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雲初也不在乎,反正不管怎麽樣,他小姑姑不會不理他的,而且讓他母親長長記性也好。
哪有人在這大過年的時候把自己的娘家人接過來的,這不擺明就告訴人家家裏有事了,所以才請娘家人過來主持公道的嘛。
若是剛才屋外有人。聽到了這番話又被有心的人利用,那自己的仕途不就受影響了嗎?
“父母在怎麽能分家?”李昱問他不希望今天來會給妹妹惹麻煩。
“我爹娘同意就行了,想分就分你們家怎麽總是喜歡管別人家的閑事,自己家亂七八糟的。
李子安回去有沒有受委屈?你們有每日都給他煲湯嗎?他身子不好吃的本來就少,每日我都會讓廚房給他煲湯的,一天三次,回家之後他吃了什麽?”
這一番問下來,李昱有些隻覺得有些心虛。“吃飽便好了。”
“也就是說他吃的不好?幸好我提前給他備下了,希望他不會太瘦。
作為一個父親自己的兒子養成這個樣子,如果我是你,我今天斷然不會有臉站在這裏。
我一直覺得如果不能將自己的養孩子養得很好,就不要生下來。
整天想著傳宗接代的,有誰願意一生下來連飯都吃不上,還頂著這麽個破罪名,沒能力就別生孩子。
傳什麽傳,你那幾間破瓦房,破爛的碗?飯都吃不飽,還有什麽可傳的?”
李昱站得很直,卻說不出話來。其實左檸芮說的也對,自己確實沒有能給他那麽好的東西但自己確實是很在乎這個兒子的。
“我已將最好的給他了。我自認為加他教育的很好。雖然清貧,但他的德行卻很好。”
“那又怎麽樣?連白米飯都吃不上吧?那些好算得上什麽?行,既然你們大老遠來的,那就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牛婆子晚上多準備些飯菜,散火飯豐盛些。”左檸芮說完,拿著她的尺八回房間了。
左檸芮走之後沒多久,左雲畔帶著村長到了,因為左檸芮的名聲,所以村長其實挺忐忑的,他總覺得左家分家應該是一出大戲。
“嗯,左老哥我來了,您看……”
左老頭也是個冷冷的,人不太好相處。左老頭將紙遞到了他麵前。
“我已經分好了三份,勞煩讀一下給他們聽,他們確認無誤之後簽名的簽名。然後麻煩你再跑一趟去衙門報備一下。”
村長一愣這分家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不過他來就是幹這活的,所以讀了出來。
左老頭可以說非常公平啊,家裏的房子田地都分成了三份,每個兒子都一樣。
讀完之後村長問了一句。“還有什麽意見嗎?”左老三最早搖了搖頭,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沒有,村長我先簽。”
左老大看左老三先簽了,自己也上去簽了。隻剩下老二一家人了。左木戈和李氏相互看來看去的。
李氏決定豁出去了。“爹這不合適吧?”
“哪不合適,你們兄弟三人一人一分,我分的應該很公平。”
“不是,爹……”
“親家公,如果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我們現在就走,您不用分家的。”李老頭覺得自己有必要出來表一下態。
“我們左家的事情就不勞親家公操心了。”左老頭毫不對我客氣的對李老頭說完,又轉過頭去對李氏說。
“既然你們不能好好相處,索性就分了,我歲數大了看不得這些。城裏那些大人家不都是這樣,
成親了,就該從家裏搬出去了,我現在也不讓你們搬出去,屋子給你們分好了趕緊過來簽字。”
李老頭和李昱隻能看著李氏著急。因為他們是娘家人,這個時候管得太多不太合適。
而且左老頭分的很公平。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左木戈還是簽了,他本就是個承受不了壓力的人。
簽完之後他也是後悔,但是這時候已經沒辦法了,李氏唉聲歎氣起來了。左檸芮看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就扔給村長十兩銀子。
“村長這件事就麻煩你了,一定去衙門報備好,我不想以後有麻煩?”
一直都知道左家非常有錢,沒想到一出手就是十兩,村長直接給嚇呆了。但還不忘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不留村長了,請。”
左水戈送村長出了門。左檸芮搬了個凳子坐在左老頭旁邊。
“爹,你和娘是想到縣裏去住是還是想去府城?”
“我不想去那些地方。”
“那你要不要去清河縣的莊子上住一段時間?那裏的風景也是不錯的。”
左老頭點了點頭。他有仇敵,他也是怕遇上。而且他女兒上次受的傷,讓他覺得府城那邊可能有比較多的麻煩,他不想去添麻煩。
“娘,那你呢?”
