後一絲光明。


  牧雲的眸子在這樣昏暗的空間裏,仍是看到了那一線希望,倔強地閃耀著自己的光。


  第二天。


  簡安月帶著紮風箏的材料來找李叡玩了。


  陪她的幾個姨姨和昨天一樣等在門外,幾個人感歎又可以放鬆一天了。因為隻要簡安月來找李叡玩的話,就會格外聽話,不亂調皮。


  接下來的日子如穿過夢裏的風,香甜又絢爛多彩,一掃男孩內心陰霾。


  可是每回當看到簡行儉牽著女兒手回去的時候,李叡心中還是會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心酸。


  李叡轉身撲進了保姆嬤嬤的懷裏。


  “我想母後了。”


  他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自己掉了下來。


  “殿下是真龍後裔,與他們凡夫俗子可不一樣,殿下是最堅強最勇敢的孩子。”


  李叡直接拿手背擦幹淨眼淚,默默地回房去了。


  某天,宮裏似乎有捷報傳來。


  簡行儉終於肯放李叡出來了。


  雲鷹營辦了一場宴席。


  也正是那場宴席上,簡安月鬧脾氣,被簡行儉罰禁食一天。


  李叡晚上橫豎睡不著,他站去窗邊透氣。


  鬼使神差地,他學著簡安月平時的樣子,從窗戶翻出去,然後雙腳不受控製,他又偷偷溜到廚房偷了些吃的,接著跑去簡安月的房間窗外。


  他為了不驚擾旁人,想著爬上去喊她,結果掛在了窗框旁,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簡安月推開窗,剛好看見這尷尬的一幕。


  二人跑到院子裏,借著月色鋪開餐布。


  看著她吃得那般香,他默默地記下了她的喜好。


  李叡:“等你下次來京都,我請你喝赤金火龍羹。”


  簡安月迷惑:“赤金火龍羹是什麽?”


  “京都很流行的一種的零嘴,用牛奶和辣椒做成的。”李叡有些得意,“可是我發明的喔!”


  簡安月眼中冒出了一閃一閃的小星星,崇拜得不得了。


  李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他其實撒了一個無傷大雅的謊。


  赤金火龍羹的確是他第一個發明的,可絕對沒有在京都流行起來。


  他和簡安月一樣,宮裏的膳食有嚴格的控製。


  可李叡天生嗜辣,宮人不準他多吃怎麽辦?

  他就自己偷偷藏了一些幹辣椒,然後泡在牛奶裏,既嚐到了味道,又騙過了宮人。


  隻是可惜,還是被人發現了他的小秘密。


  蔡公公試了試他的赤金火龍羹,沒忍住當場吐了出來。


  從那以後,宮裏多了一個傳聞。


  說是太子殿下看著標標致致一個好兒郎,可惜舌頭是壞的,嚐不出來味道,餿了半個月的泔水都能下肚。


  吃飽喝足,簡安月看著天幕一輪圓月:“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


  她拉著他跑到了府中廢棄的瞭塔最高處,那裏有一塊秘密的小天地。


  裏麵鋪滿了有些破損但很幹淨的軟褥,柱邊掛著許多幹花和帷幔,已經被風吹得沒了顏色,可仍是綻放著自己的光彩。


  再往外,一輪圓月正好卡在瞭塔的視野裏。


  簡安月把剛剛帶上來的一朵小花也掛去了牆上,拉著李叡坐了下來。


  “你冷不冷?”簡安月費力地把身後的褥子抱到身前來。


  李叡幫她一起,然後兩個人裹著褥子並排坐著看月亮。


  李叡:“好漂亮。”


  “我阿母說,我出生的那天晚上是藍月。這是代表著我是受到月神祝福的孩子。所以每次我有什麽不開心就會來跟月神說,她會帶走我的煩惱。你也可以試一試,我今晚把月神借給你。”


  李叡:“我沒有不開心。”


  他的眼瞳墨黑,將所有的情緒都收納其中。


  簡安月盯著他:“你想哭嗎?”


