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光霽月
接近午後的秋末,空氣裏透露著些許溫柔氣息。我什麽都沒拿就跟在方行旅後麵,趙安在前麵帶路。
腳下是羊腸小道,路邊滿是半人高的枯黃野草,有些泥濘的路麵告知著人們,這條路還在使用中。
低頭從半人高的草叢上撿起一片火紅的楓葉,拿回去做標本,就當是來清溪的紀念品了。
到鎮上都已經兩三點了,趙安嚷嚷著餓到不行要先去吃飯。
我們坐在一家飯店裏,趙安仔細翻著菜單,方行旅端著水壺和前台收銀員聊著什麽,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方行旅把玻璃杯倒了水放在了我的麵前,又繼續給趙安倒著。
“小趙看好要吃什麽了嗎?慢慢選,剛才我問過了,她說他們一般五點才下班。”
我坐在位置上不動聲色,看著趙安點完菜說肚子疼,就著急忙慌的出了飯店的大門。
“多喝點水,走那麽遠路。”方行旅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給我加著茶水。
“老大,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講真,我真的快看不下去了。鬼知道我是如何才憋到趙安離開才說話的。
“要是心裏沒鬼,我們表現這麽明顯自然就查覺不對勁了,要真有什麽,會自亂陣腳,不要那麽在意過程嘛!達到咱們想要的效果就行啦。”
“呐,剛才跟前台要的瓜子,挺好吃的。”
對,你沒有看錯!麵前這個帶著我嗑瓜子的男人就是我領導。
是不是該誇誇方行旅是個邏輯鬼才。
每次都耳提麵命的告訴我不要太過於感性,我覺得撒謊的人不一定是趙安。
憑他對清溪的熟悉度,這不是做攻略就能有的,姨奶奶說話卻漏洞百出,我還在現場撿到了她的頭飾。
菜已經開始陸陸續續上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趙安還沒有回來。
“又一個人暗搓搓的想些什麽?”
方行旅瓜子也不嗑了,盯著大門口目光呆滯。
“再想要怎樣以最快的速度去警察局找熟人打點好,讓我們隻知道我們應該知道的。”
“打車”
我.……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下午四點多的清溪鎮街頭,一個身著黑色長風衣,穿著淺色牛仔褲的短發姑娘就那麽大大咧咧的坐在飯店門口的地磚上。
她麵前的那一個朋克風少年使勁拽著人。
在方行旅的慫恿下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不行了,我累得不行不想走了。”
我坐在地上可著勁哀嚎,哎.……我不要麵子的嗎?方行旅出的這是什麽鬼主意。
路過的人都為我側目,看的我老臉一紅。再看看靠在旁邊電杆上的人,真的是風光霽月,玉樹臨風。和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行了,別嚎了,打車了。”
當我還在憤憤不平,心懷抱怨的時候,方行旅就已經走到了過來,從趙安手裏接過我的手臂,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十來分鍾才來,速度真的是慢的可以。”
會抱怨的方行旅雖然很少見,但是給我拍衣擺灰的應該更少見吧!
“老大,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吧!”不用照鏡子,我都能知道此刻的我有多狗腿。
街道上的房屋在車窗裏倒退,確定,打車很快,也就三分鍾的樣子。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差不多快四十歲的一個男人,帶著眼鏡兒,渾身上下都有一股文藝氣息。
我們說明來意,他還是幫我們縣誌。
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出了警察局大門,除了能幫忙查查縣誌,其它一概無可奉告。
超乎想象的是沈姑竹家確實世代生活在清溪鎮,宣統九年也就是民國六年,沈家在外留洋的少爺帶了一個洋媳婦回來。
“如此說來,那個沈少爺的老婆就是利安妮了?”
說完這句話,身邊也沒聲音,回過頭才發現那兩個男人沒有跟上來。
方行旅就站在街邊小道上盯著我,他的身邊就是鐵欄杆,院裏麵的桂花樹探出了枝椏,上麵有星星點點的乳白。
“老大,那項鏈是不是就在沈姑竹身上?”
這個就有點狠了,這是要挖墳掘墓啊!國人都講究入土為安,早知道就不接這個破單子了。
“也不見得,從姨奶奶身上突破吧。”
眼下時間也不早了,趙安給姨奶奶打了電話告知今晚我們不回去了。
夕陽西下,我們三又站在了湖潭酒店的門口。
周圍一片人聲鼎沸,太陽挺大,我伸手拉低了自己寬大的帽沿。
“哦,我的天啦!那個男人也太完美了!”
身邊的人激動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皺著眉頭嫌棄的看向了她。
?什麽情況?環顧四周,都是清一色膚白貌美,金發碧眼的外國美人兒。
好奇心還是使我看向了讓她們發出感歎聲的那個男人。
高頭大馬,樣貌嘛,額,形容不來,應該就是她們想要的那種所謂的白馬王子類型吧。
要是我沒猜錯,這應該是那個利安妮的過去或者說夢境。她不是嫁給了沈家人嗎?為什麽看見的是這個男人?她未婚夫?咦,太淩亂了。
而且我剛才拉帽沿這個動作,我可不會以為是因為太陽大,她和那個男人認識,還不想被瞧見!
我靠,如此的話!她還站在這裏幹什麽?等死嗎?
正在我準備退回一步開溜的時候,頭上的帽子一下被人掀開,周圍一陣驚呼。
“利安妮!果然是你。”
他的語氣裏有克製不住的喜悅,雀躍到誇張的表情同樣訴說著他的癡狂。
我冷笑出了聲,並沒有理他,對身邊的人說了句走吧,就轉身離開了。
坐在壁爐旁邊的我瑟瑟發抖,此刻的我隻想吐槽一句。
咱別向往什麽公主的大城堡了,這個鬼地方到處都是石頭,陰冷又潮濕的。
我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撲到在地,後背靠近心髒的地方好像被訂上了什麽東西,爬在地上的我一陣呆滯。
女人的尖叫聲在此刻顯得尤為刺耳。
有溫熱的東西劃過我的脊背,反手摸了一把,入眼是一片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