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人間悲劇

  蘇媽媽還有一個姐姐，比她大8歲，當時蘇振國的姥姥死的時候，大姨已經15歲了。


  因為姥爺在農技站工作，算是個吃公家飯的人，不愁找老婆，又找了個女人郭氏，這個女人很厲害，在娘家的時候，是大隊的女幹部，婦女主任。


  蘇媽媽的爺爺當時以為郭氏是個幹部，肯定會對孩子們好一點，誰知道郭氏來了，三個孩子都遭了殃。


  “三丫，你不知道，郭氏把你姥爺哄得團團轉，整天打我們三個，你舅舅年紀小，我和你大姨想著娘家就這麽一條根，就護著他。急眼了，我們三個就和她對打。”


  “三丫，你知道她幹的什麽事嗎？她把我和你舅舅支出去，把你大姨綁起來，拿大針直接帶著鋒線，把你大姨的嘴給縫了了.……”


  蘇振華震驚，惱恨地說：“我砸死那個老娘們！”


  “你大姨嘴上的線後來被我爺爺送醫院拆線，你大姨落了一嘴蜈蚣一樣的疤痕……”


  蘇小昭雙拳握起，除了蘇木槿，這個郭氏算是她見過最狠的人！

  “這還不算，她給你大姨找了個婆家，你大姨嫁人時才18歲。那個男人來的時候我們看看都還好的，長得也不錯，還文氣，她那個婆婆也很和善，不嫌棄你大姨的嘴上有疤痕。”


  大姨和蘇媽媽都看著那個男人不錯，雖然是農村的，但是人老實，婆婆也不難弄，就覺得終於出頭之日到了。


  “三丫，你姥爺也是看了那個男人，覺得很好，據說還讀完了初中，有文化，我們都可高興了。”


  大姨就在一片吹吹打打中嫁了，後來三天回門，大姨說那一家人還不錯，男人也很好，家裏就是太窮了，連個水缸都沒有。


  但是，大姨不怕，隻要倆人一條心，拚命幹，總能把日子過好。


  “後來，你們大姨懷孕了，家裏的活也沒人幹了，她家婆婆就開始嘮叨她，說農村人又不是城裏人，哪有在家裏養著的道理。三丫，娘家沒有人撐腰，在婆家就是受氣呀！”


  蘇媽媽哭著說：“我們最後知道你大姨的消息，是她婆家的人來報喪。”


  大姨懷孕8個多月，就開始見紅，她婆婆才害怕了，叫她躺下休息，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痛苦地在家裏難產，家裏一分錢沒有，請了個產婆接生，痛了兩天都沒有生下來。


  而那個男人又犯病了，他是個精神病。


  大姨痛苦的喊叫下，他嚇得發病了，在大姨拚死拚活把一個兒子生下來時，他已經瘋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大姨生了孩子就昏睡了，她醒來後，男人端著一大碗肉湯給她：“小萍，你身體弱，快喝點人參湯補補。”


  大姨看著那碗肉湯，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問他：“你那裏來的肉？是娘給的嗎？”


  男人說：“不是，是咱們家的人參，我找到的，你快喝吧，喝了就身體好了，孩子就好生了。”


  一說生孩子，大姨就馬上想到孩子，在床上到處找孩子：“孩子呢？”


  男人怔怔地眨巴著眼：“孩子？在哪裏啊？”


  大姨急了，立即拖著病體下床，家裏到處都找遍了，急得抓住他問：“你到底把孩子弄哪裏去了？”


  男人糊塗地在原地打轉，孩子去哪裏了？孩子呢？

  大姨忽然想到肉湯，全身顫抖，跌跌撞撞地跑到廚房，看見鍋裏熱騰騰的水裏，沉到鍋底的孩子，已經煮了半熟。


  大姨一口氣沒上來，再也沒有醒來。


  “我們那時候才知道，那個男人一直就是個精神病，你大姨嫁給他沒有多久就發現了，但是已經懷孕了，不舍得孩子，就認命了。”


  蘇媽媽的故事講完，蘇小昭完全震驚了，努力瞪大水汪汪的桃花眼，淚水卻怎麽都忍不住。


  蘇振華擼起袖子：“媽，這次去了，您別攔著我。”


  蘇媽媽說：“你們也別耍狠，她也有兩個兒子，原先我一直不敢和她打，我怕我不在，她欺負你舅舅。”


  蘇小昭眯著眼說：“媽，今天，這一架是肯定要打的，怎麽打，我們到時候看看。”


  又對蘇振華說：“哥，你信我的，就別亂衝動，聽我安排好不好？”


  萬三開著車，雖然一聲不吭，但是都聽進去了。


  他不是好人，但是有人比他壞一千倍一萬倍。


  車子到了胡集鎮，這裏和落鳳鄉很相似，地勢坑坑窪窪，集鎮上也很簡單，村民賣個雞蛋鴨蛋小青菜。


  胡集鎮太遠了，蘇振華和蘇振國都沒有來過，蘇媽媽指著路，萬三小心地開著。


  到了一個小院子外，蘇媽媽心裏還是歡喜起來，要見到自己的弟弟了。


  一個女孩子聽到車響從門裏走出來，狐疑地看著擋風玻璃前的萬三，以為隻是在這停一下的車子，就又關了大門要進去。


  蘇媽媽急忙拉開門，喊了一聲：“是靈兒嗎？”


  女孩子又轉身過來，一眼看見下車的蘇媽媽，高興地跑過來：“哎呀，姑姑，你咋來了？”


  慌得就往院子裏跑：“大大，娘，俺姑來了！”


  就聽見院子裏“噗噗通通”的腳步聲，一個瘦高的男子跑出來，看見蘇媽媽就激動地說：“姐，你咋來了？”


  蘇媽媽高興地說：“你咋一點都沒胖？”


  “姐姐，你倒是胖了！”


  人說外甥像娘舅，可不是亂說，蘇小昭一眼看過去，就這個舅舅，和兩個哥哥那雙眼睛簡直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他們下了車，胡啟斌激動地看著他們仨，激動地說：“姐，這是小國、小華和小昭吧？小宇怎麽沒來？”


  蘇媽媽說：“他自己跑著玩去了，我帶他仨來看看。小弟，小國考上大學了。”


  胡啟斌一聽這個高興呀，捶了蘇振國一拳：“小國，厲害呀你！”


  蘇媽媽又說：“小華去年就考上寧市的商校了，三丫就不用說了，現在全縣有名了，縣裏周書記都親自給她打電話，請她吃飯，簽合同。”


  胡啟斌激動的啊，自己的外甥外甥女這麽有出息，他簡直太高興了。


  “姐姐，快進來，別在門口等著了。”胡啟斌說。


  舅媽也跑出來，手裏抱著個男孩，光溜溜的腦袋，一雙細長的眼睛，小嘴裏還吐著泡泡。


  這就是去年那個送中米的小表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