  李叡別過頭:“沒有。我是太子,天下最堅強的孩子,我不會哭。”


  簡安月把頭繞過去看他。他又把頭別過來。


  “我都看見眼淚了。”


  “沒有。”李叡還在倔強。


  簡安月伸手,把牆上的花拿過來戴在了頭上,然後裝成老成的大人模樣。


  “我是月神的使者,這位小太子,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跟我說喔。我保證不告訴別人,隻跟一個叫做簡安月的小孩講。”


  李叡本來還在憋眼淚,看見簡安月一本正經,他忍俊不禁。


  片刻後,李叡小小聲地跟簡安月說了心裏所想。


  “我想我父皇母後了。”


  他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睛望向腳尖。


  忽然,他感覺身上多了個什麽東西,軟軟的,暖暖的。


  他偏頭一看,發現是簡安月。


  她拉開褥子把李叡一起抱在了懷中,奈何手不夠長,隻能抱住一半。


  “我扮演不了皇帝陛下,但是今天晚上,我來當皇後娘娘。”


  說完,簡安月攬著李叡往後一躺,拉過褥子蓋在他身上,然後輕輕拍著他的身子,一下一下,像是在哄他入睡。


  “今晚跟阿母睡吧。”


  李叡張了張嘴,小小聲地開口:“我母後隻會抱我弟弟睡覺。”


  簡安月想了想,起身脫了外套,然後裹成一個圓圓的球放去李叡身側。


  “這是你新弟弟。”


  她又躺了下來,手搭在李叡身上,越過他給那個球也蓋上褥子。


  “好了,你和弟弟晚上不準打架喔。”


  “嗯。”李叡的聲音悶悶的,兩隻眼睛在月光下閃著光。


  他拿沾灰的手背擦眼淚,可是越擦越多。


  簡安月拿起“他弟弟”幫他擦,總算是擦幹淨了他的淚水。


  她學著她阿母,捧住李叡的臉,在他額頭印下一吻。


  “晚安,寶貝,不許踢被子喔。”


  “嗯。”


  兩個小人兒閉上了眼睛,天幕一輪明月輕輕地給他們披上了一層月色織成的紗,為他們的夢也帶去美好。


  李叡那天真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簡安月跟著他回到了王宮。


  他母後高興地把他們兩個一起抱在懷裏,一人親了一下。


  他的父皇則是站在旁邊喝著赤金火龍羹,看著他們笑,還給他們一人喂了一口。


  幾個時辰後,天色未亮。


  一雙巨翅的陰影蓋住了瞭塔,落下去幾根羽毛。


  簡行儉看著露在褥子外麵的兩張小臉,縱使有滔天怒火也被兩個小人兒平穩的呼吸吹滅了。


  他重重歎口氣,轉身先下去跟急成熱鍋螞蟻的眾人去報平安。


  一刻前,人們發現太子半夜失蹤,整個營地差點陷入混亂。


  蔡公公一口氣沒上來,急得要以死謝罪。


  忙亂之中,簡平星過來跟簡行儉說小妹也不見了。


  簡行儉想著來他女兒的秘密基地看看,結果還真有收獲。


  他一猜就猜到了是女兒把太子拐跑了。


  回到瞭塔,看著熟睡的二人,簡行儉終究不忍心苛責,他也沒有叫醒他們,而是默默地在一旁守了一夜。


  第二天,李叡自然醒來,發現身邊坐著一個臉色難看的簡行儉,嚇得急忙叫醒了簡安月。


  簡安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爹爹要吃小孩兒似的表情,急忙過去抱住了簡行儉,然後拿臉蛋蹭他下巴撒嬌。


  她還讓李叡也來學她。


  李叡不敢動。


  簡行儉一隻手提一個,把他們兩個帶回去了。


  那之後,李叡和簡安月都被禁了半月的足。


  剛剛解禁沒多久,京都的軍隊來了,他們來接太子回宮。


  回程那天,簡安月去城門口送行。


  “小鴿子!”


  她隔著隊伍大喊著,聲音被蓋在馬蹄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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