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4.體育大會（七）
今天一天都是競技性比賽，娛樂賽從明天下午開始。
上午過完，及川默在學校食堂，用間桐雪的卡刷了好大一筆費用。
手機上有很多消息，全部是大小姐發過來的，想來這也是她放棄工作從外麵趕回來的理由。
他哼著中森名菜的歌，往天台的方向走。
前兩句歌詞大意是這樣的。
「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我化身野獸」
「對屏息接近的你，在夜色中露出獠牙」
這是老龍那家夥喜歡的歌，能記住前兩句都是靠的小時候被迫聽了很多遍。
社團教室先不去了，具體原因不是因為不用再進行鋼琴練習，而是目前要先離白鬼院雅遠一點。
天台沒有人，體育大會期間，大家就算要吃便當，也是坐在下麵操場上的真皮草地上。
在天台入口的大門上掛著的喇叭，響起一段猶如流水叮咚響的重複旋律。
然後是《藍書簽》輕快的曲調徜徉在天海校園。
及川默放棄中森明菜，開始跟著哼了起來。
他躺在天台上，嘴裏叼著從食堂順走的牙簽。
目光所至，那一片被拉成一道平行線的天空，湛藍的猶如一麵光滑的藍寶石鏡麵。
“費了好幾頁，終於寫完我們的心情。”
他不知覺間哼出聲，音樂才能lv5，好像同樣賦予了他強大的唱歌天賦。
周圍連風都開始輕了，空氣，塵埃，陽光，所有的裏麵都藏著茜色青春的氣息。
如果沒有間桐雪的話，他本應該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就算是懶散的人，也能靜靜享受午後的時光。
也沒什麽好後悔的，來東京是他自己的意願，雖然老龍那家夥提議考天海，但如果自己不想的話，他也不會強求的。
“卻不知為何彌補不了空白的一行。”
藍書簽的下一句被輕聲唱出來，是柔柔的女聲腔調，壓住了廣播裏的聲音。
及川默眼都沒抬，他用舌頭將牙簽立起來，就這樣咬著說道。
“白鬼院部長，不是說了讓你離我遠一點？這個時候你在你的社團活動教室，我在我的天台就行了。”
大喇叭還在哼著歌，白鬼院雅站在及川默的旁邊。
這首歌呀，原來倒是常聽。
她挽了一下被風吹起來的發絲，將它們用一根束帶係於腦後。
“你就一直這樣？還是一副懶散的樣子？”
在說間桐雪的事嗎？
及川默沒有睜眼：“不用你操心。”
“.……昨天很抱歉。”
“道歉幹什麽？昨天又不是你的原因。”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我就是想道歉。”
“.……”
這個人連道歉都能這麽理直氣壯的嗎？
弄得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及川默撇了撇嘴，決定開始午休。
“在天台你也能睡著？這個地方就不認床了？”
“我上輩子睡橋洞的。”
“那你可真可憐。”
“.……你聽不出來玩笑話和實話的區別嗎？”及川默閉著眼沒好氣的說道。
這個家夥，剛剛的語氣明顯就是真的在可憐他。
耳旁的藍書簽還在循環播放著，天台重新安靜下來，除了風還在呼嘯。
過了一會兒，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碰他的頭發。
稍微睜開眼，卻看不見任何人，及川默沒有管，枕著歌聲重新睡過去。
弗蘭克爾繞著他的頭逡巡，因為是躺著的緣故，它並不能跳到頭頂去坐著。
它繞過心心念念的頭頂，走到及川默的身子側邊，前腿一抬，躍到了少年的肚子上。
這個位置還可以，今天就睡這了。
弗蘭克爾打了一個哈欠後，伸展像梅花一般的肉墊。
及川默再次眯起眼，正好看見一副懶散樣子的弗蘭克爾。
他說：“你這家夥。”
“喵~”弗蘭克爾回了一句，它用爪子鋪平肚子上的衣服褶皺後，舒服的躺了下去。
一隻貓而已，就當把那裏臨時租借給它了。
及川默閉上眼，小動物什麽的他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特別喜歡。
就這樣，一人一貓在天台上，開始安靜的休憩。
鈴聲響起，喇叭裏傳出來的音樂換成了稍顯激昂的調子。
及川默用手遮了一下午後的陽光，漸漸把眼皮打開。
安靜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下午還有拔河比賽，既然答應了參加，就沒有理由不去。
弗蘭克爾還在小腹上，看這個樣子一點醒過來的樣子都沒有，也不知道睡得有多死。
