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印染廠
桌子上嗡嗡做響的手機迫使我放下了手裏正待翻頁的書。
“小沈,今天想吃什麽啊?我馬上就要下班了,回來給你做呀。”
“那我去買菜唄,老大回來燒可以嘛?”
“可以啊,想吃什麽就買,回來我給你做!”
望著手裏熄掉的屏幕,噗嗤笑了一聲,機會好像來了。
拿了雨傘和鑰匙,裹緊了身上的針織外套出了門。
天空中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叩叩……
“七姑婆,七姑婆,在家嗎?”
吱嘎,掉漆的木製的大門被打開,戴著藍色格子頭巾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
“敲敲,誰呀?趕著投胎啊!”
“沈薄言”
門口的人遲疑了片刻,一把將我拽進了進去,齊小腿肚高的門檻差點讓我絆倒,七姑婆警惕的椅著門四處張望才回過頭盯著我。
“你真是沈恣歡那丫頭的女兒?”
“小言還要謝謝七姑婆呢,我從祖墳走出來的那天晚上還是你去喊的我媽。”
她喜笑顏開的伸出了手,粗糙的指腹劃過我的手背,接過了我拎著的雨傘。
“那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裏麵暖和,進屋再說。”
將打火機,繩子,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背包。
我剛將包背上,七姑婆就走了進來。
“非去不行嗎?不怕你二叔公生氣啊!”
點頭輕聲嗯了一聲,我想要的答案應該就在潭山,無論如何都得去一探究竟。
天空飄著蒙蒙細雨,沿著河岸緩緩向上遊走。這條河是雲安的忌諱,夏天一般都鮮少有人踏足,更別說現在,所以河邊一個人影也沒有。
拔開夢境裏出現過的那些荒草,往上再爬一段山路就看見了那口凹進去的山洞,和記憶裏的情景一樣,洞口的角落裏插著已經燃進的香燭杆子。
靠近洞口,鋪麵而來的是陰冷的潮濕,即使是白天,目及之處都是一片黑暗。
摸出了卡在袖子上的手電筒,握在手裏,我並沒有打算打開它,因為我不相信這裏會一個人也沒有。
靠在入口處的石壁上歇了一會兒,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
我麵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就放著一排整整齊齊的木棺,瞅了一眼左邊的黑漆漆的空間,抬腳沿著僅有半米寬的過道往裏走去。
不知道踩了什麽讓我腳下一滑,下意識的想要抓住旁邊的棺材。
呲溜一下,我還是大刺刺的坐在地上了,齜牙咧嘴的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突然意識到不能出聲就立馬收了手,小心翼翼的拐個彎繼續走。
借著洞口照進來的光能依稀的看清麵前這些棺材一排排都被放的整整齊齊,中間還留了一米多寬的間距。
提防自己再摔跤,便打開了手電筒,走過了大概十幾排,裏麵的能見度越來越低,蹲在角落拿了手機,用嘴叼著手電筒,打開了相機,一直放大,遠處還是那些一排排木棺。
哢嚓,皺著眉頭將手機放進了口袋。實在是想不出,雲安一個小村子能死這麽多人,潭山裏能放下這麽多棺材。
鋪麵而來的黴味,沉溺的空間能隱隱約約聽見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聲;環繞渾身的還有那些未知的驚悚,仿佛下一秒就能電起你的頭發。
大概又走了十幾米,從水麵上折射下來的光層層疊疊的印在周圍的洞壁上,兩三道太陽光如同刀劍從頭頂的洞口上直插而下,打在了洞中間的一潭泉水裏。
走進才看清,與其說它是潭水到不如說是一口井,旁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隻木桶,其中一兩隻已經散架。
這眼泉水的邊緣並不規則,拿手電筒照了照,深度起碼在三四米以上,儲水量挺可觀的。
那些滴水聲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一些地下水沿著頭頂上的植物絨根慢慢滴落下來。
四處轉了一圈,這裏的空間很大,以麵前這口井為中心,除了我剛才進來的洞口,左右兩邊還有兩個洞口。
反正就兩條路,就隨便走一條,要是走不下去就再回來。我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轉身去了左邊。
掀開洞口掛著的已經快腐朽的布料,大片的蜘蛛網罩了下來,沒被蜘蛛網嚇死卻差點被兜頭而來的灰塵嗆死。
與外麵不同的是,這裏終於換成了木頭架子,上麵捆著一卷卷的東西,我腦海裏飄過‘馬革裹屍’四個字。
真不知道是誰這麽重口,入土為安它不香嘛?非學人家外國人搞什麽木乃伊,簡直莫名其妙!
吐槽歸吐槽,還是得繼續前進,這裏和剛才一樣,整個洞穴分為兩個區域,左右兩邊對稱放著木架。
剛走了幾步就又有倒下來的‘木乃伊’打亂了這整齊劃一的次序,木製的架子多少是不堪歲月的腐蝕。
露出來的白色邊角吸引了我的目光,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這個好像是布料,輕輕用手一拉就碎了,氧化的厲害,起身又看了其他的架子,都是包裹著顏色各異的布料,感情這是一個布料廠啊!
將自己隨身帶的小包紙巾丟在地上,沿著洞壁的邊緣走了一圈,再沒有其他的出口。
跟左邊比,右邊就空曠多了,洞口的位置有一架壓水井,都是高高的架子,碩大的缸。我收回剛才說的話,這不是布料廠是印染廠,還是一條龍的那種。
不過這次到是有其他的發現,最裏麵有一間房間,輕悠悠的推開木板釘成的門。
牆上掛著盞忽明忽暗的電燈,看來這個地方不會年代很久遠。
裏麵簡單的放著床和一張桌子,一張多餘的椅子都沒有,桌子上的最裏麵堆著一排整齊的書,外層放生活用品。
指腹劃過已經掉漆的桌麵,摩擦了手指,上麵什麽也沒有,很幹淨。皺了眉頭,下意識的又摸上陶瓷的水杯,還是溫熱的。
我的腦袋一懵,這裏還真住了人,應該是我的闖入驚擾到了他,跟他比起來,我對這裏不熟悉,完全落入了被動的境地。
吱嘎,鞋底輕微摩擦地麵的聲音在靜密的空間被無限放大,還沒等我回頭,脖頸上就傳來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