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我臉上有花呀?”
在晶上到杭市的路上,一輛沃爾握SUV後座的金若清,時不時地偷瞥一下身旁的路塵。
“沒。”
路塵突然看過來,金若清的心一躲,目光忙轉向窗外。
十幾分鍾的時間,金若清看著路塵淩厲果敢地處理了一位,權柄很重的內務主管。且讓他的父母絲毫插不上嘴,也毫無話說。
真是個夢幻男人,變化多端。
路塵知道小女人流露出崇拜的目光,但他這時候沒心情在她麵前耍個神龍擺尾,一舉俘獲她的身心。
他的心思在此行的目的地,墓地。
上一世他沒去過幾次父母的墓地,應該稱做墳更為合適,因為那是土葬。
倒也不是他不想去。一來是因為他工作的地方離老家太遠,回去一次極不方便;二來他是沒臉去麵對地下的父母。
金飛揚這時把妹妹約到父母墓前是什麽用意?路塵知道。就是要當著父母的麵,以長兄為父的責任向金若清囑托為人妻的擔當。
金飛揚希望妹妹婚姻美滿,要指點她如何做個好妻子。盡管金飛揚還沒有成家,不過身為男人,誰沒有個好妻子的概念。
婚姻平等,不單是要求男方怎麽樣怎麽樣,作為女方也要有值得男方為此付出的價值。說到底還是門當戶對,隻不過門當戶對不隻是體現在門麵和財力,男女雙方的付出也是要相當的。
如今路塵跟金若清去了,意義就多了,對於路塵來說,不亞於西式婚禮中夫妻二人在牧師麵前宣誓兩人生死相連。
對於金若清來說,也是正式向逝去的人,活著的人承諾她將履行妻子的義務,正式成為人妻。
如此重要的時刻,路塵可不能馬虎,畢竟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結婚。
金若清叫上路塵前往墓地隻是臨時起意,她的想法是,可能在安慰哥哥時候,要向哥哥解釋自己沒吃虧,需要路塵做證說明。
她並沒有意識到兩人前往她父母墓前的意義會變,也沒有想到路塵對此行的意義會做出另一番理解。
所以,她沒來得及打扮,也沒有想到要打扮,盡管她現在很美,但還可以更美,更正式。
“若清,我能向你借點錢嗎?”
開車的陳平瞟了一眼後視鏡,心說這是鬧哪樣?貴少爺向妻子借錢,才醒過來就成了氣管炎了?沒骨氣!
“你借錢幹什麽?”
“我今天是第一次去看我的嶽父嶽母,我想穿得嚴肅鄭重一些,給他們留個好印象。這一趟對我意義很大,你……”路塵上下瞄了一遍金若清,頓住說話。
金若清臉麵一熱,她知道的路塵眼裏的意思,不就是嫌棄自己沒化妝沒換衣服。這不是沒來得及嘛,正想解釋,耳裏聽路塵繼續說道:
“你也要穿得周正一點,別邋裏邋遢的,丟我的人。要是讓我嶽父嶽母嫌棄你,他們也會怪我找個媳婦,怎麽就不找個好一點的。”
“你…我…我爸媽,你才是丟我的人呢!”金若清想氣都不知道該怎麽氣,路塵話裏話外的意思,她金若清才是外人。
“所以我要打扮的帥氣一些,讓他們一眼就覺得我這個女婿還可以。”
金若清想想也對,路塵第一次上墓地,穿得鄭重些有莊嚴感,他還真有心了,“那…我們去國際物聯吧!”
“是不是杭市就沒有別的地方賣衣服?那裏的衣服死貴死貴的,你就讓我嶽父嶽母覺得我是個華而不實的人。”
金若清嘴一嘟,這人…沒話說了,你是缺那點衣服錢的人嗎?
