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念城
村長解釋說:“刀尖上抹著提神的藥,她剛才回光返照,這會藥效散去,鐵定撐不住。”
“誰做的?”
希爾瑪爾說著,一邊查看妹妹傷口,另一隻手幻化出枚羽箭來。
“阿姊。”西爾沉西抓著她的手示意他不要亂來,哽咽道:“他們都是我拚了命才救下來的。”
她說著,忽然動容,哭道:“想要結束那些莫須有的鬼神統治就必須告訴大家,外麵還有世界,這樣才能避免跟發生在我們身上一樣的事,也權當是彌補了你我錯過的這些年。”
楚從瑆聽得心酸,蹲下身欲要幫她輸送靈力,希爾瑪爾也取出治傷靈藥給妹妹敷上。
突然有人大叫了句“小心祭司”,眾人都背對著祭司屍身,隻有半昏迷狀態下的西爾沉西看得清楚。
祭司手指動了兩下,她那七零八碎的破拐杖猛然噴出蛛絲般的東西。
西爾沉西擔心有毒,強忍痛意一翻身,護在了姐姐身前。
好在那蛛絲是衝著楚從瑆去的,還未近身,就被容鬱給挑散了。
他上前補了一掌,叫祭司魂魄直接碎成渣渣。
“她傷勢太重,去臨近的地方找醫館,需要靜養。”
楚從瑆說完,隻見西爾沉西自己撞上了希爾瑪爾剛才掏刀自衛的匕首。
希爾瑪爾也是一聲尖嚎。
氣氛陷入死寂,圍觀的人大氣不敢出,西爾沉西又朝前逼近兩寸,眼中含笑。
希爾瑪爾全身血液凝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你瘋了?這是在做什麽!”
她後知後覺,妹妹剛才勸她那句“不要固執”似乎是留遺言的口吻。
“我命不久矣。也沒想過活著離開。”西爾沉西費力抬手,卻因直中要害而失了力,斷斷續續道:“阿姊,我一直在想念著你。”
楚從瑆一驚,她身為局外人竟是知道的最多的那位,立馬意識到西爾沉西即使被抹掉了記憶也會在睡夢中,也會在初回見麵時,叫自己“阿姊”。
西爾沉西的手夠不到姐姐臉頰,隻好輕輕仰頭,在她下巴上碰了碰。
然後像是願望完成,身子一歪,徹底沒了生機。
烈日當空,豔陽高照,希爾瑪爾渾身冰冷,不住顫抖著,她固執了這麽多年,總算放下後,竟在妹妹最後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非同尋常的眷戀。
……
路邊有賣水果的攤子,幾個古銅色皮膚的農者正搖著蒲扇,看到他們一行人衣著華麗,忙道:“這位漂亮姑娘,要不要嚐嚐葡萄,一點兒都不酸……”
楚從瑆穿到這本書中,還沒見過“葡萄”,聞言便要去買,一摸口袋,卻發現自己沒錢了。
她回頭,看到燭熒不情願地默默護著希爾瑪爾,衛清風等到暮落族的事情解決後,火速回魔族去了。
見兩人心情低落,楚從瑆也不好開口借錢,吞了吞口水正要往前走時。
麵前伸過來一個錢袋子。
“要不要?”容鬱見她不接,立馬便要收走,楚從瑆一把抓住。
拿到沉甸甸的銀兩後反應過來他那動作跟逗貓一樣,沒好氣地哼了聲。
樂滋滋地去買葡萄了。
西爾沉西一死,村民們哭天喊地,爭想搶著以後要為大恩人立廟,感恩戴德的話說了一大堆,希爾瑪爾默默掩埋了遺體,想要立碑,猶豫半天卻不知道寫什麽。
普普哨西家族是他們一生的痛苦根源,最後小西寧願選擇去死,也隻是為了贖罪,可那些事,她又有多少罪過呢?
最後,楚從瑆看到碑上刻了兩行字。分別是她們兩姐妹的名字。
知道希爾瑪爾求生欲不強,如果不帶著一起走的話,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於是前往臨近的不念城。
說來好笑,不念城匯聚天下墮神,散仙,各種妖魔鬼怪甚至江湖騙子,都能居住其中。
偏偏離他們幾公裏外,就有個愚昧落後得不成樣子的部落。
希爾瑪爾一路上都處於精神崩潰渙散的狀態,幾人走走停停,休養了些時日後,她臉上終於有了生機。
楚從瑆買來葡萄後,也分了她一點,希爾瑪爾接過,悶聲問道:“這裏離不念城還有多久?”
楚從瑆被一顆葡萄酸得五官緊皺,半天答不上話來,容鬱道:“都出現了人界難看到的稀少水果,就表明不念城近在眼前了。”
楚從瑆“吸溜吸溜”總算緩過勁來,道:“好酸啊,對了,去不念城就能調查到景錚蹤跡,太扯了吧?”
她對容鬱的觀點抱有疑問,容鬱壓根沒回答,伸出手來。
“不給。”
楚從瑆護食似的拔腳就溜,容鬱帶著笑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你個小沒良心的,用本尊銀兩買的東西,扭頭就不認賬了。”
“反正我們未來也是夫妻,你的東西就是我的,多尋常啊,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楚從瑆邊把葡萄往嘴裏塞,邊含混懟完。
誰曾想,她這回的下流言語影響不到容鬱了,他一個閃身擋在自己麵前。
“言之有理。那夫人就給我吃一口吧,就一顆。”
楚從瑆哽住,被葡萄噎得翻了個白眼,“你是在比誰更沒下限嗎?”
容鬱滿臉愉悅。
她隻好摘了顆葡萄喂給他,“諾,你吃啊。”
容鬱是何等人?他可是堂堂禁欲高冷腹黑還邪魅狂狷的大男主啊!
楚從瑆在七星穀時就撞見過他背後悄悄倒掉師妹送來的甜粥,彼時洪三還一臉心疼,“你這是作甚?多浪費啊,師妹一番心意。”
豈料容鬱答道:“我不吃別人送來的東西。”
“師妹怎麽可能給你下毒。”
容鬱眉頭輕蹙,“髒。”
她這位弟子多多少少有點潔癖,楚從瑆喜滋滋地以為自己要扳回一城時,容鬱低頭吃了她指尖捏著的葡萄。
一股酥麻電流穿身而過,楚從瑆腦子空白一瞬,忍住欲要脫口而出的髒話,道:“哈哈哈前麵就是不念城了嗎?我看到那個門影了,燭熒,我們快走吧!”
說完,拔腿就逃。
在燭熒眼裏,這兩人簡直跟當眾打情罵俏沒什麽分別,他舉起手中葡萄晃了晃。
“二殿下,我手裏的東西就這麽不值錢?”
容鬱沒搭理他,燭熒側頭衝希爾瑪爾吐槽道:“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好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