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絕戶
趙安擺著手掙脫了我扶著他的手,腳步虛浮的跑到了黑暗的角落裏,不時就傳來了幹嘔的聲音。挑眉無賴的笑著搖頭,吐了半天了,估計也沒什麽好再吐的。
轉身拎過方行旅旁邊的行李箱,他看了看我又瞅了瞅趙安,“走吧,等我們搬進去再,趙安也吐差不多了,一會兒接他一樣的。”
到了陌生的環境後,我的精神一直緊繃著,一夜都沒有怎麽睡熟過,天剛亮就慢慢悠悠的爬起來了。
等收拾好都已經七點多了,這個農家樂外麵破破爛爛的確實不起眼,裏麵有種別有洞天的感覺。頭頂水晶吊燈昏黃的光映在一塵不染的奶白色瓷磚上。樓梯邊綠植盆的角落裏都幹幹淨淨的,我懷著不解下了樓。
趙安和方行旅已經到餐廳了,“你這,薄言你最近失眠啊?這黑眼圈熊貓都羨慕!”歎了口氣,這家夥恢複的不錯,看他懟人時生龍活虎的樣,就跟昨天女人不是他一樣,沒理會他繼續吃著早餐。
“吃完飯,咱們分開去向村民打聽一下鄭瑜家。”
“可以,我家夥什都帶好了!”對麵的趙安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拍了拍身邊椅子上的背包。
這貨不會又帶了相機啥的吧?真當自己是攝影師了?
真是怕啥來啥,“這次我換了高級點的裝備,還買了三角架,”
吃過早餐我們就分開行動,我沿著農家樂後麵的石階往更高的山爬,溫度越來越高,太陽開始火辣辣,折了一枝路邊探出來的綠樹枝遮陽。
十來分鍾後,我終於在半山腰看見了樹從中隱露的房簷一角。跨過潺潺的小溪就是那戶人家了,灰白色的兩層小土樓,突然的狗叫聲嚇得我腳下一頓。
“誰呀?”
還沒瞧見人就聽見了軟糯糯的聲音,差不多一米高,頭戴藍色貓角帽的小孩子從門裏竄了出來。
“豆豆啊,是誰呀!”
在隔了我差不多兩三米的地方,圓嘟嘟的臉上那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胖乎乎的小手撫摸著那條黑色的小奶狗。
“奶,沒見過啊!”
穿著深藍色上衣,黑色褲子的精瘦婦人扶著門框走了出來,現在正好奇的看著我。
“姑娘,喝點水”
“謝謝。”
微笑著接過白瓷碗,歲月在眼前這個婦人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黑黃的皮膚,眼周額頭已經出現了法令紋和褐斑。
“來旅遊的?”大姐好奇的問道,微微一笑就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不是,是來找人,我奶奶的一個恩人.……”
大姐很健談,沒多久就告知了鄭瑜後人的住處,沿著剛才那條路一直往上爬就到了,可惜的是那家最後一個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站在路口,趙安依舊拿著相機到處取景,方行旅知道這個結果後,臉色挺凝重的,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太陽曬的。
沒多少久,我們就到了目的地,水泥地麵的縫隙裏長滿了野草,土房子因為沒人看護居住,後麵的一角已經坍塌露出被熏得發黃的牆麵。
從洞口跳了進去,裏麵有一個碳火坑,周圍還有一些生活垃圾,應該是些旅遊踏青的來露營燒烤留下來的。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旁邊那扇木門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上麵的鎖生鏽了暫且不說,它已經被暴力打開過了。
我用力的推了一下,破舊的門板撞在牆壁上吱嘎作響,我趕忙製止了它的哀歎,沒想到和頁還這麽絲滑。
陽光從寬大的玻璃窗戶外透進來,采光非常好,加上雪白的牆麵,照得裏麵挺亮堂,這樣裏麵就更加空落落。
這間比剛才那間好一些,牆上還有幾副畫,角落裏還有幾個掉了邊角的白瓷碗。
後麵的幾間屋子和之前的兩間差不多,基本上空空如也,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鄭家最後一個人死後,是村裏眾人操辦的桑宴,再則鄭家沒有其他人,所以鄭家的東西應該都被村裏的人分瓜幹淨了。
“兔死狗烹啊!”趙安沒頭沒腦的冒了這麽一句,接著就是各種,拍。
下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們怎麽也沒想到,鄭瑜竟然一個後人都沒有了。線索又斷了,現在又陷入了艱難的境界。
晚上我們合計了一下,來都來了,就再多呆兩天,反正趙安的假期時間還早,權當來旅遊。
第二天一早我就告別了趙安和方行旅,抓了一把糖果塞口袋裏拎著一桶油上了半山腰。我想再去碰碰運氣,萬一鄭家還有其他內幕呢?
坐在門前的草地上,豆豆和那些糖死磕起來,昨天嚇得我邁不動道的那個小家夥此刻就窩在我的腿上輕咬著我的手指。
大姐端著籃子折著菜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聊著天,不知怎麽就聊到了鄭家。
從她的口中得知,鄭家玉字輩確實有人當過兵,是個男人。戰爭結束後,那個男人回到了家鄉,還丟了一條腿,可惜沒過兩年就走了。從那以後,鄭家仿佛中了什麽魔咒一般,過兩年就會死人,直到絕了戶。
有人說,鄭家之所以會絕戶,是因為鄭家人壞事做多了手上沾滿鮮血,上天都看不過去,帶走了鄭家所以人。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當過兵那肯定有檔案記錄。這種以訛傳訛的話通常都是真假參半,鄭家人隔三差五的離世就很不正常,讓不正常變成正常沒有比栽贓陷害更容易,更讓人信服。
“所以加劇鄭家人生命的到底是什麽?”趙安坐在沙發上托著腮幫子咬著下唇。
“從那個玉字輩的男人離世後,一切開始突變。”方行旅目不轉睛盯著趙安身後的空白牆壁開了口。
“那咱們明天去找找那個男人的檔案。”趙安說完就開始胡亂的薅自己的頭發,“不是,沈薄言你們到底接的什麽委托啊!腦細胞本來就不夠用,更別說現在給我繞的,估計所剩無幾了。”
我笑著和方行旅互相瞅了一眼,慢慢的醒過味來,我的笑容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