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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至死不悔

  打破所有美好假象——是朝音發現了白質金屋藏嬌的事情。


  於是旁敲側擊提醒了她,芙玲做姑娘時便直來直往,婚後雖稍有收斂,性子卻仍是被慣壞了的執拗,直接便踹開了渺渺的門。


  便有了接下來相認,戳破白質真麵目一幕。


  而芙玲即便有了孩子,也絕不會違背良知,做事不管的,可惜她向來毛躁魯莽,剛一出手便被發現了。


  白質做事,絕不會留活口。


  一縷燭光落在他年少老成的臉上,白質舌頭頂了頂口腔,滿臉不耐煩道:“真是個麻煩女人,我以為你能帶來什麽好處呢?結果這麽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一心找死了?”


  外麵的人都被支使開,芙玲尖叫幾聲無果,想要跟他動手,卻看到白質將矛頭對準了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幽幽道:“我隻有一個兒子,還不想殺他。”


  芙玲滿臉無望,接過墨絳綾,道:“白質,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昆侖派的術法修為有多少是我從上修界帶來的招數?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了,你卻這樣回報我?”


  白質眯眼笑了,大言不慚道:“誰讓你自己眼神不好呢?”


  芙玲有軟肋在他手上,萬般無奈,踢掉了腳底凳子。


  緊接著,外麵傳來騷動,白質當年的一名心腹被殺,他剛扭頭出去,朝音便飛跑進來抱住了她雙足。


  兩人相識幾十年,還是頭一回做出這種親密舉動。


  “慢些。”


  朝音輕聲提醒時,心頭灼熱且悸動,他道:“我們逃走吧。”


  “卿兒怎麽辦?渺渺還等著被救出去……”芙玲轉頭,忘了自己不怎麽在意的侍衛叫什麽名字。


  朝音道:“朝音。”


  “朝音,我無法苟活。”


  她那一刻才意識到宿命的桎梏已緊緊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掙脫不開,“聽話,你回仙京報信求救,我要帶走卿兒。”


  朝音知道她絕無法割舍自己的親骨肉,睫毛顫了顫,答應了。


  朝音回仙京,他地位低下,連南天門都進不去,苦苦哀求甚久,總算有位路過的神仙俯身問他。


  他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說清楚。


  楚從瑆注意到那神仙看不清容貌,顯然是用了什麽法術故意隱藏,可情急之下,朝音顧不得那麽多。


  “好,我在帝君身側做事,一定會替你帶到。”


  那人鬆開他手,抽手時,袖子下的手腕露出了一道黑色痕跡。


  等朝音再回去。


  芙玲已被砍斷雙腿,扔在了酒壇中。


  白質不光要她死,還怨恨芙玲沒有被利用完就反水,於是痛下手折磨。


  所謂的酒壇裏種植了嗜骨草,人一旦進去,就會被樹根枝葉似的東西鑽進肉裏,形成筋脈一般的東西,牽之而動全身。


  朝音費勁心思偷走了她,昆侖禁製森嚴,他出不去,抱著壇子躲在假山後欲哭無淚。


  “上神,你痛不痛?”


  芙玲皺眉,似乎又記不起他名字,隻道:“你走罷,我遲早要死,不想牽連無辜。”


  朝音恍若未聞,伸手撥弄她頭發。


  “上神,我們要活下去。”


  追查的人很快就要找到,情急之下,朝音竟誤入了迷城,掉進深坑後,白質吩咐心腹扔下豢養的惡鼠,咬死了他。


  為了芙玲不被鼠類牽連,朝音將她的壇子推開,芙玲一路滾到深淵邊上。


  輕聲道:“現在的我,活著又與死了有什麽區別?”


  手一撐,落了下去。


  壇子質量驚人,不光沒碎,還叫她怎麽也出不去。


  這一囚,便是幾十年。


  朝音魂飛魄散前的最後一幕,是年少的他被選做上神侍從,看到驕縱大小姐一臉霸道,拍著他的腦袋道。


  “你既是我的人,以後我便護著你,除了我誰也欺負不成,懂不懂?”


  朝音父母都是觸犯條例的墮仙,身世受人鄙夷,從小受盡欺侮,偏有人這樣的身份護了他一整個少年時期。


  “此生能侍奉上神,朝音以此為榮,至死不悔。”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芙玲逐漸清醒,餘念珠化成齏粉從指縫中滑落。


  楚從瑆道:“他一直守在外麵沒進來,一是擋鼠群,二是確信你還活著,想帶你出去。拜托,我的也是此事,放我進來,帶你出去。”


  她雙手捂住臉,久久無言。


  楚從瑆等的有些不耐煩,時間緊迫,不能再浪費下去了,正要開口逼問她的意思,芙玲卻滿是傲氣地道:“坐下。”


  “什麽?”


  “我教你司璞圖,白質見過的都是我複原的。”芙玲冷靜地說:“我也見過渺渺身上的原版,要不是被這破罐子束縛著,我早就練成了。”


  芙玲一隻手搭在楚從瑆的脈搏上,道:“你給我演示一遍,練到哪裏了?”


  放在地上的石鏡中,蘇扶和小冥君總算按照地圖找到了出口,魏清風和白棲月兩人觸碰不到,在深淵邊爭執一番後,墨絳綾收回楚從瑆手臂上。


  她也下不去了。


  白棲月惱怒道:“能不能別壞我好事?毀了我大半的人生,還不夠嗎!”


  “我他媽也放棄了大好前途跟你,”魏清風氣得跺腳,“我的真心可有比你少半分!”


  “我承認我動機不純,我是帶著陷阱接近你,可是後來,我早就跟白質斷了聯係。如果不是我帶你逃跑,當年你未必能活著下昆侖山,他的手段如何?你是沒瞧見嗎?”


  “你跟個兔子一樣,能鬥得過一隻惡狼?”


  魏清風說著,臉上一涼,抬手摸時,才發覺居然是淚。


  他沒麵子的將臉側向一邊。


  白棲月如釋重負地笑了,恨恨道:“總算肯說了,我們夫妻一場,六十餘載,有什麽好隱瞞的?”


  “就算你說出來,即便我恨你怨你,也絕計不會離開。”


  “你……”魏清風反應過來,她做這麽多都是為了叫自己道出實情,一時間略有傻眼,笑中帶淚道:“是我的錯。”


  他習慣性去樓白棲月肩膀,想將她擁入懷中。


  卻無能為力,兩人穿過彼此身體。


  “阿月,我們報仇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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