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張家的鹵煮
話分兩頭，地點回到碼頭的集市上。
“嘔！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臭啊！”
剛吃下一塊肥腸的那位攤主，正捂著嗓子弓著腰在張家不遠的一顆大樹下吐得一個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
張氏看著那第一個來買自家東西的人如此反應，麵上不禁有些掛不住。而周邊正躍躍欲試要買那煮下水的客人們，看到那攤主吐成了這副模樣，紛紛都有些猶豫了起來。
在看到了周邊人的反應之後，張氏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語氣極其不悅地就衝著樹下的那攤主罵道：“嘿！我說老李！你這個黑心鬼！吐成這樣！你莫不是那範家派來故意惡心我生意的吧！怎麽！她家的東西你就吃的，我家的你就吐成這樣！你是不是存心讓我做不成買賣！”
正吐著的老李嘴裏全是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腥臭味道，那氣味直逼喉嚨，壓著胃裏是一陣陣的抽搐。
還沒等老李緩一口氣，他就聽到張氏那潑婦還敢說自己的是存心搗亂，當下一股邪火也竄了上來，抹了一把嘴，三步做兩步的衝到了張氏麵前，將那一碗黑乎乎的煮下水甩到了她的麵前罵道：
“什麽叫我存心不讓你做買賣！你這東西分量少就算了！還做的那麽難吃！又臭又硬！那腸跟嚼皮子似的！你自己吃！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這怎麽就不是人吃的東西了！那範家也是用的我家的下水！你們也吃過了！那都是虧的我家的豬養的好！”
聽到張氏這番厚顏無恥的發言，老李當下就啐了一口。
“我呸！你說什麽胡話！你家這東西，難吃得怕是狗都不願意吃！來！大家夥兒來嚐嚐這碗下水！都來評評理！看看是不是你自己家手藝不到家！還在這裏撒潑發瘋地罵我！”
圍觀的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個小夥子走了上來，夾了一塊老李碗中的鹵煮放入了自己口中，這剛一入口，那小夥子就是一個箭步衝到了樹下將口中的東西吐了出來。
“嘔！呸呸呸！這是什麽啊！太難吃了！”
那小夥子的舉動徹底打消了圍觀眾人購買的欲望，人群中有人歎了一聲。
“哎！還以為是和範家手藝差不大多的東西呢！嗬，倒是沒想到是掛羊頭賣狗肉！走了走了！”
“亥，你沒聽見這是煮下水！並不是鹵煮嘛！”
“是啊！看來咱們是真吃不著範家那樣的鹵煮了，散了吧散了吧。”
張氏的臉被氣的漲紅，手中的鍋勺被捏的死死地，她咬牙切齒地看著離散而去的人。
“你……你們！”
“你什麽你！哼！沒人家那手藝還出來擺攤！我呸！你還我那兩文錢！”
一聽到要他們還錢，張氏立馬就瞪大了眼睛，走出了攤位，跟一個老母雞一樣護在了自家攤位麵前。
“退什麽退！你這都吃了我的東西了！怎的還有退錢的道理！”
“你！你這東西這麽難吃！居然還要我兩文錢！我告訴你，這白給我吃我都不要！退錢！”
張氏狠狠地啐了一口，雙手叉腰，有些睥睨地看著老李道：“反正賣出去的東西我家一概不接受退錢！你能那我如何！”
“你！！”
老李氣得兩隻眼睛都紅了，指著張氏的鼻子你了半天，最後氣的一甩手，罵罵咧咧地背著手離開了張家的攤位。
周邊的人看足了戲，見老李被張家這婆娘氣走了，紛紛都有對張家指指點點的模樣。
可張氏是什麽人啊！她一看周邊的人居然還敢這麽指指點點的，瞬間眉毛就豎了起來，衝著人群嗬斥道：“看什麽看！滾滾滾！”
“誰稀罕看似的！大夥兒，咱們走！”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一嗓子，人群瞬間便散了，張氏哼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手打算轉身回自家攤位上。
而後，他就看到了老李沒有吃完的下水，想了想拿了過來放在了自家相公麵前。
“你嚐嚐。”
張屠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自己的鼻子，語氣滿是不確定的問道：“啊……啊？我吃？”
“嘖，不是你是誰！囉囉嗦嗦的！讓你吃你就吃！”
挨了罵的張屠戶撇了撇嘴，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夾向了那一碗看起來確實不怎麽的下水，挑挑揀揀夾了一塊小的肥腸。
他先是夾起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這一聞他臉色立馬就變了，他有些猶豫地望向張氏：“媳婦兒，這，這我能不吃麽？”
“怎麽？你也嫌棄老娘做的東西！？”
“沒……沒有！我哪敢啊！”
“那你吃啊！”
曉得自己這是一定得吃，沒得任何商量了，張屠戶心下一橫，眼睛一閉就將那塊煮的有些發黑的肥腸送進了嘴裏。
肥腸一入口，霎時間張屠戶隻覺得又臭又腥，還帶著一股子很重的鹹酸味，那味道直衝他天靈蓋，身體本能反應立馬就躬身
“嘔！”
張氏看張屠戶這模樣，瞬間臉就黑的跟鍋底似的。她咬著牙問張屠戶道：“就這麽難吃？”
回答她的，是張屠戶感覺要把胃都吐出來的聲音。
張氏皺了皺眉，轉眼望著自己煮的那鍋下水，不太明白是哪裏出錯了。
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將自己手中的鍋勺一放便往外走去，
“誒！媳婦兒！你去哪兒啊！”
張屠戶連忙追在後麵問這，生怕這婆娘想不開還去與商販們計較。誰知那張氏腳下生風，走得飛快，遠遠地隻聽見了那婆娘一聲怒吼。
“老娘去找我閨女！”
……
“都會了吧？”
範筱筱洗著雙手，問著自己麵前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幾個廚子。
“回娘子！小的們都會了！”
範筱筱點了點頭，這幾個廚子應當是冀家精挑細選的。學習的速度都還算快，沒有浪費什麽時間。
“那你們勤加練習，明日，咱們就要開張。”
“是！”
後廚外頭，冀玉書正和王家夫婦聊著鎮上的風土人情。在看到範筱筱跨出後廚的門時，三人立馬就站起來迎了上去。
“範小娘子，今日辛苦你了。”
“郎君言重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正當範筱筱要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酒樓外頭跌跌撞撞地跑來了一個跑堂打扮的小廝。
“少東家！少東家！不好了，那張家的去找黃家告狀，說是範家的鹵煮放了什麽讓人上癮的東西，害人呢！現在朱二正帶著人往範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