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色衣服
貨卡一路開回村裏，就在張帆家附近找了個空地停下。
正午一點的時間村裏開始洗菜做飯，各家各戶的煙筒開始冒煙。
張帆三人也都沒有吃飯呢。
孫大彪從車上跳下來，樂滋滋的就往張帆家裏走。
卻被張帆一把攔住。
說：“行，你也送到了，就回去吧。下午再來。”
孫大彪有些發愣。
開口問道：“可是，我還沒吃飯啊？”
張帆點頭：“對啊，我就是讓你回家吃飯啊。”
孫大彪撓了撓頭。
如果是讓自己回家吃，那為什麽路過鄉裏的時候不讓自己下車呢？
而是要先開回張家村，再讓自己拐回去。
“大彪，剩的錢給我。”
孫大彪從上口袋裏掏出那僅剩的一塊二。
被張帆接過之後，一邊揮手一邊說。
“行了，快回去吃飯吧！吃完飯中午別睡覺，直接過來。去吧！”
“哦……”
出門兜裏拿了些錢，本尋思還能剩個一塊二，現在可又沒了。
老爺子不忍看孫大彪這小傻子被張帆忽悠。
直接回家吃飯了。
張家村距離鄉裏並不算遠，步行的話大概二十分鍾。
弄走對方後，張帆回到家。
妻女二人依舊不在家裏，這讓張帆有些疑惑，以往這個點秦悠都應該燒起鍋台做飯了。
拿著大彪的一塊二，張帆來到村口的小賣鋪，小賣鋪外雜亂的擺著幾個凳子和花生瓜子，專門用來讓村民和工人休息聊天用。
一些早早吃完飯，來到這裏熙熙攘攘聊天打屁的村民或是等著上工的工人，見到張帆的到來，突然就變得安靜起來。
一個個盯著張帆，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就好像在警惕著一個小偷。
這種目光死盯著一個人的特性是農村人獨有的，上一世張帆下鄉，也會被蹲在村口的老人盯著，從出現盯到自己消失。
不得不說，這種相當沒禮貌的目光是挺讓人不舒服。
隨著進屋，幾個八婆老舌頭轟的一下又討論開了。不用聽，就知道這群人在說自己壞話。
屋裏那名吳寡婦正坐在櫃台裏，手裏拿著一麵圓鏡在塗抹雪花膏。
張帆進屋，她也隻是斜眼看了一下，便繼續自己塗抹護膚品了。
吳寡婦不愧是全村男人都想要青睞的對象，她白皙嫩滑的肌膚根本就不像是農村人，姣好的麵容擺出一副冷豔的高貴模樣，讓男人很有征服感。
隻不過她一個做生意的都不說話，張帆也懶得搭理對方。
妖豔賤貨張帆見多了，況且這個女人雖然好看，但比自己妻子秦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屋內更是雜亂，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裏亂七八糟擺放著各種東西，從小孩玩具零食到尺子錘子等工具。
張帆拿了幾個雞蛋。
“哎！雞蛋漲價了啊！一毛二一個。”
吳宣鳳開口提醒張帆。
見對方不說話，還在往袋子裏裝雞蛋。
她人眉頭皺了皺站起來。
“張帆！我先跟你說明白了，我這裏可不賒賬！”
“我有說我要賒賬嗎？”
吳宣鳳一挑眉，悠哉的又坐了回去。
張帆買了一斤雞蛋，還有些油和糖，以及醬油。
本想買些香油呢，可兜裏實在支撐不了他的大肆購物。
一塊二，全部花完了。
結賬時吳宣鳳勾著嘴角笑著問：“怎麽，張大老板今天是賭贏了？”
張帆明白對方是在譏諷自己。
冷眼看了對方一下。
“有病。”
吳宣鳳笑容瞬間消失。
拍著玻璃櫃大喊著。
“王八蛋！你罵誰呢？！”
然而張帆提著東西已經走了。
