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塵是真想不通,五零車若想將車速提升至極致,限製太多。
車身大,底盤高,附地力弱,轉彎操作難度大。
可同等條件下,為什麽後麵的五零車竟比六缸的四零車快。一百四十邁的下山速度,對於城市SUV來說,已經是極限。
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
“喂!大兄弟,我們的車快不快?”想不明白,找個人問問得了,路塵後肩向座椅靠緊,扭著下巴問向後座的帥小夥。
“你想聽什麽?”
帥哥聽路塵對他用鄉野間的稱呼,估計他心裏別提有多別扭,淡淡然的語氣,是根本不將問題聽進耳裏。
“他們的車快追上來了,我覺得我們的車速不慢,他們怎麽比我們還快?”
“人家開車的技術比你好,當然快了。你趕緊的,別說話,專心開車。開到了山腳,我們就能報警了。”
果真如此!自己的駕駛技術不如人。
路塵心裏很窩火,都是人,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麽那貨的技術比自己的好?
在路塵看來,從方向盤到他手的那一刻起,這裏便是他的主場。
在他驕傲的領域,一個挫頭挫腦的犯罪分子,車開得比他還好,太打擊人了。
這種事情,在他上一世也發生過,一個新來的叉車司機,開車磕磕絆絆,幾天時間離合器片燒了好幾套。
作為帶教師傅的他,是怎麽看這新員工怎麽不順眼。
一次閑暇時,師徒兩人約著去打台球。結果,新員工把他這個師傅按地上摩擦一陣又一陣,從頭到尾他就沒贏過。
他一直以為,他不僅開車技術好,台球也打得好。可沒想到,一個做啥啥不行的菜鳥,拿起球杆就把他給虐了。
這不讓人鬱悶都不行,從那天以後,苦練台球便是他除了工作以外的必修課。
即便是回到出租屋做飯,都要找兩個比較圓的西紅柿來研究撞擊路線。
終在一年後,師徒同台較技互有輸贏,打了個平分秋色,這事到此才告一段落。
這是好勝心,也是竟技魅力。人不一定什麽都要爭個天下第一,可在自信的世界裏,起碼得把最好的自己表現出來。
能做好,卻沒做到最好,一定欠缺了什麽?
路塵認為是對道路不熟悉,才沒發揮好。如果這條路讓他多跑幾趟,絕對可以把速度提到一百八。
因此,路塵接下來的動作,直接把後座的兄妹倆甩成一堆。
方向盤半圈,腳刹七分力後至深底,車子一百八十度調頭。兄妹兩人是被一陣天旋地轉繞在了一起。
沒錯,路塵的策略便是跑返程!居然對前方山路不熟悉,那就跑回頭路。
回路是剛剛經過的,印象還在。多緊的彎道,多深的路坑,心裏都有數。
玩車的技術又沒丟,再跑一次,看一看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
不爭輸贏也要爭口氣!
即便是敗了,也要知道敗在哪,否則一顆憋屈的心,何以安放?
鬼頭鬼腦的兩個土匪,看著就讓人生厭,開著大咧咧的五零車,V4發動機竟然比V6發動機跑得快,真讓人無法忍受,實在憋死人了。
“你幹什麽?”
兄妹倆回歸正位,發現車子竟然往回跑,兄妹倆不淡定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回去接三叔。”路塵淡淡回道。
“現在回去,不是跟綁架團夥撞上了嗎?”
“放心,撞不了。他們可不想死,會下意識避開的。”
下意識避開?!
對呀,人都有下意識,到是可以利用一下。
之後,四零車卡著中心線,行著上坡道,速度一再提升。
“你妹妹沒事吧?不好意思啊,調頭之前沒跟你們打招呼。”
路塵說著從後視鏡觀察一下花臉貓,花臉貓大眼珠子翻出魚肚白,手緊了緊門內把手,看向窗外,隔著煤炭灰都能感覺到她氣咻咻的臉。
真有個性,她怎麽也不吐口吐沫擦一擦臉?
