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飛揚第一次見孫帶,可不是在化工廠,而是很久以前便識得此人,知道他是孫麗瑤家的親戚。可不知怎的,這人卻讓路塵叫他三叔。
一段時間以內,綁架案在金飛揚心中都存有疑問。綁架案,到底是不是路家自導自演的情景還原劇?
他知道路塵得了間歇性失憶症,而上一次路塵有了記憶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個孫帶而導致再次失去記憶。
而且那次事故像是傷著了路塵的腦部,之後幾年路塵一直保持在七歲智商的狀態。
路家想盡各種方法,卻未能讓路塵清醒過來,而綁架案一出,路塵便在途中醒過來了。
從結局來看,這起綁架案確實不是真正的綁架。
在綁架之前,金飛揚曾見過孫帶和綁匪接觸,在綁架之時心裏便存有疑惑。整個綁架過程中,金飛揚一直在想是不是演戲?
尤其是在孫帶出現之後,金飛揚基本上斷定,這就是路家自導自演讓他們的傻兒子清醒過來的鬧劇。
以致,後來孫帶提出不用去警察局備案時,為了把戲做真,金飛揚還主動修正劇情的合理性。
再怎麽看,路塵醒過來對於金飛揚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能理智處理和妹妹金若清的婚姻,說不定妹妹的婚姻協議可以提前結束。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妹妹最後竟然愛上了清醒過來的路塵。倒也不算是壞事,隻能說命中注定。
如今再碰到孫帶,金飛揚還真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畢竟因為孫帶,自己兄妹倆和路家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金飛揚起身正要熱情地跟進入主客廳的孫帶問好,卻瞥見路正通夫妻倆的臉色十分難看,已是憤怒之色。
“我還以為你躲著不敢來了呢?”
金飛揚聽著孫麗瑤壓製不住怒氣的話,忙回身對孫麗瑤說道:“孫姨,你看,你們這有事說,我恰好要趕著去上班,我先走了。”
孫麗瑤壓了壓手,說道:“小飛,稍耽誤會兒。你也是當事人,坐下來聽聽,聽聽這位傳說中的賽車手,為何要綁架我兒子,還有你們兄妹倆的?”
金飛揚一聽這話,懵了,傻傻地坐了下來。
不是自導自演?難道還是真的綁架。
我的天!
當時自己的妹妹可在邊上,就是擔心兩綁匪心懷不軌,趁機占妹妹的便宜,自己才把妹妹的臉塗花。
這要是真的?自己沒有那麽靈機一動,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金飛揚如此一想,雙腿就開始發抖了。
“孫姨,你說綁架是真的啊!”“姐,我錯了。”
路正通聽到金飛揚的話,好奇道:“小飛,你怎麽會覺得綁架不是真的?”
“哦,路董,路叔叔,我以為你們想讓路塵醒過來,弄了一個情景還原。”
“嗬嗬…要真是你說的這樣就好了,那我夫妻倆不至於現在想一想都後怕不已。”路正通此時反倒笑起來說道。
其實路正通也有和金飛揚一樣的想法,一度還想把這想法弄成真的,可惜案情已在警察局備了案。
而且照此操作的話,風險極大,畢竟兩個匪徒還逍遙法外,如果隻是為了保下孫帶有些不值。
好在自己家在警察局還有幾分薄麵,給孫帶做了一個保釋。
金飛揚的心一再發顫,竟然是真的綁架,難怪綁架初始兩綁匪的表現,看著不像是在演戲,當時自己還曾懷疑過,隻是後來孫帶出現了。
“我…喂,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綁架案要是真的,當時我還帶著我妹妹呢,他們要是看清我妹妹的樣貌,那倆綁匪不知會幹出什麽樣的事情?你這是犯罪!”金飛揚現在不是後怕了,而是憤怒,怒目朝著孫帶吼道。
“說吧,怎麽回事?聽小飛這麽說。你到底是綁架我兒子,還是我兒媳?你當初和綁匪商定,到底主要綁架誰,我想總不會是小飛吧!”