“好吧好吧!咱們去‘格子衣吧’。”
“我要穿嚴肅鄭重的西服。穿個格子襯衫算怎麽回事,太輕佻了,不行,再換一個。”
路塵話一出口,金若清和陳平都笑了。
金若清解釋道:“‘格子衣吧’,是賣衣服的商場,裏麵什麽衣服都有,別說是西服了,你就是想穿盔甲都有。”
“哦。”路塵摸了摸下巴,真是鄉巴佬進城,被鄙視了。誰知道這破衣攤起什麽名字不好,比如說什麽皮革之類的,格子衣吧?什麽破名字嘛!
“格子衣吧”的換衣間雖然沒有浴室和化妝台,可女人有魔幻的小包包。換上一身連衣裙的金若清,再稍稍修飾了一下麵容和頭發,走出換衣間的時候,便是光彩襲人,靈氣升騰。
“看什麽,呆頭鵝,走吧。”
路塵的反應,金若清很滿意。從她走出換衣間,路塵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路塵的西服很好找,隻要顏色和大小對上就可以,而且他這一次沒有計較衣服的價格。因此,兩人的黑白行頭辦理得很快。
在樓層電梯上,路塵看著反向而上的電梯欄中,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聚集到金若清身上,感覺倍兒有麵。他扭頭看著身邊坦然自若的靚女,湊近打趣道:
“你咋那麽漂亮,傳授點經驗唄。”
“嘿嘿,漂亮的經驗我隻傳授給我的子女。你嘛,就是傳授給你,你也學不會啊。”
金若清的心情很好,先前因哥哥金飛揚若穩若現的傷親別情緒,在路塵怒辭囂張女和重視妻親情的優良表現中,得到驅散。
“是是是,我女兒漂亮就行。”路塵點著頭,招呼著金若清腳踏實地走出商城。
“誰是你女兒?占我便宜。”
陳平倚著車門遠遠見這對奇葩夫妻走來,看到金若清的神采,眼神也不禁呆了一呆。
陳平是晶上之家的老員工了,他知道晶上的每一位員工沒有一個不嫉妒路塵的。
含著金鑰匙出生,後來變成一傻子,大家心裏還平衡些。
仇富,在不是富人的心裏多少都有些。
大家看他們路家就為富不仁,家母又是不可一世的樣子,從不把幫傭當人看,動不動就是一頓狠批。
後來,傻子居然娶妻了,而且那妻子美得讓人有犯罪的衝動。真是讓人越看越恨,越恨越妒忌。
同是人,為什麽差別那麽大?有的人一生下來,什麽都有了;有的人一生下來就得奮鬥一生,臨了末了卻什麽也沒有。
有的人為了生活而活;有的人為了活命而活。
像他陳平,自打出生下來就是為了活下去而活。窮山溝出來,為了活,不斷地學本事,為了活不斷地學會放棄。
他與路塵上一世還真是同病相憐,人與人之間的命運是不一樣的,或許就是老祖宗所說的風水差異,祖輩沒有占著一個好風水之所啊!
風水是華夏才擁有的,一個玄而又玄的東西,平常人沒有誰能夠一句兩句把它說清。
風水主要關乎住宅、墓地的選址、座向、建設的方法和說道,是為選擇合適的地方的一種玄學。
好風水之處必是好風景,金若清父母的墓地便是坐落在一處風景極佳之地,有山有水,座向居於公墓中央。
這片公墓麵積不小,幾乎占了一座山,山腰至山頂全是密集的碑石。
於此俯看田野,仰望天空。山下田渠阡陌,天空日月交替,生死相依。
三人停了車,走上墓地。此時黃昏,陽光燦燦,碑石折出聖潔光輝,溫柔祥和,如父母慈愛的眼神。
路塵很想牽上金若清的手一起走,可惜情不深,雨沒蒙。他倆現在的感情倒是亂蒙蒙,自個知自情,不明對方意?
之前,金飛揚接到妹妹電話說路塵也來了,心裏是滋味難明。以前妹妹多嫌棄這個累贅,如今走哪都得牽著絆著掛著,依靠換了啊!
看到妹妹和路塵皆是一身正裝,女人左手挽鮮花,右手挽男人;男人麵含微笑,一臉幸福,加之兩人身後手提果藍的司機,這一幕像極了兩人徐徐走進婚姻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