他用手掌緩緩撐起上半身，然後提起弗蘭克爾的後頸。
“喵~~”
小白貓似乎很不滿被人打攪睡眠，然而下一秒它就變得老實起來，四肢蜷縮，尾巴卷起。
“你這家夥，把我這當什麽了？你不能讓白鬼院雅那個人給你建個窩嗎？”
及川默看著一臉委屈的小白貓，接著說道：“下次再被我逮住，我就把你丟進養育屋，讓你和雞鴨作伴。”
和一隻貓說話什麽的，讓他感到有點不自然，幸好是在天台，被人聽見了也許會被當做神經有問題。
“喵喵~~”
沒來由的，及川默總感覺，麵前的這隻小貓咪貌似能聽懂他的話一樣，頭埋得更低了。
他將貓咪放下去，指著它的尾巴說道。
“下次不準了哈。”
“喵喵！”
弗蘭克爾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麵前這個人的頭頂，隨後一蹦一跳的下了天台。
‘咱下次一定！躺在這個愚蠢的人類身上，還挺舒服的。’
如果及川默能夠讀心的話，他就能聽到白貓心裏的這句話。
從天台下來，路過中庭的櫻樹，再走過幾步台階，就到了拔河的地方。
是二十個人一起參加的項目，雖然人多，但是過程並不複雜，隻用將繩子中間係著的蝴蝶結拉到自己這邊就行了。
今井彥一在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首先注意安全，不要把胳膊劃傷了，還有腳和腿注意站穩。”
“雙手手心朝上，繩從腋下過，身體盡量往後傾斜，重心往後壓，大家一起喊號子。”
“加油你們能行的，對麵是五班的，不用緊張。”
看來今井彥一作為第一次帶班級的新老師，很想要獲得體育大會的班級第一嘛。
一班的學生們不以為意，他們有及川同學就夠了。
及川默走過去，和村上一彌打了個招呼後問道。
“五班是什麽情況？這不是男子組？”
在他的視線裏，二十個人的參賽隊伍，居然還有女生在裏麵。
而一班這邊，清一色的全是男生。
村上一彌語氣略微羨慕的說道：“他們湊不齊二十個男生。”
“嗯？”
“五班是舞蹈特長生的班級，除了少數不是學舞蹈的，其他的全是，所以有很多女生，男生的數量很少。”
“.……”
“阿默，早知道就該進五班的。”
“.……你手機上的老婆呢？”
“你說的對，三次元退散！”
村上一彌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解開屏幕。
壁紙上是一個穿著春季校服和超短裙的女孩，正坐在課桌上，其中一隻套著黑色連褲襪的腿向前伸。
他嘴裏喃喃念道：“霞之丘學姐，請祝我武運昌隆！”
又不是去戰鬥，武運昌隆有什麽用。
練舞蹈的，不一定力量就差，而且也不能因為對麵是女生就小看。
及川默站在最前麵，後麵是體重稍重一點的人站的位置。
班級拔河比賽的裁判由執行委員會擔任，她吹響了含在嘴裏的口哨。
兩個班級抓緊繩索，對麵第一位的是昨天還看見過的大波浪，原來是五班的學生。
白鬼院夫人在不遠的地方，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吼道：“及川君加油！小雅你也來！”
“母親！”
今井彥一在一旁反複叮囑：“重心後移，記得喊口號，‘2’的時候用力。”
這些話及川默都沒有聽，他一直看著麵前的紅色蝴蝶結。
“開始！”
他在裁判張嘴的時候就深呼吸一口氣，第三永久機關和天賦力量同時在體內轟鳴。
及川默猛地一使勁。
“誒？！”
麵前的大波浪身體一個趔趄，朝前走了一步，帶動了後麵的學生。
還是上限太低了呀，如果是五級的天賦力量再加上第三永久機關。
自己一個人就能單挑對麵二十個人吧。
他再次沉腰，將胸腔裏的氣吐出，鼻息之間噴吐出兩管熱氣。
“喝！”
在一班和五班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紅色蝴蝶結猛地朝及川默的方向再次靠近一大段距離。
“誒誒？！”
大波浪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帶的朝前倒下。
“砰！”
也就幸虧胸前墊了一下，不然會更糟糕。
“疼疼疼！一班的你們那麽用力幹什麽啊。”大波浪趴在地上，捂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在及川默身後的村上一彌一臉疑惑：“可是我還沒開始動呢。”
“開什麽玩笑！”大波浪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胸。