孫麗瑤的怒火,與金飛揚的憤怒不遑多讓。
“姐。我錯了,我這不就是回來給你們做牛做馬,贖清我的過錯。”
孫帶把頭上的遮陽帽往下一扒拉,滑亮的腦頂門上,幾根頭發羞羞答答欲躲無風。他一張臉苦得跟被狂風吹過的溝壑一樣,不規整卻是一樣的順。
“贖清,你贖得清嗎?當年要不是你,小塵怎麽會醒來又失憶?讓他成了一個還不如以前的傻子,讓他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受到多少人的恥笑。”
“說這些沒什麽意義,你就問他這次綁架的事。孫帶,你要不把綁架案交代清楚,這事完不了,隻要一個電話,你隨時能進局子裏去。”路正通見妻子越扯越遠,他自己開口問道。
“姐夫,我真的錯了。我當時就是昏了頭,我的車急需要改裝,我有一個很重要的賽事。我錯了,我真的不該那樣想。”
路正通眼神一眯,“這麽說來,你策劃綁架還真是為了敲詐了?”
“不是,不是我策劃…計劃的綁架,而是…而是…我聽說了有人要綁架小塵塵,我敲他們竹杆來著,還有…還有給他們提供了小塵的行蹤。”
“你既然知道了有人要綁架小塵…好好好!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孫麗瑤都快氣暈過去了,渾身發抖站起身來,手臂指著門口,向孫帶吼道,“滾~,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難過,不要趕我走。”孫帶說著哭了也跪了,他就跪在了孫麗瑤的膝前。
“我真的錯了,你不行就打我。我一輩子一事無成,我隻想好好做我喜歡的賽車手,我著了魔。我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孫帶說著就給自己滿是淚水的臉來了一巴掌。
“你不知道,我都悔恨死了。這幾天我去查,到底是什麽人要綁架小塵塵。可查來查去,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回來…我回來就是向你們贖罪的。姐,我不走了,我就呆在這裏。你看著我吧,看著我不要讓我再去賽車,不要再去害人。”
孫麗瑤一抖腿,怒吼道:“看著你?我看得住你嗎?你不去害人?你是要來害自己的侄子嗎?讓你呆在這,我兒子還能好過嗎?滾,不要再說了。”
孫麗瑤掙脫堂弟抱著她膝蓋的手,出了主廳往樓上去了。
雖說兒子因禍得福醒過來了,從整個結果來看也不算是什麽壞事,但當孫麗瑤聽到自己的堂弟眼看著自己的侄子被綁架。不示警也就罷了,竟然還參與到綁架中謀求私利,她的怒火是遏製不住地往五髒六腑竄。
這還是自己一直照顧有佳的親戚嗎?難道做親戚就應該這樣嗎?
金飛揚的心路曆程如蕩秋千的來回搖擺,從低穀到頂點,再從頂點摔到低穀,跌宕起伏。
從之前高興見到一個改變現狀的人,然後又聽說是這人製造的災難,後怕不已。繼而又想到妹妹,後怕變成憤怒,又聽說了綁架的部分事實,是瞠目結舌。
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人。連親戚家的孩子也忍心去綁架,為了點改裝費,竟然惦記上親戚家的錢。
“姐夫,請看在我父親的份上,寬恕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再也不賽車了,我已經耗光了我家所有的家財。我真是昏了頭,竟幹出這種畜牲不如的事情?”
“你先住下來吧,你的事情還得你姐拿主意。”路正通還是心軟了,看孫帶又是哭又是自責,一把年紀無依無靠,為了心中的執念,把一輩子都給耽擱了。
可悲可歎,卻又讓人敬佩,終是忍不下心將他掃地出門。
也就是路正通這一心軟,一個輕飄飄的決定,讓路塵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穿越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