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冷戰

  阿飄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索性直接跑了,楚從瑆看到他身形消散,也沒追,而是回頭麵色複雜地看了一會。


  若荷跟“美人”二字的確有些聯係,畢竟他是“小倌”出身,未發跡前,就靠著那張臉吃飯。


  “我有個主意。”楚從瑆道:“你先放開焱生獸。”


  “嗯?”


  若荷照做,下一秒就忍不住撲向崖邊,隻見楚從瑆伸開雙臂,徑自後倒落了下去,她身後,就是那隻龜形凶獸。


  他心頭巨跳,眼見楚從瑆就要落入那隻大王八的口中,似乎能聞到它血盆大口中的腥臭味。


  “喂!楚從瑆——”


  若荷大叫一聲,容鬱一劍格開麵前落下的一爪,然後回身朝崖邊奔來,完全來不及!

  還有幾十米遠時,王八忽然消失了,楚從瑆也一個翻身,輕鬆落到地上。


  容鬱腳步頓住片刻,又衝了過來,“師尊,你……”


  “沒事,你看。”


  楚從瑆指了下坐在地上“嘎吱嘎吱”嚼東西的焱生獸,道:“它挺聰明的,就是不配合,要是……”


  “那你也不能將自己當誘餌!”容鬱一急,語氣也隨之衝了起來。


  楚從瑆握了握他的手做安慰,道:“我有分寸。”


  焱生獸吃飽後,突然彈跳起來在楚從瑆胳膊上踹了一下,似乎在生氣,它哼唧唧發出不滿的聲音


  楚從瑆道:“你能聽懂我說話,就去把那些凶獸都解決掉,要不然它們會吃了我的。”


  焱生獸在地上蹦跳兩下,轉身飛走了。


  白卿與凶獸劇鬥這麽久,一身白袍上沾了不少髒汙,他凝眉,滿眼殺氣,狠狠衝麵前的凶獸砍下,大有要將對方劈成兩半的架勢。


  可惜凶獸身上天生的殼就像一層盔甲,牢不可破,用盡渾身解數也隻能劈開一個小縫。


  白卿胳膊發酸,虎口隱隱震出血來,稍一鬆懈,就有東西從背後偷襲,他背心警鈴大作。


  情急之下來不及回頭去看,反手一劍揮出,誰知,砍了個空。


  心知不妙,白卿內心隱隱泛上一絲絕望,下一秒,卻有個手拍在他肩頭。


  若荷笑著說:“你都嚇出汗來了。”


  焱生獸左一口又一口,輕鬆吞掉了兩隻凶獸,而後,在不到一刻的功夫內,它又接連吃掉了十幾隻凶獸。


  連骨頭都不吐,他們就憑空消失了。


  站在偌大的空地上,白卿看著救了自己一命的焱生獸,雖知此物恐怖,卻怎麽也說不出要叫它消失的話來了。


  “此地近百年內,包括魏楚國,都不會再受到凶獸侵襲。”楚從瑆道:“不過殷秋心事出原因仍有蹊蹺,避免她心懷不軌造成更多麻煩,若荷,你得在這兩月之中,抽幹淨她手中勢力。”


  “好。”


  幾人站在原地,白卿朝一個方向望去,道:“我先護送他回宮,然後回昆侖,你們二位呢?”


  “也有其它去處。”楚從瑆目光在若荷身上掃了一下,道:“朝堂上同樣凶險萬分,你要當心。”


  “嗯。”


  若荷臉色沉了下去,笑意褪得一幹二淨,衝楚從瑆告辭後轉頭就走。


  楚從瑆看著白卿快步追上去,嘴角掛了幾分幸災樂禍,道:“他們兩個要吵架了。”


  誰知,容鬱同若荷一樣,扭頭便走了。


  “不是,你生什麽氣?”


  楚從瑆有點找不著北,在魏楚國停留的時間超出預算,她就沒有再找車夫,提前已經給夠了足夠酬勞。


  兩人禦劍朝北,一路上,容鬱都沉著臉一臉寒意,楚從瑆也沒慣著,不去搭理。


  一個不開口,一個不肯哄,就這樣冷戰了兩日功夫,快進入大蒼山地界時,楚從瑆停下找了間客棧休息。


  坐在包廂內吃飯,容鬱隻動自己麵前那盤東西,垂著眼睛,都不抬頭看她一眼。


  楚從瑆一時興起,忽然想吐槽洪三學他熬粥,做出的黑暗料理那事,剛要開口,對上容鬱冷冰冰的眼神,內心無端惱火。


  “慣得你。”


  她摔了筷子,拿起佩劍回屋,良久之後聽見隔壁的門“吱呀”一聲,容鬱就住在她隔壁,一直到天色全暗下去,他也沒過來敲門。


  楚從瑆心中火氣更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生氣,冷靜了會,又覺得毫無必要,正尋思自己摔筷子會不會太過火時。


  睡意襲來,她閉目,很快便睡熟了。


  夢裏,淩玄骨穿了件銀絲蟒袍,腰係虎頭珍珠腰帶,手裏還捏著那柄描金的牡丹檀木山。


  笑嘻嘻道:“師父還記得我嗎?”


  楚從瑆眉頭一皺。


  他又道:“師父要記著我啊。”


  淩玄骨撞死在她劍上,揚起臉看她時,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滿是純澈。


  他道:“師父抱抱我吧。”


  而夢中的楚從瑆,沒有半絲猶豫地推開了他。


  一覺醒來,窗外白茫茫一片,她身上加了層被子,屋內火盆中燒著銀炭。


  楚從瑆鬆口氣,起身時才注意到坐在床邊的容鬱,“你幹什麽?”


  “昨夜突然降溫,下了一場大雪,大蒼山這邊的冬天比其他地方來的要早些。”


  容鬱說完,接著悶悶道:“我來給師尊添被子時,聽到你叫了淩玄骨的名字。”


  楚從瑆心中堵得慌,索性一鼓作氣將淩玄骨為了救她而撞在自己劍上的事情說了。


  還不忘道:“無仇家,樂初霽同樣無心之舉,況且我那次去,原本就是為了取淩玄骨的性命……可是……”


  “師尊現在是後悔了嗎?”


  楚從瑆仔細一想,淩玄骨本身就非死不可,她也談不上後悔,於是搖頭道:“沒有,唯一令我心中不適的,是沒有給予他半分回應。”


  說完,忽然展臂抱住了容鬱,一個擁抱過後,她情緒平複不少,一撩散亂頭發,道:“你在生氣,那日我以性命做賭注嗎?”


  容鬱眼中閃過一絲被看穿後的無可遁形,他點頭。


  “我啊,一向最惜命,沒能及時跟你說清楚,是為師顧慮不周。”


  楚從瑆撫他額頭,手指忽然弓起來,給了容鬱一個暴栗。


  “不準欺師,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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