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飛揚全程一句話沒說,隻是充當聽眾和觀眾。
而他內心的狂喜像是得了一個聚寶盆,就算砸了“可而維特”也值了,發現路塵擁有聽音辨障的能力,如果應用得當,他將在芸芸眾車手間獲得極大優勢。
很多賽車手都有自身的維修功底,常年跟車打交道,有些問題他們自己能發現。
而他們所能發現的問題,都是非常明顯的故障。可路塵不同,他能聽出高級技師都聽不出來的問題故障。
如此,他便是一個隱患發覺小能手。跑車在賽車或不賽車時,路塵都有可能提前發現車有問題,從而可以做出預判和規避。
若在賽前聽出問題,可有充足的時間作出調整,保證賽車在比賽時,狀態最佳,故障為零。
金飛揚和王懷德由此也確定,“可而維特”的曲軸確實出了問題。
接下來就是先跟原廠取得聯係,然後再考慮是返廠,還是拖回公司維修。
隻要跟原廠協商好,金荀維修絲毫沒有問題。
看著兩人心滿意足的走了,估計他們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沒有白跑一趟。
王懷德走的時候倒也平靜,雖被路塵折了麵子,但他通過辯障能力在他總經理麵前保住了自我價值。
路塵心裏就鬱悶了,曲軸出了問題,得大修啊。
不巧,在他對發動機的認知裏,曲軸恰好是他知道的部件之一。
如果將發動機比喻成人的心髒,那曲軸就是“心髒泵”。氣缸中油爆而驅動活塞,活塞再對曲軸做功,如此,整車的轉動軸才能轉起來,才能驅動輪子向前或後退。
曲軸若是報停,發動機就成了擺設,跑車也成了趴車,趴窩裏了。
路塵再次打開“可而維特”的引擎蓋,呆看一陣發動機,關上蓋子,輕輕一拍車棚,歎道:
“老夥計啊!你這是先天不足啊,才嚎了一嗓子就不行了。你要挺住啊!我可是要帶你吃香的,喝辣的,真正的賽道還在等著我們呢!”
路塵一趟地下車庫之行用時將近兩小時,剛到了主樓前,便見小妻子望夫而歸。
金若清像是等候他多時,路塵才出了後樓她便開始揮手,近了更是跑來挽胳膊。
她這反應?路塵樂了,不就接個吻,猴急什麽呀?
“路塵你去哪了?”
“我剛在車庫,以後想親嘴就打電話…嘶——”
路塵胳膊一疼,知道被掐了,下手還有點重。害羞什麽呀,親嘴之後還有更多節目的,到時不會連門都不好意思出吧?
“你別胡說八道,孫姐找你。”金若清趕緊直奔主題,這時可有人在牆柱後聽“小廣播”。好心幫人忙,可別把自己的私密給泄露了。
“哪個孫姐?”
“孫舞,舞姐知道了吧?”
“哦,小舞啊,找我什麽事?”
孫舞在路塵沒有明確答應教她賽車後,找到了金若清。
兩人是同齡人,又有同樣的驕傲,不願主動貼進別人。她倆沒處幾天就看對眼了,眼神的金蘭之交即定,之後便是你來我往女人間的嘰嘰喳喳。
孫舞說想跟路塵學賽車,而路塵好像不想教她,問金若清有什麽辦法說服路塵。
金若清聽了是由心欽佩,孫舞一身俠氣,專為女人不能為之事。習武,當武警,一身正氣,現在又要去學男人才喜歡的賽車,真給女人長臉。
孫舞的意思,金若清也聽出來了,這是讓她幫忙說情。最近怎麽老有人請她幫忙求路塵辦事,真是奇了怪了?
也對,路塵的能耐確實在變大,親嘴都能親半夜。
金若清高興之餘又有點小氣,早上路塵可是說,如果她父母活著定會嫌棄她,看來得早早出去工作,不能再這麽沒用下去。
姐妹有難,金若清也俠義一次,主動承擔起遊說路塵教孫舞賽車的差事。
倆人約著去找路塵,可孫舞遠遠見到路塵又不好意思了,推出金若清去問,她躲牆柱後偷聽。
“你要怎麽樣才願意教舞姐賽車?”