兩車相向而行,會車很快。
行上坡道,車是沉重的,路塵將油門踩到底,過彎道沒有充足的慣性,地麵又不平,剛試了一下飄移,動作一出,車子險些失控。
兄妹倆又被嚇得雞飛狗跳,妹妹像是撞著了,發出一聲尖叫。
恰在之時,五零車從彎道尖冒頭,過彎動作是外彎掛內壁,而路塵做的動作是內彎出外彎。
兩車剛好在彎處頭對頭,好在路塵之前聽到了刹車聲,有了警覺。
他刹了一腳車,加大內切角度。如果這時路塵往外打方向,會與二熊的下意識往外方向形成同道,到那時真就是避無可避了。
最後,兩車貼著身錯過,兩車最近時的距離估計也就是兩厘米。
路塵一直有心理準備,調頭往後跑,兩車相會是必然,而且他先看清匪徒的行車軌跡,心中有數,整個會車過程,他沒有一絲慌亂。
可餘下的四人沒心理準備啊!
兄妹倆以為是僥幸,就差那麽一點點,一點點啊!如果撞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
五零車的駕駛員二熊也是被嚇得手忙腳亂。
“民哥民哥,他們的車咋往回開呢?要調頭嗎?”
“廢話,不調頭怎麽追?他媽的!三隻螞蚱,等抓住了他們,老子非擰斷他們的腿不可,調頭!”
五零車調頭可費了些功夫,調頭過程中竟然用了倒檔,這可是追車大忌。
就這會功夫,四零車已經跑出一公裏以上了。
“民哥,他們的車太快,追不上怎麽辦?不是下山路,近道爬不上去,太陡了。”
“你傻啊,跟著就行。進廠的路隻有這一條。他們要是再回頭,堵死他們,跑不了的。”
幾分鍾後,路塵也發現為什麽五零車能快速追上自己。
麻蛋,他們竟然抄近道,無恥啊!
底盤高有底盤高的妙處,近道是土路,陡峭狹窄,幾乎每一個羊腸彎都有近道。應是為工人下班騎車方便開鑿而成,道上除了新鮮的五零汽車痕跡,便是摩托車車胎印。
彎彎曲曲的瀝青路,主要是為了拉貨大卡車的穩定運輸,而有的近道可以節約4/5的路程。
路塵是吃了對路況不熟悉的虧。明白了這一切,他的自信心又回來了。
原來不是自己開的慢,而是匪徒太奸詐。
到了三叔埋彈的地方,遙遙見到禿三叔行影孤單的順著正道往上走,他該是準備回去騎他的摩托車。
人見到路塵去而複返,笑得很開心。
“你們怎又回來了,碰上匪徒了?”
路塵沒打算讓出駕駛位,為了方便禿三叔做上副駕駛,路塵將副座車門體貼地湊到他跟前。
禿三叔安全帶還沒係好,車子便彈射而出,路塵現在需要時間來觀察地形,他需要給匪徒設個局,利用人的下意識,讓匪徒失去追逐之力。
“小路塵,你這車技…牛,牛!”禿三叔一路細細觀察路塵的開車技術,觀察著行駛路線,他的眼睛是一亮再亮,“哇哈哈哈…這回我可發了。小路塵,你一定要加入極龍盤澗,我給你說……”
沒等他大談特談極龍盤澗,重複的事情又發生了,車子又是一個一百八十度調頭停住。
“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臉貓第一次向路塵怒吼發聲。
兩次了!
兄妹倆像是骰子在車裏甩來甩去,這比被綁架還讓她失麵子,生氣了。
“不好意思,你們看到那個汙水池沒有?”
路塵指著前方大概五百米的轉彎邊角,那是一個低坑池子——汙水處理池,與路麵相差兩米多的高度。
這是最佳設伏地點,道路彎頭是繞著一個山包,是一個發夾彎。
妙就妙在,發夾的兩叉道路被山包擋住視線,彎頂的反光鏡已被灰塵覆蓋,又是老舊貨,鏽跡斑斑,已經沒了作用。
“你們信不信?一會匪徒的車將會竄進那池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