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況,要是別的二世祖定是出嚴律,以各種罰款條例,引起員工的注意。不給麵子,就罰你的款,罰你的款還不給麵子,就讓你滾蛋。
可路塵不一樣,他上一世可是基層員工,明白此時幫傭們的心裏對什麽感興趣。
他們對什麽感興趣呢?對關乎自身利益的事情感興趣。
所以,路塵調整思路,以利導意,要達到整頓的目的。必須以幫傭們的利益為導向,以利益趨使他們做出調整,做出優化改進。
於是路塵話風一轉說道:“你們誰呆在這裏的時間最長?”
路塵把話題一變,台下的幫傭們感覺到奇怪,人一奇怪就會動腦子,他們一動腦子,就聽見路塵說的話了。
這時,有人麵向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說了句,“好像是柳姐呆的時間最長吧?”
隨後,又有一人肯定地說道:“沒錯,就是柳姐呆的時間最長。”
路塵一問,多少年?
這位大家口中的柳姐,閃了閃眼睛說道:“七年多了。”
路塵心裏一算,七年了,好像晶上別墅就是七年前住進人的,這麽說她是跟著自家人搬進來的,這可是元老級家傭啊!
“柳姐是吧?我應該稱呼你為柳姨,你這些年主要負責什麽?就是在晶上負責哪方麵工作,平時都幹什麽?”
柳姨回答道:“我是寵物飼養員。”
路塵知道,在附屬樓的拐角處,有一個鐵架棚子,裏麵有很多飛禽走獸,跟個動物園似的。
有錢人就是毛病多,這裏是石晶山風景區的尾峰,四處林深鳥息,到處是鳥語花香。走出家門,便是一個天然的動植物園。
偏偏還在家裏弄個鐵籠子,圈些雜七雜八的鳥讓別人來家裏觀賞,什麽德性嘛!
七年了,忠誠度沒問題。或許她是對工作的安逸性有依賴。
路塵又問道:“會做飯嗎?”
不用她本人回答,邊上的人說道:“柳姐做飯的手藝可好了,我們平時聚餐都是她負責給我們做飯的。”
會做飯,人緣也不錯,不像是貪圖安逸的人。樂意為別人去做些什麽的人,不應該隻會想到自己。
“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路塵像是領導與員工親密交談,了解員工的家庭環境,身心健康,然後給員工一些人文關懷。
窗簾旁邊的路正通夫妻倆靜靜的聽著。
路塵話一問出,台下一片靜寂,其中隱隱有傷感的氣息在蔓延。
“我家裏沒人了,我丈夫十年前就沒了,也沒個孩子,這裏便是我的家。我非常感激林姐讓我一直留在這裏。”
林姐?那就是林媽了,怎麽不是孫姐呢?竟是林媽一直照顧的人,沒問題了。
路塵本是扯個閑篇,拉近一下與幫傭之間的感情,順便再拋出些小福利什麽的,然後讓幫傭們做出些改變。
聊著聊著,還真就把感情給拉近了,真就拉到了一位真感情的家傭。
路正通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妻子。孫麗瑤小聲道:“不太清楚,當時見林姐一直帶著她,又見她照顧你那些小動物很細心,就帶到晶上來了。”
路塵吸了一口氣,手心向上指向柳姨說道:“行,從明天開始,主樓的一切事務由你負責。主要是照顧我這個隻知道吃和睡的大少爺,你評估一下,這個工作能不能勝任?”
路塵征聘令一下,柳姨身邊的人,驚喜地拉著她的手說太好了。
的確,主樓的工作輕鬆而且福利待遇好,又離主人家近,說不定某天有什麽機會,就飛黃騰達了。
柳姨抬頭想了想,又看了看站她邊上年齡三十多的,帶頭巾的女人,應是她的好友,點頭肯定的說道:“我能呢。”
路塵心裏很暢快,能夠在自己家裏發現一位像林媽那樣的家人,這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而且主仆兩人的感情可以從頭培養,畢竟要找一個忠誠可靠的,值得自己無條件去信任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眼前的幫傭,人與人之間,不是說幾句深情動人的話,就值得人去信任的。
“很好!你放下你先前的工作。你負責的那些蟲蟲鳥鳥,該放的放,該扔的扔,實在不好弄,叫幾個人去把他們抓來,晚上一起燒烤,把它們吃了。”
“好!”幫傭們興奮了,這個闊少給力啊,平易近人,是性情中人,能和咱們幫傭打成一片。幫傭們已經當路塵是朋友,了解了,心與心就靠近了。
路正通聽了兒子的話,咬著牙就要站起來,妻子孫麗瑤一把將他按下去,說道:“正通,我們說好的,讓兒子全權處理。你的那些…”
孫麗瑤頭偏一邊憋笑,她老早就對那些嘰嘰喳喳的動物看不順眼了,以前房子小,真是煩都煩死了。
這時,兩人便聽外麵那位飼養員柳姨急聲說道:“不行啊少爺,那些都是珍稀動物,法律不準殺,還有殺它們也太殘忍了,其實它們都是有感情的。”
路塵和幾個男幫傭同歎一口氣,可惜了,殺不得,那為什麽就能抓得呢?
柳姨接著又說道:“而且,那些鳥都是董事長花了很多錢買來的,即便是要放,也得董事長同意才行。”
路塵一想,也是,在這個家裏除了兩位家主,還有誰有能力和權利,圈那麽大一塊地方建個鳥籠子。
真是閑的蛋疼,有那麽多錢,你捐出去不是能造福社會嗎?
路塵不禁發起牢騷,惡聲惡氣道:“真是個八旗子弟,整天就知道遛鳥鬥蛐蛐,不幹正事,建那麽大的一個鳥籠子,是人能提得動的!勞民傷財,苦了錢啦。”
路塵牢騷一出,首先是坐主客廳的孫麗瑤“噗”一聲,將喝到口裏的水噴到了路正通的襠部。
其次是台下的幫傭們嗬嗬聲轉哈哈聲。路塵的口氣跟他們一個樣,吐槽主人家,那可是他們共同的愛好。
柳姨是微笑著看著路塵,覺得醒過來的少爺是真特別。
還有一人。
此時捂著嘴,已是笑得眼眶發紅。
這人便是坐在次客廳,剛回來不久的金若清。
金若清是負氣回到晶上的,她下了觀光車從後樓過來。本想去主廳煮杯咖啡提提神,可見到公公婆婆躲在窗簾背後靜聽窗外路塵說話。
金若清挺好奇,既是對公公婆婆的行為好奇,也對站門前給幫傭們講話的路塵好奇,很想聽路塵講些什麽?
她倒不好直接加入公公婆婆的隊伍,順便采訪一下公公婆婆在幹什麽。反正大家都是聽路塵的牆角,金若清幹脆轉身進了次客廳,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靜靜聽著。
她運氣不錯,沒聽多久,便聽到路塵的霸道吐槽聲。路塵是隔著玻璃和窗簾將自己的父親諷刺得體無完膚。
金若清一想到公公聽了定是恨得牙氧氧卻發作不得的表情,她就樂得找不到邊。就感覺一夜對盧敏積攢的怨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正通一把抓過妻子遞來的紙巾,恨道:“你們母子對我是有多大的不滿?裏裏外外的惡語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