“若清,不是我不願意教小舞賽車,主要是她年紀太大了。”
孫舞在牆後聽了眉心一擰,心口一疼,二十七的女人年紀確實夠大,同年齡的女人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其實賽車跟習武是同一回事。我們年齡都大了,她學賽車和我學武術都錯過了最好時段。”
路塵帶著金若清回樓,金若清卻在這時拽止住他的步子,兩人在院裏的樹蔭下聊起。
“你說學武錯過時段我懂,可賽車,年齡應該沒有太多限製吧?你看三堂舅那麽大的年紀,不也在賽車嗎?”
“三堂舅玩車的時間長,不是學車年紀大,他從小受了他父親的影響,十八歲便開始考極龍盤澗了。”
“那你說賽車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最合適?”
金若清這麽追著問,一半是她感興趣,一半也是替孫舞問的。
“若清,你不是要拉我回床上親…唔唔嗯…”路塵沒說完,金若清一把抱住他,香滑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又害羞,還要不要人活了。
“我們就聊賽車,你不要節外生枝。”
節外生枝?
“你怎麽對賽車…哦,懂了,你這是愛我愛得深沉。行!愛妻想聽,我就免費給你上一課。”
路塵拿出電話讓柳姨安排人送點冷飲到後院,隨後兩人就坐到涼亭裏,這個位置更是靠近孫舞躲藏的牆柱。
“其實吧,賽車和習舞是一個道理,必須打小練起,打小有些誇張,最好是十四五歲這個年齡,未經世事,那時我們看世界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什麽嘛,說得像個老學究,簡單一點。”
金若清可不想聽散文,她想聽路塵吹些她能聽懂的牛。
“比如年少時有人給我們說,‘看到那一堵牆了嗎?你開車去把他撞倒,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勇氣?’,那時候的我們就隻會覺得牆就是牆,勇氣就是勇氣。不會想,得勇氣可能失生命,會死,會讓我們的父母傷不起。”
“你的意思不就是說年少無知嘛?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傻到去撞牆,就為了表現一下勇氣。”
“沒錯,所以說,學賽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學。”
這下就不是散文,該是議論文了,《論賽車手年齡之關鍵性》。
“在我們成人之後,思維會聯想到很多,首先就是值不值得?再次就是有沒有必要?後果是什麽?等等,本質就是我們猶豫了。為什麽要猶豫?賽車不是心之向往嗎?因為我們失去了那份純真,那份無畏冒險的精神和不計後果的傻勁。而這些恰恰才是練就高超技藝的靈魂。”
“你是說舞姐沒了靈魂?”
金若清的眼裏開始冒星星,不僅是因為路塵吹得深奧,冷飲也來了,爽口爽心。
“小舞已經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年紀。我即便是把技術教給她,她學到的也隻是表象,她已經失去了純真了。即便有冒險精神,純粹不純粹都用不上了。為了冒險而冒險將會失車技,而冒險精神不足車技難有寸進,錯過了啊。”
路塵滋溜溜一口吸淨杯裏的檸檬汁,清涼返甜,美了美了。
“何況她那細胳膊細腿的,賽車?別到時候一趟沒跑下來,她換在駕駛室裏吐了。”
孫舞聽路塵前麵說的見解,雖有些不認同,也能將就聽聽,而說她細胳膊…又當著別人說她的糗事,忍不了了,一蹦跳到路塵麵前說道:
“我還就偏不信邪了,撞南牆是吧?隻要你敢說,我就敢撞,回不回頭無所謂,你敢教嗎?”
孫舞突地從牆裏飛出,路塵嚇得就要跟著椅子倒下去,還好車手的手比腦快,一把抓住了桌沿。
知道被金若清設套了,難怪小女人不提親嘴的事,原來此地有第三者。
“想學可以,你必須叫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