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 楚靈王滅陳吞蔡
陳孔奐受命，秘密召來心腹力士，混入陳宮守門人中。但守門官吏又以為是世子的親隨，並未懷疑其身份。世子媯偃師問安後，夜出宮門，那力士突擊，先滅了世子手中火燭，趁黑刺殺偃師。一時宮門大亂。
不一會兒，公子招與公子過一起來了，二人假作驚駭，一麵派人四處搜捕刺客，一麵到處說：“陳侯病危，應該立次子媯留為君。”
纏綿於病榻上的陳哀公聽說宮中巨變，憤懣地自縊而死。
司徒媯招奉公子留主喪即位，再派遣大夫於征師去楚國送去訃告。楚國君臣正疑惑著呢，忽然有人送報：“陳侯第三子公子勝和侄兒公孫吳求見。”
楚靈王召這兩人問其來意，公子勝哭拜道：“我嫡兄世子偃師被司徒招與公子過設謀刺殺，致使我父自縊身亡。他們還擅立公子留為君，我等怕被他們所害，特來相投。”
正好陳國的使者於征師在場，麵對楚王的詰問，剛開始還百般抵賴，但被公子勝一一說破，漸漸無言以對。楚靈王指著他大罵：“你就是媯招與媯過的同黨！”喝令刀斧手，將於征師綁了處斬。
伍舉奏曰：“大王已誅了那逆臣的使者，應該奏公孫吳前往討伐媯招與媯過的謀逆之罪。這樣名正言順，誰敢不服？待平定了陳國，再討了蔡國，便是先莊王之功績，也不足與大王相提並論。”
楚靈王心花怒放，遂出兵伐陳。公子留聽說於征師被誅，生怕禍及自身，怎麽也不肯再當這個陳侯，直接出奔鄭國去了。有人勸司徒招說：“你幹嗎不一起出奔？”
媯招說：“楚軍來了，我自有辦法退兵。”
楚靈王親率大軍到了宛丘城外，陳人都同情偃師之死，又看到公孫吳在楚軍中，人人踴躍地簞食壺漿來犒勞楚師。司徒招心急火燎地請公子過來議事。兩人剛一坐定，公子過問：“你說有計退楚，是什麽法子？”
“隻需要一樣東西，便可退楚。但這樣東西得跟你借才行。”
“是什麽？”
“借你的頭一用！”
公子過聞言大驚，剛要起身，便被媯招手下用鐵鞭亂捶幾下。公子過倒地後，媯招拔劍斬去他的腦袋，親自來到楚營，一邊磕頭一邊哭訴：“殺世子立媯留，都是公子過做的。我如今仰仗大王的威勢，斬了媯過獻首大王，請大王饒了臣的罪過吧！”
楚靈王見他如此卑恭，心中歡喜。媯招是個有眼力見的，馬上跪著爬到王座前，低聲密奏說：“當年楚莊王本已將陳國收為楚國一縣，之後又恢複，盡喪其功。如今公子留出奔，陳國無主，但願大王能收陳為郡縣，千萬別讓他姓占了便宜。”
“你說的正合我意。你且歸國，為寡人掃除宮室，等著寡人巡幸。”
司徒招謝恩而退，公子勝聽說了，又來哭訴道：“謀亂計劃其實都是媯招出的主意，臨到了行事時，才由媯過召那大夫陳孔奐做的。如今他把罪責全推到媯過頭上，自己得以脫罪，恐怕先君與先世子在地下也不能瞑目啊！”
話一說完，他便痛哭不已，在座無人不為之感動。楚靈王寬慰道：“公子不要悲傷，寡人自有處分。”
第二天，那司徒招果然備好法駕儀從來接楚靈王入城了。楚靈王坐在陳宮朝堂上，陳國百官都來參拜。靈王先喚來陳孔奐，責問他道：“你殘害世子，不誅何以服從？”喝叱左右將陳孔奐推出去斬了，將媯過與陳孔奐兩顆頭顱一起懸於朝門示眾。
完事又把司徒招叫來說：“寡人本要寬赦你，奈何公論不允。如今隻能饒你一命，你全家都流放到東海去吧。”
媯招哪裏敢辯白？隻得辭拜，楚靈王派人將他全家押往越國安置去了。公子勝領著公孫吳來拜謝，楚靈王對公孫吳說：“本要立你為君，延續胡公之祀。但媯招與媯過黨羽眾多，怕對你不利，你便先跟著寡人回郢都吧。”
於是下令毀了陳國的宗廟，改陳國為楚國一縣。又想起當年自己“上下其手”搶了穿封戌的功勞的事，如今補償他，封他為陳公，鎮守陳國故地。陳國人自是大失所望。
楚靈王帶公孫吳回國之後，休整了一年，準備要討伐蔡國了。伍舉獻計說：“蔡般作惡已久，怕早忘了當年之罪了。如果前往討伐，他反而有言辭等著了，不如將來誘來殺了。”
於是，楚靈王假說要出外巡視，來到申地。再派人給蔡國送去禮物與自己的一封信，邀請蔡靈公前往申地一會。蔡侯打開國書，寫的是：“寡人願望君侯之顏色，請君侯辱臨於申。不腆之儀，預以犒從者。”
蔡靈公不疑有他，準備駕車起行了，大夫公孫歸生勸諫道：“楚王為人貪而無信，這回派人來又是送厚禮又言辭謙卑，必是要誘主公去。您不能去呀！”
蔡侯歎道：“蔡國的地方當不得楚國一個縣，若召而不往，必會對我國用兵，誰能抵擋？”
歸生說：“那就先立了世子再去吧。”
蔡侯立了兒子姬有為世子，命公孫歸生輔佐世子監國。當日命駕車來到申邑，謁見時，楚靈王說：“自從申地一別，如今已有八年，蔡侯真是豐采依舊啊！”
“姬般受上國之恩，得以鎮撫蔡地，感恩於心。聽說大王拓地於陳，正要相賀，不料大王屈尊下臨，敢不來趨承？”一問一答，甚是客氣。
楚靈王於申地行宮設宴款待蔡侯，賓主痛飲甚樂，又在外頭另設一席，伍舉主持慰勞蔡侯的隨從們。蔡靈公喝多了，不覺大醉不醒，此時楚靈王擲杯為號，壁衣中埋伏的勇士殺出，就地把蔡靈公給綁了。
楚靈王大聲宣讀：“蔡侯姬般弑其君父，寡人替天行討。從者無罪，投降有賞，要回去的自便。”
可蔡侯平日對下屬頗為厚待，身邊的隨從臣子，沒一個肯投降的。楚靈王一聲令下，眾軍圍攏，蔡侯帶來的人一一被擒，沒一個走脫的。
欲知蔡國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