“問什麽你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哦,我知道了。”
“大哥,你手裏的那些田不能種的話就租出去吧。以後你就把心思放在鏢局好了。”
這話一出,好多人都驚到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到一點風聲?但是左金戈倒是挺高興的。
“行,我會看著辦的。”
“二哥你不用擔心,雲初和雲劍的束脩我還是可以出的,不過就像我說的他們的婚事我來做主。”
“這不行,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氏越說聲音越小。
“小妹這件事……”左木戈也有些不同意,本來他在兒子那裏就沒什麽存在感,如果這一點都不能做主,那他還當什麽爹呀?
“這件事二哥若想管也行啊。隻要你把他們兩個的束脩現在給我,那我就不會管了。”
一提到錢,這兩個人就直接蔫了。“他們是您的是你的侄子。”李氏說。
“那又如何?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姑姑要養著侄子吧。”
“那雲藝和雲畔,他們的婚事你也管嗎?”李氏不甘心的問。
“你以為我稀罕管雲初他們的婚事?還不是因為你們蠢,三哥又不蠢,我管他們的事做什麽?
再說了,我的錢我想給誰花就給誰花,二嫂管的太寬了,你刺繡掙的這些錢,我娘從來沒讓你上交過吧。怎麽我掙的錢你還想管?”
李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羞愧到不已也是有些憤怒,怎麽能在這麽多人麵前提及呢?
“你們家的事情我不管,但是子安是我兒子,他不會回去了,他掙回來的銀子我還你。”
李昱受不了自己的妹妹被這麽說,所以決定出來爭口氣。
“李子安願意嗎?”
“我是他爹。”李昱突然激動。
“是嗎?既然你在,他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我跟他相處時間雖然不久,
但是我知道他心性不會如此,不會就因為家道中落就將自己折磨成那個鬼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昱的臉色變了,左老頭看他臉色不對也是有些懷疑的,李氏也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你說,什麽事!”李昱當然是不肯說了,但是他不擅長撒謊,隻能憋著就是不說出口。
“你好意思給他當爹?你們李家的人都自以為是,到最後家保不住,家人保不住,什麽都保不住。
李老爺子我本不該對你說這麽重的。畢竟你也算是我的長輩,但是李子安的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你兒子不敢對你說一來是怕你擔心二來也是怕你責怪。他本以為久了之後會沒事的,沒想到李子安會越來越糟糕。
直到現在他仍然想為了你們李家的名聲讓李子安重新變成鬼不鬼人不人的樣子。
李老爺子作為你的子孫真的很可憐,除了你們李家的名聲什麽都不重要。
人家說您老是清官,可我不這麽認為,我認為你不是,你也是個貪官,隻是你貪的不是財,你貪的是那人人稱道的清名清譽,
為了這些,你可以把你們李家幾代的基業毀在你身上,也可以把李子安逼到這個境地上。”
李老爺子氣的說不出話來。直接暈了過去。左水戈快步過去看了看,他對這些稍微研究了一點點,
主要是左檸芮說去的話還是有個人懂醫術比較好,然後就逼著他去學了一些。
他稍微看了一下,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藥,給李老頭聞了聞。李老頭醒來了。
李昱和李氏都還沒來得及呼天喊地,李老頭就行了。“我為君為民奉獻半生絕對沒有你說的隻為了貪圖那所謂的名聲。”
“那不知道你老奉獻了半生,奉獻了什麽?天下哪一方的黎明,因為您的奉獻有所改變?
您現在當著農民當了許久,吃得上飯嗎?”
李老頭隻是看著她說不出話,別說吃上飯,有時候雜糧都吃不上,還需要去找野菜吃,那他這辛苦半輩子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嗎?
“爹,你莫要聽她亂說。這天下國泰民安的,若是戰亂,百姓會更加困苦。”
“哎,說的不錯,那你老在這裏待了將近20年,這天下有變得更加困苦嗎?你老存在與否根本不重要,隻是你自以為重要罷了。”
李老頭聽到這話突然像老了10歲一樣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李昱和李氏都很擔憂。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隻能陪在旁邊幹著急。
左檸芮這個挑事的人跟沒事人一樣。剝著橘子吃了起來。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走到了李老頭的身邊。
“老爺子其實我剛才說的話是故意氣你的。你的奉獻還是有用的,
隻是這天下這麽大,想要治理好了,一個人是不行。要很多人一起才可以,而你就是其中一個。
作為一個臣子,你做的足夠好了,但作為一個父親,一個祖父,我認為你還是有所缺憾。
不過這天底下的人大抵都如此,都隻能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