她望過去，一班所有的人都一臉茫然的樣子，奇怪的看著她，或者看著繩子上的蝴蝶結。
及川默用的力，後麵的人根本感覺不到。
裁判愣了很久才舉起手臂，口中的哨聲吹響。
“一班勝！”
意料之中但是又有點意料之外的結果，讓一班的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久才一臉訕訕的慶祝，總感覺剛剛的比賽和自己沒多大關係一樣。
白鬼院夫人走過來，看了看及川默，又看了看東倒西歪的五班後嘖嘖稱奇。
她說：“及川君，這可不是普通人的力氣哦。”
“天賦異稟而已。”
白鬼院夫人眼底閃過一絲凜然，她接著問道：“嘖嘖，你父親力氣也這麽大嗎？”
她當然問過自己的女兒，得到的是敷衍的回答，所以想試試及川君這個方向。
“這是……”及川默停頓了一下，看著麵前的女人。
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剛剛的提問是隨口問出來的一樣。
涉及到家人，可不能掉以輕心。
他瞅了瞅離這還有點距離的白鬼院雅，帶著點促狹的口吻說道。
“我父親麽？有第二個老婆的話，他會追求中森名菜，你沒機會了。”
“.……”
白鬼院夫人好笑的看著麵前的小子，如果是自己猜想的那樣。
說出這樣的話，肯定要家法伺候。
她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說道：“哦喲，第二個女人，及川君也是這樣打算的嗎？”
“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父親想找第二個老婆得先斷兩條腿。”
連要個簽名照都得偷偷摸摸的，老龍那家夥敢說出來，就一定會被罰在庭院跪一晚上。
白鬼院夫人帶著點蠱惑的口氣，“及川君不想嗎？”
“不想。”
“噫~”
及川默：“.……”
你這家夥，能不能不要打擾我比賽？
光是應付一個間桐雪都夠嗆了，還加上你女兒呢。
好看是好看，就是忒毒舌了。
裁判的哨聲響起。
及川默撇過頭去，不搭理旁邊這個指定有點大病的白鬼院夫人。
他拿起地上的拔河繩。
校園廣播好像剛剛才切換到他們的鏡頭。
“是拔河比賽誒，快快，快把鏡頭給到及川同學，我看見一班的人了！”
“喂喂，米倉同學，六千字檢討還沒寫呢。”
“怕什麽，光藝校長又不在。”
“可是這是廣播誒，大家都能聽到。”
這個時候廣播停滯了一會兒，米倉同學換了一個腔調說話，“喂喂，試音嗷，米倉同學剛剛生病請假回家了。”
“那現在的是？”
“是小林同學哦。”
“.……那是我的名字吧。”
這樣的對話和語調，讓操場上的學生再次爆發出一陣大笑。
正中央的大熒幕之上，真的給了及川默一個特寫。
他露出一個在事務所經常鍛煉的笑容後，又重新注視著麵前的紅色蝴蝶結。
“喂喂，米倉.……小林同學，注意一下口水。”
“呼……滋溜，不好意思，讓我們把目光轉移到場上的拔河比賽上。”
“嗯嗯，剛剛得到消息，五班已經敗下陣來，現在是第二場，一班對陣三班。”
“誒？三班有人往及川同學的方向過去了，我記得這個人是小室同學吧，之前讀書祭的時候見過。”
拔河比賽的場地，小室蓮走到及川默的旁邊。
她左右望了望，像是賣票的黃牛一般湊近身子，“及川同學，我這裏有香奈醬的睡照哦，想要的話隻用等會的時候放一下水。”
“不需要。”
小室蓮壓低聲音，“*照。”
這些東西她當然沒有，就算有也不會給，說這些隻是為了擾亂及川默的心境。
“不……需要。”
誠然，及川默受到了一丁點影響，但是總感覺這種影響造成的結果是：等會能使的力會更大。
隨著哨聲再次響起。
及川默咬緊牙關猛地使勁。
“砰！”
對麵連一個回合都沒撐住，前排的人就趴在地上。
“誒？剛剛發生了什麽，攝像機卡了嗎？怎麽一眨眼一班就贏了？”
回答她的是米倉同學的咽口水聲。
“咕咚——”
及川默走到旁邊的看台上，拿起地上準備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仰頭灌了起來。
那些從嘴角溢出來的水流，順著他的下巴，凸起來的喉結，一直淌進白色襯衫下不為人知的區域。
緊緊看著大屏幕的天海女生，幾乎都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隨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