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室

  楚從瑆收劍。


  轉身朝屋內走去,“你先練好我今日教你的。”


  淩玄骨知道她厲害,卻沒想到厲害至此,原來白小姐在自己麵前都是深藏不露的!

  撿到這麽個大便宜,他忙舉手回答道:“好!”


  誰知動作一大,身上衣服接連傳出“嘶啦”“嘶啦”幾道布匹撕裂的響聲,淩玄骨忙捂住袍子,叫道:“你可別學長公主,她就是個變態!”


  楚從瑆擦劍,心道:這宮中誰能變態過你啊?


  下午,她穿上侍女衣裳,混跡在宮女太監中打探消息,不過多數人的態度還是兩極分化,有的壓根沒聽說過“唐千山”這個名字,有的則對其避之不及。


  沒打探到重要消息,卻聽說了長公主最近聽聞附近出現了一位貌似潘安,風臨玉樹的男子,激動之餘連夜出宮去綁人了。


  宮裏有老嬤嬤看不下去,比劃著手指向楚從瑆吐槽,“你是新來的嗎?恐怕不知道長公主每年納入宮的就有這個數,因為年老色衰被賜死的更是數不過來。”


  她豎起手指比劃幾下後,搖頭嘖道:“真是傷風敗俗,喪盡天良啊!”


  旁邊有人附和點頭。


  楚從瑆道:“背後議論這些,不怕長公主治罪嗎?”


  “她啊,她怎麽會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事,哪怕我們當麵去說,也不會生氣的,反而得意洋洋。”


  老嬤嬤滿臉嫌惡說:“長公主因這世風日下的舉動,被朝廷不少官員彈劾,可她深居內宮,不理政事,那些臣子們說再多也沒用。”


  又提了幾件淩陽喪盡天良的事情舉例子,有個好奇的小宮女道:“我聽說,好像有麵首惹她不快,一直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屋中活活寂寞死。”


  “是有這事。”老嬤嬤竭力回想,唔道:“不過,好像又跟傳聞中的有些不同,那人我沒見過正麵,卻跟本公主如今養的麵首都不同……”


  “哪種不同?”


  “更加威武些。”老嬤嬤難以表達出來,試圖用手比劃說:“身材高大寬闊,寧死不屈,而且年紀比長公主看起來要大些。”


  這話近似於廢話,畢竟長公主手下各式各樣的男寵都有,要找出符合那些描述的人也不難,就比如,上個月剛被納進來的木匠。


  楚從瑆聽得索然無味,正要走時,門口踏入一個粉衣身影,一看就是淩陽的人。


  他負手走了進來,催促說:“早就過了飯點,怎麽還揪著碗不放手?公主叫你們將之前的舊料子裁成新衣,做了多少了,三日內必須交上來。”


  楚從瑆看清那人是誰後,忙低下頭躲避,好在對方也沒注意到自己。


  等到他離去,楚從瑆才放開被自己弄皺的布匹,兀自失神。


  怎麽會是他!

  看到那個人時,幾乎是一道驚雷在楚從瑆腦海中炸開,這不亞於她看見容鬱來給淩陽當麵首的震驚程度!當然,隻是做個比較,二殿下是絕不可能做那事的。


  燭熒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他可是上古惡龍!真是一條龍啊!怎麽能穿一件粉不溜秋的衣服擱這給人當男寵呢?

  楚從瑆腦海中一邊淩亂,一邊找了個借口溜出去,悄悄跟上燭熒的步伐。


  他從東邊逛到西邊,從禦花園逛到淩玄骨所住的胥泱殿,然後指尖彈出蔟火苗,待到火舌舔舐上建築,才徐徐退走。


  楚從瑆越看越迷惑,“燭熒想做什麽?”


  暫且按捺住衝出去盤問的衝動,淩玄骨剛聽到動靜就要從樓上飛下來,不過他才疏學淺,到半空中就已是支撐不住,徑自跌下來。


  難不成燭熒和淩玄骨之間有過節,但他想殺人的話,何必費這麽大周章,做這種不保險的事情?


  楚從瑆把暈死過去的淩玄骨拖到一邊,這時,火勢驚動太監,連聲喊著走水了,大批大批的人往胥泱殿衝來。


  混亂嘈雜中,不乏長公主那邊的人或出來幫忙或出來看熱鬧,一時間失了秩序。


  楚從瑆意識到,燭熒所為恐怕就是為了引起騷動,趁亂辦事。


  她忙往長公主殿中衝去,果然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打暈幾人後,憑空消失了。


  楚從瑆落到他消失的地方,一片平平無奇的空地上,四個角分別有四隻半人半妖的雕塑。


  她走了幾步後猛然瞥見沒合嚴的地磚縫。


  燭熒掌心托起絲靈光,照亮麵前一小片區域,順著長長的階梯往下走,裏麵是和公主寢宮如出一轍的白玉床,六璧銅製荷花燈,就連掛的珠簾,床上帷幔都是淩陽素日裏的品味。


  看來她對居住在此的人頗為上心,燭熒緩步往前走著,生怕有什麽機關,就在這時,他望見床上似乎有個黑影聳動,下一刻,那人翻身坐起。


  燭熒後退兩步,這種落滿灰的暗室怎麽可能有人?


  蓋著桌上夜明珠的黑布被人扯下,映清楚楚從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她道:“燭熒,說說吧,上修界出了什麽事?”


  燭熒眯眼,有些適應不了光線,他道:“李姑娘,上修界的事情和你一介凡人沒有關係,還是少管閑事為好,我……”


  話沒說完,察覺到楚從瑆手中的難平劍。


  “你不是李鳴姝?”


  “唐千山不是因你們而死。”


  兩人說的話風馬牛唇不相及,燭熒臉色大變,眼底湧起愧疚怨恨等複雜情緒,良久才說:“你知道什麽?”


  “秘密換秘密。”楚從瑆開出條件說:“你既然不肯與我多言,讓我們便交換著來,我先說,唐千山並沒死在魏楚兩國的戰爭糾紛中,他當年是假死。”


  燭熒手中靈光滅了,他上半張臉籠罩著黑暗中,看不清情緒,幽幽地說:“上修界的事,你想知道什麽?”


  “你為何又觸犯了仙京規矩?”


  “熄染說,她腹中孩兒是我的。”


  “真的嗎?”


  “假的。”燭熒抬頭,滿眼空無,“我們兩個不過在折磨彼此,為的是減輕對唐公子之死的愧疚,可你現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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