回到家裏張帆親自下廚，97年城裏人都換成了煤氣罐，而村裏做飯還是以地鍋燒柴為主。
自家菜園裏摘了倆番茄，甜酸口的番茄炒蛋，用了整一斤的雞蛋。
又炒了一個油熗青菜，蒸了些大米。
放在屋裏飯桌上，雖然看著簡單，但至少有家的感覺了。
不等多一會，秦悠帶著女兒苗苗就回來了。
二人帶著草帽，即便如此也被太陽高溫曬得臉頰通紅。
秦悠見張帆在家中沒有出去混很是驚訝，連忙有些愧疚的開口。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裏，我現在馬上就去做飯！很快的。”
“飯已經做好了。”
“做好了？！”
秦悠瞪大了眼睛。
屋裏飯菜還冒著熱氣。
一盤番茄炒蛋，沒有多少番茄，幾乎全是雞蛋。另一盤炒青菜也油乎乎鋥亮的，一看就屬於香噴噴的菜。
但她們身體太過單薄，急缺補充營養。
三人上桌，張帆給苗苗盛飯，又特意多夾了很多雞蛋給她。
小女孩苗苗人有些犯傻，呆呆的看著張帆。
半天沒有敢動筷子。
秦悠疑惑的嚐了一口，番茄的酸糖的甜雞蛋和油的香在嘴裏爆開。
“這.……這是你從飯店帶回來的剩菜嗎？”
張帆笑了：“哪有剩菜剩這麽一大盤的。”
秦悠當然看得出來這不像是剩菜，隻不過剩菜才像是最可能發生的事情。
然後她接著問：“這菜是，你買來打包的嗎？”
“是我做的，這個青菜還是你在菜園子裏種的。”
“你做的？！”
結婚幾年來，秦悠從來都不知道張帆會不會做飯。
因為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對方做飯。
張帆笑著解釋一下。
“你們母女倆太瘦了，我就做點飯菜想給你們補補，隻不過條件有限，過兩天等我賺到錢了，給你們做更好的。”
迎著陽光，眼神清澈的模樣，開朗樂觀的笑容。
此時此刻的張帆，是秦悠從來都沒見過的樣子。
她睜著眼睛看著對方，眼神裏滿是驚訝，還有希冀的光亮。這一刻，她開始相信了對方，似乎變得不再一樣。
苗苗嚐了一口之後，更是大口大口的往嘴裏扒拉起飯來。
小女孩心中的恐懼不是這麽容易消除的，菜吃完也不敢去夾，隻得張帆不停的往苗苗碗裏夾雞蛋。
直到苗苗說自己吃飽了。
“上午你們去幹什麽了？”張帆詢問水井旁洗碗的秦悠。
“我……我們下了地，村長說下午三點村口集合收糧。一斤三毛三，咱們家已經沒有餘糧了，我就想去下地看看什麽時候能收，順便除除草。”
“所以你帶著苗苗除了一上午草？可現在已經入秋，莊稼已經成熟，除草隻有在莊稼幼苗時才有作用。”
這點務農常識秦悠當然知道，可是她著急莊稼成熟，這樣才能收割回來賣了錢給張帆讓他把家裏欠的錢還上一些。
與其無用功的看著，不如盡量做些事情，即便效果甚微。
隻是，她把頭扭開，並沒有將這些話告訴張帆。
“對了，你說村長一斤三毛三？即便有糧也別賣給他。這就是個騙子。”
“騙子？應該不會吧，那畢竟是村長。而且我回來的時候看到西邊空地上停著一輛可大的車，上麵寫著華潤集團，糧油收購。這麽大的車都開過來了，應該不會不給錢吧。”
華潤集團，糧油收購。
這不是自己的傑作嗎？
張帆笑著說：“那車不是村長的。”
“不是村長的？那會是誰的啊。”
“就目前來說，是咱們的。”
秦悠扭過頭一臉迷茫的看向張帆。
呆呆的表情煞是可愛，質樸善良與漂亮三個後世一個都很難得的品質。卻能夠集於一身，讓張帆感覺自己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